明天穿適合晚上約會的衣服過來。


    想起羅博克昨天下班前的交代,樂樂站在鏡子前麵,一次又一次不斷審視自己的裝扮——特別費心吹燙一下的黑發,難得上了淡妝,再穿上飄逸的雪紡紗黑色及膝小洋裝以及同色係的典雅高跟鞋,打扮完畢。


    早上她一踏進辦公室,彩星姐率先大呼小叫,引來整個辦公室所有人的圍觀,還有人誇張到衝去對麵企劃一部呼朋引伴。


    結果大智第一個來了,一雙眼睛在看到她後透露出真誠的讚美。


    麵對眾人驚豔的稱讚,樂樂羞到恨不得能有個地洞讓她立刻鑽進去。習慣了自己的不起眼,如今一下子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害她渾身都很別扭,臉蛋也微微透著紅暈。


    “樂樂,你今天好漂亮。”大智一說完,一旁眾人馬上飆破曖昧,開始驚天動地的鬼吼鬼叫起來。


    樂樂尷尬地笑了笑。


    “工作太輕鬆了嗎?”


    一道陰鬱不快的低沉嗓音彷佛從地獄傳來,大夥聞聲,立刻嚇得四處逃竄。


    “哈羅,rober。”大智是在場唯一沒有逃開的人。


    羅博克冷冷瞥他一眼,“嗨,關小姐找你。”


    “找我?”大智一怔,臉上輕鬆的表情已不複見。


    “奉勸你一句,如果不想輸得太難看,從現在起,最好上緊發條努力工作。”


    羅博克嘲諷的嗓音異常冰冷。


    “我一直都上緊發條。”他這麽一說,大智也沉下臉。


    “包括千裏迢迢跑來調戲別人的搭檔?”羅博克傾身,貼近對手耳邊冷笑。


    “樂樂今天的確很漂亮。”大智說著,讚賞的目光又飄向滿臉通紅的樂樂。


    羅博克銳眸跟著掃向她,赫然發現她兩頰酡紅,微微地害羞著,他倏地繃緊俊顏。


    她會臉紅,是因為這個叫什麽大智的嗎?先前在會議室裏,這個男人曾幾次出手想把樂樂拉去他身邊,可惜不夠堅持,運氣也不夠好。


    他轉過身,再次仔細打量她稍微裝扮過後的美麗身影,出聲道:“她這樣是為了工作,可不是為了來辦公室釣男人。”


    話一說完,不等兩人反應過來,他立刻伸手牢牢扣住她手腕,使力一扯拉著她走,瞬間將她帶進電梯裏。


    “放開我。”樂樂被他剛才的舉動晃得眼冒金星,進電梯裏一反應過來後,馬上企圖甩開他的禁錮。


    羅博克無視她的掙紮,每被她甩開一次手,手掌重新握上她手腕的力道便又隨之加重幾分。


    然而,他越強勢,樂樂也越火大。


    他到底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麽這樣對她?


    要她穿著約會衣服的人是他,現在冷嘲熱諷、暗示她來辦公室釣男人的人也是他,簡直莫名其妙!


    “羅、博、克!”一直擺脫不了他的箝製,樂樂感覺自己快氣炸了。


    羅博克不說話,陰駑黑眸隱忍怒氣地淡淡瞥她一眼。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要帶我去哪裏?”她口氣惡劣的問。


    他壓抑怒火,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沒看到電梯鈕亮著的樓層嗎?”


    他貼近她耳邊吹氣道:“當然是我們的秘密基地。”


    “當!”一聲後,明亮的電梯門向兩邊滑開。


    “什麽秘密基地?”樂樂又被他拉進頂樓,發現自己永遠弄不清他的辦公室到底是哪間。“你的辦公室不是在企劃一部?”


    聽說企劃部主管辦公室被移往頂樓某個小房間,而原先的辦公室位置則讓給眼前的男人,本來她以為他第一天來公司時拉她進去的那間氣派辦公室就是企劃經理的,但現在看來好像又不是這麽一回事。


    “是在企劃一部沒錯。”羅博克把她帶進將來總經理辦公室,門一落鎖,他鬆開手掌,下一秒便眼睜睜看她防備地瞬間彈開。


    刹那間,他眼底迅速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


    他立即轉過身,走到酒櫃前為自己倒一杯烈酒。


    “這裏暫時算是我的遊戲間。”他背著對她,一臉無所謂地坦承。


    樂樂先是不解,直到看見辦公室中間的撞球桌,才赫然了解他口中的遊戲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撞球桌?”她傻眼到差點說不出話來。


    羅博克撇了下嘴角,懶洋洋端著酒杯走向她。


    “我沒想法的時候就會上來放鬆一下。”他高大的身子貼近她,直到將她順利困進牆壁與自己之間。“怎樣?”


    “什麽東西怎樣?”樂樂節節敗退,直到背部抵住牆麵才抬眼瞪向他。


    “下次我上來要不要約你一起?隻有你喔。”他故意說得輕佻,沒有意外地,在她可愛的杏眸裏捕捉到瞬間爆炸的怒意。


    “你到底還要諷剌我到什麽時候?”她瞪著他的眸子閃著晶亮的火焰。


    “我有諷剌你嗎?”他挑眉地笑了笑。


    “你沒有嗎?”樂樂貼在身側的手悄悄握成拳頭,不爭氣的眼淚早已在眼眶裏轉了兩圈。


    她不知道自己又哪裏昏到他了?如果嫌她穿得不夠體麵,他直說就可以,她會想辦法改進,沒必要在眾人麵前說得她好像很隨便,盡穿一些不合宜的衣服進辦公室勾搭男人。


    任何人都可以跑來質疑她,但身為她搭檔的他沒有站在她這邊已經夠過分,居然還領頭嘲笑她外:這算什麽?


    “當你因為男同事的讚美而露出嬌滴滴的羞怯模樣時,有想過自己今天到底是為了什麽穿成這樣來公司嗎?”見她不服地辯解,羅博克咬牙反問,熊熊怒火在心中燃燒,幾欲爆發。


    一陣委屈的熱浪直衝雙眸,逼得樂樂不得不用力眨眨眼,阻止眼淚往下掉。


    何止想過?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為了公事才這樣穿,所以就算別人拿她當猴子看,她不也都統統忍下來了?


    她搞不懂,他到底對她還有哪一點不滿意?


    當初她就警告過他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麽舉世無雙大美女或優秀精英,如果他需要一個外型和實力都足以跟他媲美的搭檔,應該去找關小姐。


    是他自己不聽的,現在竟然還反過頭來怪她,有沒有搞錯?


    “就像你說的,我是為了釣男人才穿成這樣來公司,如果不露出嬌羞的樣子,會有眼瞎的男人上鉤嗎?”她氣到頭頂冒煙,開始像個女騎士揮動手裏的利劍狠狠反擊。


    她居然真的承認自己是為了釣男人才穿成這樣來公司?羅博克怒不可遏地瞪向她,一雙黑陣頓時著了火。


    他氣她,但更氣的是自己,因為她根本不用穿成這樣,也無須露出那種見鬼的可愛表情他便輕易就上鉤,而且還對她念念不忘足足一整年。


    “如果你想要釣男人,光穿成這樣恐怕還不夠看。”他憤怒地緊緊盯牢她,咬牙切齒低吼,不顧那雙令他心疼的杏眸中已流轉著水光,執意把胸口濃烈到快要爆炸的嫉妒完全宣泄出來。


    “你說什麽?!”樂樂感覺憤怒正一寸寸淹沒她所有理智。


    “怎麽樣?要不要測試一下自己魅力的極限?”羅博克語聲未歇,俊顏已瞬間傾下,薄冷唇瓣無預警貼上她因驚愕而微啟的朱唇。


    早在第一次和她重逢時,他體內就不斷醞醸著一股想再擁她入懷的衝動,他從沒如此失控過。


    什麽叫對女人的“渴望”,他從一次嚐到,就在眼前這個根本不打算想起一年前兩人曾共有過美好一夜的女人身上。


    每天與她密切的共事,他卻得拚命忍住幾次想脫口而出的話一那段她完全不想再回憶的過去,隻因感受到她對“那件事”的悔不當初。


    他在內心跟自己拉鋸得很辛苦,她卻大方接受來自其它男人的示好與讚美,純粹隻把他當成普通的工作夥伴,他不甘心。


    “唔……”麵對突如其來的熱吻,樂樂完全被嚇到,但緊接著,一股詭異的熟悉卻漸漸包裹她全部感官,在這裏頭,她想起自己急欲忘記的回憶,還有令她眷戀也同時感到羞惱不已的那一夜……


    沒想到,她陶樂樂竟然荒唐得跟人家發生一夜情!光用想的她就羞赧到無地自容,每次有人一談及“一夜情”這個話題,她也覺得渾身冒火到像快燒起來。


    是的,無論她再怎麽不想麵對,一年前真的在她身上血淋淋地發生這件事!


    被男友劈腿又怎樣?對保守的她來說,自己發生一夜情這種事遠比被人劈腿還要嚴重很多很多。


    許久過後,羅博克才滿足地退開,結束這冗長的深吻,強健雙臂緊扣住她虛軟下滑的身子,俯首望著她,將她芳唇嫣紅水汪汪的無助表情盡收眼底。


    回憶排山倒海朝他襲來,勾惹出硬被他深藏在內心底處的柔情。


    這一刻,他有股非常強烈的感覺,直覺她其實並沒有真正忘記他們之間曾有的那些。


    他要她回想起那一夜的所有!


    “覺得熟悉嗎?”他冷笑問道,受夠自己隻能抓緊回憶,冷眼看著其它男人對她大獻殷勤。耐心向來不是他的強項,短時間搶攻市場,才是他真正的看家本領。


    在商場上,他有著野獸般敏銳的嗅覺,總能搶先一步洞察市場先機並迅速奪下,因此造就巨額收入跟不小的名氣。


    而這股與生俱來的天賦,似乎也直接反應在他跟女人之間的關係上。


    一年多以前,他會在夜店裏跳出來照顧喝到爛醉的她,也許並非全是偶然。


    因為,她是他目前唯一相中的女人,當晚他就對她敞開心房,接納了她。


    可是,她的表現多麽令人失望,居然隻是把他當成幫助她忘記不愉快的一枚棋子?


    羅博克冷冷勾起嘴角,既然他失去耐心,也不介意立即幫她找回那段刻意被遺忘的美好記憶。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樂樂的心像被針猛然紮了一下,嗓音一顫地說。


    羅博克無視她企圖推開自己的抗拒,雙掌扣住她肩膀,帥氣臉龐移駕到離她嬌顏一公分的距離停住。


    看見他赫然乍現的興味微笑,樂樂心髒猛地緊縮。


    在剛剛那一吻後,她隱約感覺有件可怕的事正在自己身邊逐步靠近,隨時準備張嘴狠咬她一口……


    “不知道?”他忽地一笑,表情充滿冷諷。


    樂樂戒備地看著他,呼吸急促起來,沒有疑問的,她就是知道他絕不是在虛張聲勢。


    “要再回憶一次嗎?”羅博克黑眸一閃,裏頭是一片冰天雪地。


    “你不準再親我!”她氣憤地申明。


    “辦不到。”他想也不想就拒絕。


    “你不怕我告你性騒擾?”她雙手抵在他胸前,開始奮力推拒他。


    “我不會阻止你想對我做任何事情。”他故意對她曖昧地笑了笑,看著她反抗無效、蜷縮在自己胸前做困獸之鬥的可愛模樣,一陣猛烈的欲望突地迫使他下腹堅硬異常。


    簡直活見鬼了!連跟她吵個小架,怎麽到頭來受苦的人還是他?


    “什麽意思?”樂樂全身倏地一陣顫栗,不安的問。


    “你說呢?”羅博克把熱氣吹向她敏感的耳際。


    他故意吊人胃口,語調裏的暗示撩動著她,緩緩收緊手臂的力量,努力壓抑體內瞬間勃發的欲火。


    “我不知道……”樂樂腦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可隨即又連忙搖搖頭。


    不會、不會,她的運氣才不會這麽背——生平第一次去夜店買醉就發生一夜情,然後現在這個人還站在自己麵前,正是她工作上的新搭檔


    “你不知道自己一年多前做過什麽事嗎,嗯?”他又露出那抹令她心慌的邪笑道


    “一年多前?”樂樂開始心跳加速,覺得自己緊張到快腦中風。


    確定她已經開始懷疑,他再接再厲又說:“真糟糕,看來你好像都忘記了,不介意我幫你恢複一下不該遺忘的記憶吧?”


    樂樂被他嚇得瞬間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問:“你就是那天晚上,跟我……跟我……”她支支吾吾地接不下去。


    “發生一夜情的男人。”他伸出大手輕輕捏住她下巴,深邃黑眸一眼望進她靈魂深處。


    聞言,樂樂完全呆掉。


    羅博克左手拇指充滿情欲地撫摸她誘人的紅唇,似真似假地歎息,“好可惜,我本來打算身體力行到你記起來為止。”


    “噢,天啊……”她驚呼一聲,不斷猛做深呼吸,一臉快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他皺了一下眉頭。想起跟自己上床的人是他,應該沒這麽糟吧?


    他突然捏緊她下巴,將她驚惶的小臉移近自己,兩人嘴唇相隔不到零點一毫厘。


    “你的反應很有趣。”他在她唇前說話,薄唇若有似無地誘惑著她,接著滿意地聽到她倒抽一口氣。


    他就不相信自己對她一點影響力都沒有,在他們之間,明明有股強大的電流正在放肆流竄,大到他根本懶得抵抗,隻想大張懷抱將她納進自己羽翼之下。


    如果他現在的行為被奶奶知道了,老人家八成會高興得馬上大放鞭炮,登報四處宣揚,並立刻威脅利誘把他們送入洞房。


    不過,他可不要奶奶插上一腳,擒住她這檔事是他一個人的遊戲,他全麵謝絕所有可能企圖插手的閑雜人等。


    “我……你……”樂樂快瘋了,本來以為今生再也不會碰麵的人,突然一下子出現了還吻了她,她該怎麽反應?


    “怎麽結巴了?”羅博克銳利的視線緊緊鎖住她。“那天晚上,你的表現可不是這樣。”


    “我……我……都忘記了。”她慌亂地強調。


    “是嗎?”他冷冷一笑,笑容裏有不容錯辨的濃濃諷刺。“那容我稍微提醒你一下好了。”


    她渾身發顫,眼神求饒般的飄向他。“我不需……”


    “看著我!”他雙手捧起她倉皇落淚的慘白容顏,拚命告訴自己絕不能心軟,因為唯有把話說閧,他們的關係才能往前邁進。


    “你那晚不隻哭倒在我懷裏,還不斷問我『他憑什麽這樣對我』,記起來了嗎?”陷入回憶裏的他,說話語調不自覺變得極為溫柔,下腹也因此更為緊繃疼痛。


    “我想把你拉開,結果你一下子就跳到我身上,完全不顧我的掙紮,野蠻地扯開我的襯衫跟皮帶,還不停哭嚷著『我也可以』——”


    “夠了,拜托……”一想起那晚荒唐的行為,樂樂恨不得自己馬上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不夠。”羅博克捧著她的臉,緩緩落下一個輕吻在她頰邊,“在國外,這是很司空見慣的事,但我不知道台灣女人是不是都像你這樣,道德感莫名強烈,甚至後悔到不願回想曾經發生過的事?”


    樂樂原本十分抗拒的心情,在他低沉醇厚的低喃嗓音勸哄下,神奇地漸漸平息下來,心中的疑惑正源源不絕冒出來。


    真的是這樣嗎?一夜情的發生其實沒那麽不堪,發生機率也如他所說的這麽頻繁,是她自己太介意了?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很慶幸那一晚的存在。”羅博克停頓了下,眸中憤怒的火焰此刻早已不複見,隻剩下溫柔的深情在悄悄流轉。“你知道為什麽嗎?”


    樂樂怔怔地看著他,不自覺的搖搖頭。


    “因為……”他在她唇上落下輕淺一吻,說出口的聲音像在歎息,“你。”


    工作就是這個死樣子,永遠沒有做完的一天。


    此刻,樂樂正把自己關在影印室裏,利用背麵影印過的廢紙,印一些比較不重要的零碎數據。


    自從那天兩人“開誠布公”之後,羅博克對她的態度雖稱不上多友善,但至少不再對她冷嘲熱諷。


    不過,每次隻要大智過來找她說話,或是剛好她晃過去企劃一部弄團購,馬上可以感覺到有兩道銳利的視線緊追在她身後。


    雖然弄不清究竟是真的有人在瞪她,或隻是出自於她個人神經質的想象,總之她後來每次去企劃一部都匆匆結束談話,很快又溜回自己的座位上。


    她陶樂樂一向不認為自己是懦弱的人,偏偏不知為何隻要碰上跟那位黑煞星有關的事,她就會變得特別“俗辣”。


    最過分的一點是,自從他上次用“不入流的手段”喚起她的記憶後,每次隻要她露出想反抗的姿態,他甚至不用多說話,隻要冷冷一挑眉,表現出一副想將他們“過去”昭告天下的模樣,她就會很沒骨氣的自動屈服。


    “你怎麽在這裏?”關小姐連敲門也沒有,倏地拉開影印室門板,看見她後不屑地瞄一眼,擺弄豐臀的走進來。


    “印東西。”樂樂兩三下收好自己的檔側過身,用身體擋住對方不斷在她手中檔打轉的視線。


    “我當然知道你在印東西,難不成你自己一人能躲在這裏搞什麽不倫戀?”關小姐冷嗤一聲後,動手開始影印。


    樂樂不理她,雙手抱緊檔,打算快步離開這裏。


    不料,關小姐卻忽然回身,砰的一聲粗蠻地關上門板。


    “我印完了。”樂樂說,暗示自己要出去。


    “我知道。”關小姐不耐地揮揮手,精致美豔的臉龐突然變得扭曲起來。“最近你們進行得怎樣?”


    咦?有剌探的味道?


    樂樂嗅出詭譎氣氛,立刻換上謹慎的態度對付麵前這女人。


    “就那樣。”她聳了下肩,試圖繞過關小姐自己開門。


    關小姐側身一擋,再次斷了她的去路,“這麽保密?”


    “我跟博——”想起羅博克曾經交代她在別人麵前要叫他rober,她連忙止住話語。


    幹麽這麽麻煩?


    樂樂記得他當初如此吩咐時,自己當下馬上抗議,問他她跟大家一起叫他英文名字不就好了,反正都是同事,沒必要把事情複雜化。


    結果他是怎麽回答她的?


    你不一樣。


    那時她心是有震了一下,不過假裝沒聽到,繼續抗議。


    接著他就火大了,不僅瞪著她威脅,而且還很假民主地說:“你可以不鳥我的要求沒關係,我也可能『不小心』泄露我們之間小小的火辣回憶。”


    他此話一出,她氣到當場差點脫下自己腳上的高跟鞋,往他頭頂大力敲下去。


    不過氣歸氣,可悲的是每次隻要他抬出這一招,她完全隻有任他宰割的分。


    “咳,我是說rober。我和他的進度其實跟大家差不多。”這個部分她倒認為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他們已經完成前置作業,開始挑選出值得前去觀摩的餐廳,總共有二十六家,目前也已進行到一半。


    “喔?”關小姐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地冷笑道:“有件事,我一直很想請教你。”


    “我?”樂樂有點意外,企劃一部的傑出人才關小姐,居然有事要請教她?!


    “你怎麽辦到的?”關小姐問話的口氣充滿濃濃敵意和不甘。


    “辦到什麽?”樂樂困惑地皺了一下眉頭。


    “為什麽在會議室時rober明明才第一次見到你,就馬上選你當他的搭檔?”關小姐眼裏盡是嫉妒的問。


    她一直認為應該是自己雀屏中選,就算rober沒選她,她也預備主動出擊,沒想到rober居然直接拉了樂樂做搭檔,出手之快,令她想挽回也來不及。


    “可能是他為了……嗯……提高遊戲的剌激性吧。”樂樂支支吾吾地道。


    不然她還能說什麽?主動自白他們過去曾有一段兩方認知不太一樣的“關係”?


    “你該不會用了什麽手段吧?”關小姐懷疑的問。


    “手段?”樂樂歪頭蹙了下眉。什麽意思?


    “我想,你應該不可能在他來之前……”關小姐挑了下眉,視線銳利的看向她問:“色誘過他吧?”


    樂樂身子抖了一下,如果她正在喝茶,絕對會當場噴出來。


    這個關小姐也太會猜了吧,機率這麽小的事她居然也能幾乎完全命中,鐵口直斷恐怕都沒這麽準。


    “應該有吧,嗬嗬,否則他莫名其妙挑上我不是很奇怪嗎?”樂樂故意這麽說。第一次跟關大美人正麵衝突,感覺有點恐怖,不過也滿刺激的。


    關小姐瞪著她,眼神不甘心又憤恨,“哼!我相信你還沒有墮落到那種地步。”也沒那種本事跟條件。


    樂樂露出完美的微笑,心裏想的卻是她真的做了,隻是墮落的原因不是為了搶到好工作,而是為了短暫忘記被背叛的痛苦跟酒精作祟。


    傻笑完後,她很快拋下關小姐離開影印室,怎知人才剛走出門口,連門板都還來不及關妥,手腕立刻被一股強而有力的力道緊抓住,然後她就連人帶數據統統被來人扯進隔壁空無一人的小型會議室裏。


    被人拉來扯去一陣暈頭轉向,她好不容易站定在會議室裏,定睛一看,羅博克正在她麵前發出爽朗迷人的笑聲。


    聽著他低沉渾厚的嗓音,望著他笑得起伏的健壯胸膛,樂樂有些不明所以,腦海隻閃過一個荒謬又無聊的念頭——這個男人身體應該還滿健康的……吧?


    “把我拉來這裏做什麽?”下一秒回神後,她沒好氣地問。


    見她一臉不爽,羅博克連忙舉起雙手作勢投降,“我剛才經過影印室。”所以隻是好心抓她來避難,省得關小姐又追上來纏問。


    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了。“你一定聽得很過癮吧。”瞪著他臉上樂不可支的笑容,她目露凶光。


    “還不賴。”他露出帥氣笑臉,大方坦承。


    “還不賴?”她錯愕重複,聲音聽起來像是快要尖叫。


    他雙手一攤,“我以為你會否認。”


    樂樂挑眉瞪著他,心裏很清楚他指的是關小姐說的“色誘”那件事。


    “關小姐的個性我很清楚,我坦白不是要把我們之前的事情公諸於世,而是要讓她相信我們真的沒什麽。”她試著解釋。


    “你確定?”他突然靠近她,語氣曖昧不明。


    “確定什麽?”


    “確定我們真的沒什麽?”他眼神如火炬,鷙猛地盯著她。


    “也許我們有一小段過去……”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她開始回避他緊迫盯人的視線。


    羅博克黑眸一閃,暗自咬牙。“隻有『過去』?”


    “呃……現在是搭檔啦。”樂樂補上這一句,視線在天花板、桌麵及地毯到處遊移,就是不看他帥氣的臉龐。


    他一手扣住她下巴,逼她直視他,“你說話總是這麽傷人嗎?”聽見她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定位在“過去”,現在則隻是工作上的“褡檔”,他胸口無端悶得難受。


    “難道你要我說我們一定會天長地久?”樂樂一手揮開他的手,沒好氣的說。


    “這句話倒還滿順耳的。”羅博克冷哼一聲道。


    “才怪!”她不以為然地抬起下巴反駁。


    像他這種孤傲的男人,最怕女人拖著他們要求天荒地老,因為屬於他的世界如此寬廣,他沒道理把自己關在女人的身邊^而且還是同一個女人身邊。


    除非真愛,否則像他這麽有條件的男人,是沒必要如此虧待自己。


    他歎了口氣,充滿挫折地看著她,雙手環胸,“樂樂,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樂樂仰首,望向他嚴肅且冷然的酷臉,等他說下去。


    “一年多前的那一晚,對你而言究竟算什麽?”


    她看見他眼底有絲脆弱跟期待,但在自己意識到這點時,話已經由她嘴裏脫口而出,“不管是你,或是我那個混蛋前男友,我都想一並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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