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擺設還是原房主留下的,屬於季秋陽的東西除了幾身衣物便是桌上放著的書籃,簡單卻帶著他獨有的感覺。


    薑靖怡進屋直接本著床去了,「委屈季相公了,等明日門修好我便回去。」


    「你呀你,還是不肯吃虧。」季秋陽語氣中滿滿的寵溺,似乎早就知道她會如此,便在地上鋪了涼席又鋪了一層被褥躺下,「睡吧。」


    薑靖怡忍不住道,「外頭有榻,你去睡榻不就行了?」


    季秋陽搖頭,「不去。」


    榻與床直接隔著屏風,太遠了,他擔心晚上她會驚到。


    薑靖怡索性不管她,兀自在床上躺下,屬於季秋陽的味道撲麵而來。


    季秋陽愛幹淨,不管回來多晚都會洗澡才睡,味道倒是不難聞,很是清爽,聞著這樣的味道,薑靖怡很意外的睡了過去。


    而她睡了季秋陽卻睡不著了,白日裏發生的事哪怕他未能親眼所見,可聽下人描述當真是可怕,尤其黃鐵柱拿了菜刀,剁了自己的手指頭倒還好,萬一當時黃鐵柱拿了刀衝向的是薑靖怡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渾身竟嚇出一身冷汗來,薑靖怡如今瞧著似乎是有不少嚇人,可除了廚師就是跑堂,信的過倒是信的過,可那樣凶險的時候誰又能說的準能不能保護她周全。


    季秋陽眉頭緊鎖半晌都在思索這事,隻恨他一身白衣,不能護她周全。


    正胡思亂想,床上的薑靖怡似乎哭了起來,起初像小獸一般嗚咽,慢慢的整個人都抽噎起來。季秋陽再也顧不得禮儀規矩,迅速起身到了床邊。


    薑靖怡並沒有醒,臉上卻滿是淚痕,瞧著模樣季秋陽心痛極了。他拿了帕子給她擦去眼淚輕輕的拍著,薑靖怡慢慢的平靜下來,最後終於不再哭了。


    季秋陽舒了口氣,剛要起身就見薑靖怡睜開了眼。


    薑靖怡做了噩夢,夢見黃鐵柱拿刀朝她砍來,哪怕她自知自己力氣大,也會跆拳道,黃鐵柱真的朝她衝過來恐怕也不能將她怎麽樣,但她還是怕了。


    打架是一回事,動刀子又是另一回事。


    薑靖怡看著眼前的季秋陽,明白方才她的醜樣都被他瞧了去,頓時有些尷尬,「我做噩夢了。」


    季秋陽嗯了一聲,「明天把黃鐵柱送走吧。」


    薑靖怡點頭,「好。」


    對自己都能這麽狠,萬一日後把這狠用到她的身上來那就麻煩了。


    季秋陽又說,「睡吧,別怕,我在這守著你。」


    薑靖怡躺在那裏身上隻搭著薄薄的毯子,說實話如今的處境挺尷尬也挺微妙。


    「你也去睡吧,不用守了。」薑靖怡說。


    季秋陽定定的看著她,然後搖頭,「不。」


    這是打定主意要在這守著了。


    薑靖怡眨眨眼哦了一聲翻過身去,「那你請便,我睡了。」


    於是她當真就睡了。


    許是因為知道有人守著薑靖怡後半夜睡的安穩,等她醒來時天還未亮,季秋陽這會兒正趴在床沿上睡著了。


    薑靖怡頭一次這樣近看一個男人,甚至連他的睫毛都能看的清楚。一晚上的功夫原本光滑的唇邊泛起青色,少了幾分白日裏清冷舒爽的氣質。


    要說昨日季秋陽的做法不令她感動那也是假的,他甚至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問,隻陪著她就讓她心生好感,她甚至有一瞬間真的想和他試試,興許他們真的天生一對呢?


    薑靖怡瞧著季秋陽的側臉陷入了猶豫。季秋陽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隻要不出差錯想來考取功名也不是不可能。


    唯一讓她擔心的是反派,隻不過反派成為反派原主的作用不容忽視,可原主已經沒了,若換了她和季秋陽教養孩子,應該不會成為反派吧?


    薑靖怡抿了抿唇,就瞧見季秋陽眉頭動了動,接著不等她收回目光便睜開了眼。


    季秋陽先是一愣,接著笑,「醒了。」


    薑靖怡點頭,「醒了。」


    季秋陽瞧了眼外頭的天色便站起來道,「我去洗把臉。」


    洗漱後季秋陽卻沒急著去書院,薑靖怡疑惑,「還不走?」


    季秋陽搖頭,「今日不去了,我已經讓趙柳去幫我告假了。」


    薑靖怡看著他肯定道,「你是擔心我?」


    「是。」季秋陽並沒有反駁,「今日將事情處理了,不然我去書院也沒心思讀書。」


    薑靖怡抿了抿唇,「不過是個下人罷了,給他些銀子放他走就是了。」


    「嗯,我去說。」季秋陽道,「昨晚我就在想萬一他拿刀的時候不是砍的自己衝向你怎麽辦。」


    「他打不過我。」薑靖怡嘴上這麽說但心裏也沒底,畢竟她沒防備,這種危險還是避免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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