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清猛然想起冀州府塗楊兩家那樁舊案,哪怕按察使許大人跟小侯爺就做在堂上,下頭那些衙差捕快依然設置障礙阻攔開棺,就是因拿了塗家的好處,塗從範不過一個州府解元,便能如此。


    而張文清這件事兒可是閣老府做的,有陳閣老這棵大樹在後頭撐著,哪會把馮玉堂這個通叛放在眼裏,更何況,也不用擔什麽風險,隻要牽製住張小花,裝沒看見閣老府搶人,就算馮玉堂怪罪至多也就是打幾板子,絕不會丟了差事,再說,若能因此攀上閣老府,就算丟了差事也不怕。正因如此,這些捕快才敢如此陽奉陰違。


    有冀州府的先例,自己竟忘了提醒馮玉堂防備,也是大意了。


    大師兄道:「這陳閣老也太混賬了,竟然做出強搶良家婦女之事,莫非他眼裏就沒了王法不成。」


    潘清:「大師兄,他眼裏若有王法,也不會恩將仇報誣告張文清了,這位閣老大人,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陰險小人。」


    馮玉堂急道:「少傑,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用,咱們先前定好的誘敵之計,是想趁閣老府搶人的時候拿住把柄,以此讓陳府撤下訴狀,如今張文清娘子被搶了,咱們卻未拿到人,陳閣老可是老狐狸,若無把柄,斷不會認了此事,弄不好還會反咬一口,說我誣陷朝廷命官,若是以此為名上一道奏折,我這個順天府的通叛隻怕也的削官罷職。」


    潘清:「為今之計,隻有找到張太醫的娘子,才能揭開這老色鬼的真麵目。」


    馮玉堂:「如今張太醫的娘子被搶了進去,這陳府必然門禁森嚴,似你跟張捕快之前那麽混進去,隻怕不易,更何況,既搶了人必然關在內宅之中,便僥幸混進去,進不了內宅也是枉然,且此事萬不能耽擱,張太醫夫妻情深,他娘子如何肯屈從,若是被逼極了,隻怕會自裁以保清白。」


    潘清點頭:「所以必須盡快找到張太醫的娘子,對了昨兒我去閣老府的時候,見閣老府的處處掛著紅綢,像是有什麽大喜事,玉堂兄可知道?」


    馮玉堂:「這事兒京裏無人不知,明日是陳閣老六十六大壽的正日子。」


    潘清眼睛一亮:「如此就好辦多了,既是大壽必要宴請那些賀壽的賓客,隻要先混進陳府,在相機行事,或許能有機會進入內宅。」


    馮玉堂:「這個法子雖好,隻是這進陳府的人選卻麻煩,我手下那些捕快能靠得住的也就一個張小花。」


    潘清:「我跟小花捕快進過陳府,也算輕車熟路,還是我跟小花捕快去吧。」


    大師兄道:「那你可要小心些,那閣老府裏養著不少家丁打手,若是露了馬腳可就糟糕了。」


    潘清:「大師兄放心,我會格外謹慎,好在明兒是陳閣老壽辰,賓客盈門,這人來人往的,便露了馬腳混過去也不難。」


    三人商量好,轉天一早潘清就跟張小花去了陳府送菜,那肥豬管事還在惱恨被張小花認出之事,正想找張小花算賬呢,聽說他們又來送菜,氣衝衝就跑了過來,見了兩人,剛要罵,不想張小花卻先一步開口道:「管事來了,昨兒在外頭遇上大管事,小的還想著請大管事吃酒呢,誰知不等小的說話,您就走了。」說這話的時候一臉遺憾,語氣還有些小埋怨的意思。


    潘清在旁邊暗笑,這張小花倒是挺有演戲的天分,那張黑臉做起無辜的表情來,叫人想不信都難。


    肥豬管事沒好氣的道:「你那眼珠子長腚眼子上了,沒瞧見我給你使眼色嗎。」


    張小花撓撓頭:「什麽眼色?」把肥豬管事氣的一張臉成了豬肝色,指著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潘清適時的上前道:「大管事,我這哥哥是老實人,最不會瞧眼色,您大人大量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您看今兒我們這菜……」


    潘清話未說完,就給肥豬管事打斷:「昨兒那件事兒差點兒連我的差事都搭進去,你們還想送菜得便宜,做夢呢,趕緊滾,以後別叫老子看見你們,不然沒你們的好果子吃。」說著揮揮手:「趕緊著,把他們趕走。」


    上來兩個家丁就要推搡兩人,潘清忙道:「大管事,小的這兒有好東西孝敬呢。」


    聽了這句話,肥豬管事想起上回的春宮圖,不免勾起了心思,停住腳,走過來,低聲道:「什麽好東西?」


    潘清神神秘秘的從袖子裏扥出畫冊的一角來,在肥豬管事眼前一晃又塞了回去,小聲道:「這次我那表兄弟說了,是新到的貨,聽說是尋了好畫師比照著內宮弄出來的孤本春宮畫的,甭提多刺激了,而且小的知道管事喜歡,特意來孝敬您,叫我那表兄弟弄了兩本出來。」


    說的肥豬管事哈喇子都流了二尺,一伸手:「快給我瞧瞧。」


    潘清嘿嘿一笑:「那我們兄弟這菜……」


    肥豬管事點了點他:「你這小子是比你哥哥機靈,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跟你們哥倆計較了,把菜送過去吧,這麽著,你那好東西能給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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