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潘清所知的曆史,這種人往往會一輩子懷才不遇,最後鬱鬱而終。


    宋五來是跟自己請教的,自己走的這些天,有個小案子,他拿不準來問自己,再有就是自己留給他的那個案情記錄,他有很多看不明白的地方。


    潘清驚喜的發現,先頭認字並不多的宋五,這次進步了不少,不禁有些好奇問了他一句。


    宋五撓撓頭:「我家旁邊住了個老童生,年紀一大把了,天天閑的沒事兒,我便送了他一掛下水,一壇子渾酒,讓他每日得了閑就教我認字,我是想著認得字多了,頭兒給我寫的那些我自己就能看,不用四處找人問了。」


    潘清點點頭:「嗯,等你認得字多了,可以去翻看衙門裏那些過往的案卷,看的多了,以後再遇上疑難案件,自然便知道從何處入手了。」


    宋五:「頭兒,其實我這次來還有個事兒。」


    潘清見他有些扭捏起來,不禁笑了:「難為宋大哥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說吧,什麽事兒?」


    宋五:「就是,就是,頭兒能不能把我帶去冀州府。」


    潘清愣了愣:「你如今已經是東安縣的捕頭了,去冀州府做什麽?」


    宋五:「上回跟在頭兒身邊親眼瞧著頭兒審那個塗楊兩家的冤案,回去我興奮的一宿都沒睡好,我那婆娘都說我瘋了,我就是想跟著頭兒,跟著頭兒比我在東安縣當捕頭舒坦快活,可我知道冀州府的差事是香餑餑,當初李得成又是送禮又是尋門路的折騰了好些年才謀成了,我那婆娘說我是做夢說胡話呢,可我就是想跟在頭兒身邊,哪怕讓我給頭兒端尿盆,我都樂意真的。」


    潘清哭笑不得:「我可用不著你端尿盆。」不過想了想,把宋五弄到冀州府去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至少有個自己能使順手的捕快,冀州府衙的那些捕快什麽德行自己可是一清二楚,不能說是那些捕快有多壞,應該說,跟之前的捕頭吳有運有很大關係,有句話叫什麽將帶什麽兵,吳有運就是個鑽到錢眼裏,為了銀子能昧良心的捕頭,能指望他手下的捕快有多高尚的情操,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張小花,而張小花也是因為他有個心正身更正的爹,言傳身教,才有如今可愛的小花捕快。


    就算潘清會盡力去改變但也需要時間,當初在東安縣的時候,也是好幾個月宋五幾個的毛病才板過來,之前也是懶散的很,能偷懶就偷懶,尤其自己這一上任就有一樁人命案要查,且這樁案子還牽連著那位道慧大師,有宋五在會更順手一些。


    想到此,開口道:「宋大哥若舍得如今這捕頭的差事,回頭我便試著跟知府大人商量商量。」


    宋五忙點頭:「舍得,舍得,隻要能跟著頭兒,怎麽都行。」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瞧著天色不早,宋五才依依不舍的去了,臨走還一再提醒潘清明兒去了府衙別忘了跟知府大人商量自己的事兒,等著潘清答應了才走。


    一時潘永山家來,一家三口吃晚上發你的時候,潘清方說起要去冀州府當捕頭的事,潘永山聽了分外歡喜,去院子裏開了一壇子存了多年的好酒,吃了個酩酊大醉,扶著去屋裏躺下,嘴裏還嘟囔著要吃酒,雲娘搖搖頭:「都醉成這樣的還吃呢,真是的。」灌了一碗醒酒湯下去方睡穩妥了。


    伺候好丈夫,雲娘出來見女兒坐在院子裏,見自己出來,急忙站起來看著自己,低低喊了一聲:「娘。」臉上盡是愧疚之色。


    雲娘自是知道這丫頭之所以挑丈夫家來的時候才說去冀州府當捕頭的事,就是怕自己攔著她,自己又何嚐想攔她,若她是個小子,想去當捕頭就去好了,可她一個姑娘家,成日曆跟那些男人在一處共事,終究不妥當。


    可見女兒這個樣子,雲娘的心忽悠一下就軟了,是自己從女兒生下來就把她當成男孩子養大的,如今怎麽能怪女兒自作主張。


    想到此,微微歎了口氣:「這麽晚了,還不去睡在院子裏做什麽,明兒一早不還得去冀州府嗎?」


    潘清聽了眼睛都亮了:「這麽說,娘是答應了。」


    雲娘沒好氣的道:「你都先斬後奏了,娘若不答應還能怎麽著?」


    潘清高興的過來給了她娘一個大大的擁抱:「娘,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娘親,那清兒先去睡了。」轉身進屋去了。


    雲娘被女兒這個擁抱驚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女兒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喜怒哀樂,當娘的最清楚,剛那一刻,玉娘能清楚感覺到女兒的歡喜,這丫頭還真是從心裏想當個捕快呢,隻要女兒能快活捕快就捕快吧,至於姻緣,看老天的緣份吧,急不得。


    說服了娘潘清算卸下了最後的包袱,惦記著道慧大師的案子,轉天起了大早往冀州府去了,剛一到府衙門口,卻碰上了個熟人李得成,正在衙門口東張西望瞧著像是等人的樣子。


    潘清還琢磨他等的不是自己吧,李得成已瞧見了她,緊著小跑了幾步過來:「哎呦,賢侄兒可是到了,李叔還說,這冀州府畢竟遠些,賢侄兒就算腳程快也得等會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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