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你又怎麽知道林大寶把財物埋在了院牆底下的?」


    潘清:「這也不難,那院牆下對了幾捆新砍的柴,若是新柴自是不能燒的,需再日頭下晾曬幹了方能使,按常理應放在向陽的地方,可那牆下卻正好是背陰之地,且仔細瞧會發現,院牆下的土是新土,即便上頭刻意撒了些樹枝亂草,卻仍能看出動過的痕跡,如此,那幾捆柴便更有欲蓋彌彰之嫌,若果真是林大寶作案,財物必埋在那院牆之下,故此,隻需證實林大寶跟李桂花確有奸情,便能認定他是此案的真凶。」


    小侯爺點點頭:「我還當你在林大寶家瞎溜達呢,原來竟看出這麽多門道來,不過,既凶手是林大寶,怎麽道慧和尚會在那枯井之中。」


    小侯爺話音剛落,就聽一聲:「阿彌陀佛,善惡終有報,隻是早或遲。」


    隨著佛號進來個老和尚,身上的僧袍髒汙破爛,僧帽上還粘著幾根稻草,手裏托著個破缽,若是身上的僧袍活脫脫就是個要飯的,哪有半分得道高僧的樣子。


    潘清這會兒還真有些理解林進,求佛拜廟的也沒得子嗣,本來就對和尚不滿,忽然來這麽乞丐一樣的和尚借宿,自是不會招待的,趕出去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這和尚雖穿的破爛倒是慈眉善目,出家人不講外也是一種修行,潘清雖不信這些,卻也雙手合十行了禮,以示尊敬,畢竟是高僧嗎。


    顯然小侯爺衛九都跟這位道慧大師極為相熟,彼此見了禮,小侯爺不禁道:「我說大師您可真坐得住,若不是潘兄找到了殺人的真凶,大師打算在牢裏待一輩子不成。」


    道慧大師:「一切苦樂皆為修行。」


    小侯爺:「您倒是修行了,我們這新上任的衛知府可為難了,我這兒還有一件事得請大師解惑,大師是怎麽跑到那枯井裏頭去的?」


    道慧大師並未給他解惑,而是看向潘清:「這位施主好相貌,不知生與何時?」


    小侯爺嗤一聲樂了:「我說你這老和尚今兒是怎麽了,以往想尋你給人批個八字,難著呢,今兒怎麽倒主動問起生辰來了,莫非想給潘兄算命。」


    道慧大師:「難得見施主這般好麵相,若施主告知貧僧生辰,倒可探一探天機。」


    小侯爺:「潘兄你這麵子大了去了,先頭我還想著怎麽說服大師幫你批批八字,免得讓那些胡說八道的野和尚蒙了,卻耽誤了潘兄的大好前程。」


    道慧大師:「小侯爺此話怎講?」


    小侯爺:「大師不知,潘兄本是讀書人不能科考出仕,皆是因有個和尚曾給她批過八字,說終生不得進考場,不然恐有傷命之憂,他娘就信了,這才到衙門當了捕頭,今兒大師正好給她瞧瞧吧。」


    潘清卻道:「多謝大師好意,隻是潘清從不信這些八字命數,不去科考,一是自覺無高中之才,二一個也是免家母憂心,並無他意。」


    道慧大師:「施主莫非不想知道自己命盤中所定富貴禍福嗎?」


    潘清:「潘清以為正是因為未知的命數,人生才有意思,若早早便知以後數十年的禍福吉凶,豈不無趣,正如大師所說一切苦樂皆為修行,潘清雖無慧根不懂高深佛法,卻不信什麽命數,潘清隻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潘清相信隻要有心,既定的命數也能改變,而這些之於潘清也算一種修行,隻不過潘清修的不是佛法,而是一顆公正之心,潘清願這世間人人都能修得一顆正心,如此,這世上便再無冤案了。」


    道慧大師:「阿彌陀佛,施主仁心,貧僧受教了。」


    潘清忙道:「小子胡言了。」


    道慧大師:「潘捕頭既知林大寶是殺人凶手,可知貧僧為何會在那枯井之中?」


    小侯爺:「我說道慧老和尚,你這也太不厚道了,這話可是大師該為我解惑的,怎麽反倒問起潘兄了?潘兄當時也沒在林家莊,如何知道這些?」


    不想潘清卻接過話頭道:「據說小捕頭說那晚落了雨,便林進不讓大師借宿,大師也不可能再往別處,林進家院牆修的齊整,外頭有遮雨簷,倒可暫避風雨,想必大師那晚上就在院牆外,因此半夜裏正好瞧見林大寶與林妻出來,想必大師瞧出了林大寶起了殺心,方才跟了過去,想救林妻一命,卻不想仍是晚了一步,至於大師為何會在枯井之中,從那井邊兒所留的痕跡來推測,大師許是失足落入枯井之中。」


    道慧大師:「阿彌陀佛,潘捕頭果真不虧神捕之名,竟如親眼所見一般,的確如此,當晚貧僧借宿不果,又趕上落雨,也不能再往別處,無奈之下便在林家院牆下暫避風雨,誰想半夜裏卻忽的出來一男一女,那女的正是那家的主婦,那男人身上背著老大個包袱,瞧著像是財物,正商量著往哪兒跑,貧僧正疑惑間,從兩人對話間窺見了男人起了歹意,恐他害那婦人性命,這才追了過去,隻是天太黑又下著雨,貧僧追到村頭便不見了兩人蹤跡,隻得回來想敲開門告知那家主人,不想卻失足掉入枯井之中,第二日方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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