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翻了白眼:「這還用說啊,張文清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腦袋瓜子就是石頭的,砸都砸不開,人情世故一概不懂,一個新人不知收斂,就數他能耐,自打他進了太醫院,上上下下都得罪了遍,不收拾了他,別的太醫都成吃幹飯的了,而且都不用費力氣,讓他去查管禦藥房的進藥,這差事本是肥差,可到了張文清手裏就成了催命符。」


    說到這兒潘清就明白了,張文清是有一說有的性子,德善堂給內廷供藥,難免以次充好,別人拿了陳府的好處,自然會裝糊塗,可張文清必會揭出來,因此得罪了陳閣老,利用看病的機會,給張文清按了個罪名,當然,張文清的娘子或許也是一個重要的誘因,但根本原因還是張文清當了陳府的財路,所以才會有誣告之事。


    潘清忽覺自己有些想當然了,竟疏忽了以陳閣老的身份,即便好色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名聲搭進去,再美的女人之於他們不過是玩物,跟身份地位名聲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麽。


    這些事兒若說大師兄不知道還情有可原,畢竟大師兄的性子自來不會在這些事上留心,便在刑部當差,也不會知道太醫院的勾當,而馮玉堂卻不一樣,他是順天府通叛,對德善堂必然知之甚詳,張文清被誣告,他知道原因,卻不好出手幫忙,是不想因此得罪陳府,卻又欠張文清的人情,不能坐視不管,才尋了師兄來找自己。


    一個自己有個神捕的名聲,馮玉堂無計可施之下抱著試試的心態,二一個恐怕是想借助裴家的勢力,大師兄是裴府少爺,而裴尚書如今是天子寵臣,勢力正盛,若事情鬧到不可開交,裴家必會出麵,陳閣老雖地位尊崇,畢竟以致休,多少也會賣裴家個麵子,不會再追究下去。


    潘清知道馮玉堂是不想牽連馮家,又不忍看張文清受冤含屈命喪黃泉,才想出這麽個幾全之策,並非故意為之,但心裏也過不去,他若一開始便實言相告,自己也不會袖手旁觀,即便有苦衷,事後也該對自己說明,如此卻相瞞實在應該。


    衛九見她微微皺眉,臉上有疲倦之色,撩開車簾吩咐明路:「先去保善堂。」


    潘清:「去保善堂做什麽?我還得當差呢。」


    衛九:「你當了一晚上差了,這案子牽連甚廣,如今真武廟的老道又被紫燕堂滅了口,雖應真跟瘸子還活著,可瘸子隻是個打雜的,這案子背後主使,他不會知道,應真奸詐狡猾,不到山窮水盡是不會老實招供的,所以這案子一時半會兒查不清楚,你先回去睡上一覺,等睡醒了再問也不晚。」


    潘清:「那個玉虛真人是此案關鍵,若是抓住他,這案子的背後主使者便藏不住了。」


    小侯爺:「你就放心吧,你聰明,衛兄也不傻啊,早就讓人去了京城,隻要玉虛老道現身,就抓回冀州府,讓你親自審問。」


    潘清點點頭:「衛大人想的周到。」


    衛九挑眉看了她一眼:「清弟怎麽又叫衛大人了,這裏也不是公堂。」


    潘清:「你本來就是知府大人。」說話到了保善堂,潘清徑自下車走了。


    小侯爺看了衛九一眼:「這小子機靈的很,估摸是猜到你的身份了,所以才有意疏遠,說起來這小子也真怪,別人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巴不得往前湊呢,他倒好恨不能躲八丈遠,你說這個世上真有不愛權勢富貴之人嗎。」


    衛九:「京裏走了一趟,清弟對權貴充滿憎惡,她若愛權勢富貴也就不是她了。」


    小侯爺點點頭:「我瞧也是,這小子根本是想在這冀州府當一輩子捕頭,不過這案子牽扯的人太多,隻怕很難查清,既然那些人派了紫燕堂來滅口,必是早得了消息,玉虛真人隻怕已經見閻王去了,而且就憑周子山絕不可能折騰出這麽大的麵兒,陳閣老也早已致休,且這廝老奸巨猾,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斷不會參與這種抄家滅族的事情,周子山背後大人恐怕才是此案的真正主使。」


    衛九:「你想說什麽?」


    小侯爺:「據我所知,周子山近年常出入太子府。」


    衛九:「大哥,你是說周子山是大哥的人,不,不會,大哥已獲封太子,是我大魏的儲君,將來登基,整個天下都是他的,用這種發自謀利若被揭出來,引得父皇厭憎,對大哥並無好處。」


    小侯爺:「這倒是,太子殿下實在沒必要做這樣的事,損人不利己啊,可周子山跟太子府走的近是不爭的事實,甚至我還聽說周子山之所以從冀州知府步步高升,坐上如今的侍郎之位,就是因暗裏投靠了太子殿下。」


    衛九搖搖頭:「以大哥的性情,不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小侯爺:「便不是太子殿下主使,這紅鉛丸的案子隻怕也跟太子殿下脫不開幹係,無論如何,這案子牽扯皇族,若查下去翻出來,可就不是簡單的紅鉛丸案了,到時候為了自保,手段都拿出來,潘清這小子就算有十八條命也甭想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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