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弦捏緊拳頭,冷笑連連,「我拚著性命在戰場上殺敵的時候右相在家中高枕無憂,他縱容子女陷害朝廷命官,這筆賬我也是要同他算算!舅舅,倘若他真的要計較,我也豁出去。大不了我不嫁賀楓,我倒是要叫天下都知道,他李家是如何羞辱我沈家的!」


    然而這件事還真不是賀楓做的。他也是被炸雷驚醒的,賀凖穿著蓑衣趕來,他挑眉,「這麽晚了,你來做什麽?」


    「李瑞出事了?」賀凖麵色不大好。


    「李瑞出事了?他死了?」賀楓掀開被子坐起來。


    賀凖搖頭,「生不如死,他如今已經算不得一個男人了。」


    賀楓是個通透的人,馬上就明白了。他們兄弟感情像來篤厚,賀楓今日從將軍府回來後就問了他一些關於右相的事情,當時賀凖就覺得不對勁。可是賀楓不肯再多說,結果晚上右相府就出事了,他不可能不多想。


    「你老實同我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賀凖平日裏都是嘻嘻哈哈的,難得這麽嚴肅。


    賀楓輕輕推開他,「大哥,你想多了。夜深了,你該回去歇息了。」


    「歇個鬼!賀楓,我是親大哥,你有什麽事不能同我說?」賀凖徹底發火了,「右相樹敵眾多,但是沒有人會找死到去他府裏刺殺他。而且偏偏是他那個傻孫子出了事,賀楓,右相怎麽得罪你了?」


    「他沒有得罪我,他得罪的是思弦。」賀楓平靜的開口,「大哥,此事事關思弦名義。我不能同你細說,但這件事確實不是我做的」


    賀凖還是不肯相信他,「果然是沈思弦。我就知道,你算是栽在她手裏了。現在不管是誰做的,右相隻怕都是要算到她頭上去的。澄郡王府馬上要和將軍府結親,隻怕也逃不掉了。」


    賀楓不以為然,他坐下來倒了杯茶喝,「右相結黨營私,背後幹了不少勾當,若真是攤開來說,樣樣都是要殺頭的大罪。」怪就怪在右相實在過於擔心,以為麗妃早晚能問鼎中宮,這些年來行事囂張,人前人後都是叫人不齒。


    賀凖脫了蓑衣,他跟著坐下,「可是要有證據也是很難得。你以為皇上不知道右相做的那些事情嗎?沒有證據,皇上也不敢輕易妄動李家。」


    「那就把證據找出來。年前科考舞弊行賄那件事不了了之,但是幕後主使者便有右相。皇上也是知道的,隻是右相在朝中多年,關係網實在龐大。皇上遲遲不動他自然不是為了麗妃,不過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賀楓從容道:「思弦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誰若對她不利,我必然是不會放過他的。」


    賀凖搖搖頭,「你已經徹底沒救了。咱們家也沒出過情種啊!怎麽到了你這兒,就跟別人不一樣。」


    第二日她說什麽也不肯繼續住在將軍府了。又怕康氏嘮叨,索性和沈祺一同去了承恩侯府。


    老侯爺正在院子裏逗鳥,聽說這兩人來了心裏頓時就咯噔了一下。他踹踹孫子,「趕緊去問問,你三叔家的最近可是安生?」


    不怪他想要到白氏那裏去。徐健那個媳婦和女兒都是不省心的,這沈思弦是擺明了不想和徐家扯上關係,如今連沈祺都來了,肯定不是好事。


    白氏接到了消息,臉都白了。徐瑩抱著她的雙手,「娘,怎麽辦?」


    「別怕,興許沒那麽糟糕呢!沈思弦不是沒被怎麽樣呢!到時候她如果要對你動手咱們也豁出去,把這件事說出去,叫她嫁不進澄郡王府。」白氏安慰著徐瑩,「你放心,娘一切都算好了,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然而算好一切的前提是對方得講道理。但是沈祺和沈思弦都是修羅場上下來的,你跟他們講道理,他們分分鍾甩出一把刀子。


    沈祺還算給徐家麵子,對著老侯爺見了禮。老侯爺哪裏敢,當年本來就是他們徐家對不住沈家。他急忙把人扶起來,「使不得使不得,快坐下!」然後扯著嗓子叫人去上茶,「要好茶!就前幾天那誰才送來的!」


    沈思弦坐在下首,也不兜圈子,「我今日裏是有些私事要尋徐瑩的。還望老侯爺不要插手,這是我們小輩的事情,我也能處理好。」


    老侯爺一想壞了,這肯定是徐瑩那個賠錢貨惹了這祖宗。他捋捋胡子,「思弦啊!我知道這話你不愛聽,但你們總歸是姐妹。她要是哪裏不好,你同爺爺說,爺爺肯定按照家規來處罰她。」


    沈思弦勾唇一笑,「老爺子年事已高,怎敢勞您親自動手。況且思弦這人向來有仇必報,而且還要親手報仇。」


    沈祺喝了一口茶,「徐瑩犯下的過錯,便是立即被思弦打死了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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