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兩年我也很忙啊!忙著工作,忙著照顧家人,我可沒時間閑著。”正好那兩年母親因為中風需要人照料,於是她和父親輪流照顧母親,還身負全家的經濟重擔,她忙到不行,哪來時間傷春悲秋。


    “嘿!你這麽說還真教我傷心。”想當時他一個人在法國,可是想她想得心力交瘁,偏偏越洋電話又貴得嚇人,老婆因節省不準他常打電話回台灣,他隻得一個人在法國苦哈哈的被思念折磨。


    “當時我在法國想你想得快瘋了,你竟然隻給我一句沒時間閑著,原來你那時候一點都不想念我。”他小心眼的斤斤計較起來。


    “天地良心喔!雖然那時候我忙得不可開交,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是會想你的。”他不曉得的是,那時候的她經常淚濕枕頭,就是因思念成疾才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好在那些都是陳年往事了,現在的他天天陪在自己身邊,若不是他重提往事,她還真不想承認自己也有那段慘淡歲月。


    “這樣我的心理稍微平衡了點。”他輕笑,終於不再鑽牛角尖。“老婆,你記得今晚我們得回老媽家嗎?”由於老媽一直催著很久沒見到他們,所以上禮拜便安排了今日得回去“參見”,是早已經排定的行程。


    “嗯哼,當然記得。”對於雙方家人的大小事,不論是約定聚餐或生日、節慶,她都清清楚楚的記在腦子裏,這也是深得婆婆歡心的“特異功能”,她引以為傲。


    “那你覺得我們是不是該準備出門了?”他看了看時間,加上可能塞車的狀態,預估晚飯時間可以回到老家。


    “好,我換件衣服,我們就出門了。”


    戚家人圍坐在餐桌旁,桌上的各式菜色令所有人大快朵頤,每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媽,這個雞湯真好喝,你一定要教我怎麽做才行。”品嚐著濃醇的香菇雞湯,孫苡淩不忘誇讚婆婆的好手藝,並央求婆婆一定得教她才行。


    “哎呀~~這很簡單的啦!”戚易軍的媽媽陳月娥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邊吃著餐點邊傳授媳你自己拿手菜的“秘技”。“那個雞一定要洗幹淨,香菇也是,然後燒一鍋開水,把雞肉先汆燙過一次……”


    “老媽又開始了。”坐在戚易軍右側的戚昶苓不禁暗自翻了下白眼,用手肘頂了頂哥哥低語。


    “難得老媽這麽高興,你就少說兩句。”戚易軍可容不得妹妹破壞和諧的家庭氣氛,以眼神警告的瞪了小你一眼。


    戚家就他和昶苓兩個孩子,兩兄你經常這麽鬥嘴,拿來當增進感情的“小遊戲”。


    “易軍,你何伯伯進口了一批南非的裸鑽,他說改明兒個要請你幫忙鑒定鑒定。”戚長威是戚家的戶長,去年才由職場退休,每天的活動就是和朋友下棋對弈,再不然就帶著老婆到國外觀光,退休的生活過得很是愜意。


    “南非的鑽石可不能亂買,何伯伯應該知道吧?”戚易軍頓了下,抬頭問了句。


    合法的鑽石是由當地政府開采的,每一顆都附有證書,若民間非法開采,沒搞好可是要吃上官司的。


    “應該知道吧,那老家夥在珠寶巿場混了一、二十年,沒道理連這點常識都不懂。”戚長威聳了聳肩。


    他對鑽石這種東西半點研究都沒有,鑽石對他而言,不過是漂亮一點的玻璃珠,搞不懂怎會有那麽多女人喜歡。


    “好的,我會跟何伯伯聯絡。”何伯伯是父親的老朋友,也是看著他和妹妹長大的長輩,這個忙他非幫不可。


    “喂~~你真的要去找何伯伯喔?”戚昶苓用手肘再頂了頂他,微蹙的眉心寫著不甚讚同。


    “你沒聽老爸說嗎?何伯伯有裸鑽要鑒定,怎麽了嗎?”戚易軍覺得妹妹的問題問得怪異,不由得跟著蹙起濃眉。


    “我勸你最好跟何伯伯約在外頭,不然……”戚昶苓欲言又止,眼神不住往正和母親交談的孫苡淩看。“我想何馥馨不會那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何馥馨這個名字一跳出來,立刻讓戚易軍別扭的挺了挺胸膛。


    何馥馨是何伯伯的掌上明珠,不知打哪時開始,就對戚易軍情有獨鍾,經常追著他跑不說,即使被戚易軍趕都賴著不走,簡直可列入恐怖份子之流。


    她知道哥哥不會去招惹她,但若何馥馨執意糾纏,她擔心大嫂那邊會誤會,繼而影響兄嫂間的夫妻感情,那是她最不樂見的結果。


    “你不提,我倒忘了還有這號人物。”真是的,妹妹這一提立刻讓他頭痛了起來,他舉著筷子擱下也不是、挾菜也不是,心下開始後悔自己接下這麻煩的任務。


    “哎~~我實在搞不懂你們男人的腦袋到底都裝了什麽。”戚昶苓不禁感歎。


    戚易軍此時說什麽都不對,隻能摸摸鼻子低頭佯裝進食。


    “我說苡淩啊!你跟易軍結婚也一年多了,是不是該考慮生個孩子了呢?”正在交談的陳月娥和孫苡淩並沒有注意到戚家兄你的竊竊私語,而陳月娥的話題七彎八拐的,就拐到生兒育女這方麵來。


    “呃,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實上她並沒有避孕,而是易軍不想那麽早有孩子,避孕的部分完全由他負責,所以婆婆這話應該跟她兒子說才是。


    “那你就跟易軍說說看啊,畢竟那是你們夫妻倆的事,隻不過媽話要說在前頭,如果再過幾年你們才想生,到時你懷孕會很辛苦喔!”陳月娥並不是會勉強晚輩的長輩,她盡責的將媳你未來可能遇到的問題予以告知。


    “我知道,我會再跟易軍溝通。”她點頭應允。


    這種情況她除了點頭還能說什麽呢?她也不明白為何丈夫不想生孩子啊!


    無語的轉頭睞了老公一眼,到底是他不喜歡小孩,還是他心底藏著什麽不為外人道的秘密?


    心裏掛記著父親交代的事,戚易軍找了個時間主動與何伯伯聯絡。


    不是他沒將妹妹的警告聽進耳裏,而是他擔心夜長夢多,索性自己主動一點完成任務,這樣也能避免遇上何馥馨,早死早超生。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突然就說要來我公司,害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何任元在辦公室前見到戚易軍,微皺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和他說出口話裏的意思全然南轅北轍。


    “我想何伯伯的事情很重要,正好今天有個空檔,所以就急著跑來了,還請何伯伯見諒。”他話說得漂亮,將自己不願與何馥馨相遇的企圖遮掩得不見蹤跡。


    “哪兒的話,是我拜托你幫忙的,你別這麽客氣。”何任元連忙將他領進辦公室,並喚來工讀生準備咖啡。


    戚易軍不想久待,見何任元忙得不亦樂乎,不禁想速戰速決的開口。“別忙了何伯伯,我還是先幫你把那批裸鑽……”


    “爸!”


    突地,辦公室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何馥馨競然不請自來的衝進何任元的辦公室,而且第一時間就注意到戚易軍的存在,嬌美的臉上立即露出興奮的笑容,接著像團旋風般飛坐到他身邊。


    “易軍!你怎麽會來?來也不先通知我一聲,真不夠意思耶你!”


    “我這次來是為了幫何伯伯鑒定裸鑽,鑒定完我公司還有事要處理,沒多餘的時間能耽擱,所以就沒通知你了。”戚易軍暗自叫苦,盡量禮貌的表明態度,並悄悄拉開自己與她的距離。


    “你這麽說是故意的吧?你根本是故意閃避我。”何馥馨不是個笨女人,很快就察覺戚易軍的企圖,並毫不留情的直接拆穿。


    “……”戚易軍啞口無言,一時間不曉得該如何回覆她才好。


    “再怎麽說我們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你就不能多關心我一點、多陪我一下嗎?你這樣讓我很傷心你知不知道?”何馥馨像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發泄管道,一股腦兒的將自己的不滿全數爆發出來。


    “馥馨,標對我的心我很清楚,可是我一直把你當成妹妹一樣………”戚易軍閉了閉眼,何馥馨突然出現就算了,竟然還拉著他拉拉雜雜的說一堆,著實令他頭疼欲裂。


    “誰要當妹妹你!”沒想到何馥馨競大刺刺的將他的好意駁回。“你不可能不知道我……”


    “我已經結婚了,馥馨。”戚易軍不得不狠下心來提醒她。


    辦公室裏呈現可怕的靜默,何任元搖頭輕歎,歎自己的女兒怎麽就是看不破“情”這個字。


    “那又怎麽樣?”何馥馨咬了咬牙,青紅交錯的臉上寫著倔強。“現在離婚率這麽高,我就賭你不能跟她長長久久!”


    “馥馨!”此話一出,連何任元都聽不下去了,出聲喝阻女兒的失禮。


    “才仗抱歉何伯伯,看來今天我沒辦法幫你鑒定裸鑽了。”威易軍額際青筋隱隱跳動,他努力隱忍胸口的怒火,一雙手像準備和人幹架似的握拳握得死緊。


    他站了起來,以自己所能維持最平穩的聲音向何任元致意。


    “這……”何任元也曉得是自己的女兒理虧,可現下這狀況該如何收尾才好?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避開我了嗎?我告訴你,這輩子我是不會放棄的!”何馥馨還沒完,渾身發抖的指著戚易軍的鼻子叫器。


    戚易軍的反應是冷冷的睨她一眼,不管何伯伯有任何反應,他頭也不回的推門離去——


    “喂~~有沒有搞錯,才幾點找我出來喝酒?!”一間小吃店內,樊宇農頂著一頭亂發,一臉不敢置信的直犯嘀咕。“你是哪條神經接錯線,千麽這時候找酒友?


    難得向公司請了一天休假,才想在家好好陪陪老婆,誰曉得戚易軍這家夥競然七早八早的在下午三點多打電話找他出來喝酒,簡直是莫名其妙。


    “你話還真多。”戚易軍閉了閉眼,有點後悔找他出來:或許找皇甫還好一點,雖然皇甫那家夥的話也不少,但不像樊如此賭噪。


    “你這家夥很奇怪耶!找人家出來喝灑也不講為什麽,還嫌人家話多,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樊宇農感到委屈,扁了扁嘴不斷的叨哈。


    “我是找你出來喝酒的,你要是嘴癢就多喝一點,再不然就多吃點小菜,不必拿話配酒。”


    戚易軍緊蹙著眉,原本打算借酒澆愁,不意找來話多的酒友,反倒令他的情緒更為煩躁。


    “別這樣嘛!說說看為什麽這時間找我喝酒?”樊宇農不死心的繼續盧他。“你做啥心情不好?”


    “我說了我心情不好嗎?”戚易軍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臉,戚易軍的心情更惡劣了。


    該死!他幹麽沒事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實在蠢到極點!


    “少來,心情好你會這麽早就喝酒?”樊宇農嗤笑一聲,壓根兒不信他的鬼話。


    平常不喝酒的人突然喝起酒來,一定有什麽事發生,別跟他說沒什麽,他樊宇農可不吃這一套。


    “……”戚易軍鬱悶的瞪他,見他仍一臉嘻皮笑臉,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你這家夥實在是……哎~~”他重重的歎了口氣。


    “我這家夥實在夠意思對吧?放著家裏大腹便便的老婆不顧,跑出來跟你一起喝酒,像我這樣夠義氣的朋友到哪兒找。”樊宇農毫不客氣的往自己臉上貼金,半點都不感到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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