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的事是瞎編的,雖然圈子裏有這樣的事,但是明碼標價太俗,誰也不放在明麵說,他就是想拿來噎一下蘇言。可是實際上,這當然既失了他自己的麵子,也叫許哲麵上不好看。更何況他還沒搞太清楚蘇言的來頭,但周仰那樣說,那麽當然絕對不該得罪。夏庭晚炸毛炸得快,可是其實心裏慫得也快,但又不願意馬上服軟,於是就隻能僵僵地站在那兒。蘇言低頭看著夏庭晚,神情有一點點驚訝。“抱歉。”蘇言竟先道了歉,這讓夏庭晚都有些意外,他看起來像是這輩子都不需要說抱歉這兩個字的那種人。“今天見你興致不高,就很想請你吃頓飯,其實應當直接和你講的,隻不過見麵會結束就沒見到你,所以就托付了周先生,想必是轉述時出了什麽誤會。”“至於影迷身份……”蘇言轉過身,夏庭晚這才注意到他身後有個身穿黑西裝、高近兩米的保鏢,蘇言從保鏢手裏接過一片薄薄的cd,遞到夏庭晚手上。“前段時間托人買到的《鯨語》藍光碟,今天帶來,就是想找夏先生簽名。”蘇言看著夏庭晚,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我真的是影迷,沒有騙你。隻是現在再提這個要求,是不是有點尷尬了?”“不、不尷尬。”夏庭晚瞬間感覺臉皮發燙,他不敢去看蘇言的表情,隻偷偷瞟了一下許哲,後者把手指放在眉心輕揉著,沒有搭話,顯然是感到傷腦筋。蘇言給他搭了一百個台階讓他下,夏庭晚悄悄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覺得更丟臉了,隻好趕緊找出一隻筆,在cd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夏先生。”在夏庭晚寫字的時候,蘇言低沉的聲音在他身旁又響了起來:“如果再有人開價找你吃飯,無論多少錢——叫他滾。”夏庭晚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向蘇言。哪怕隻是這麽倉促的相遇,蘇言的身上幾乎已經牢牢地打上了高雅和得體的標簽,從他的口中吐出“滾”這個字,實在叫夏庭晚大吃一驚。“因此惹上麻煩的話,夏先生可以隨時來找我。”蘇言卻並不再多解釋,他接過夏庭晚簽好名的cd,一雙淺灰色的眼睛裏顯出了絲溫和的笑意,“謝謝”。他留下這兩個字,竟就轉身走了。——夏庭晚花了足足一星期的時間,才整理好自己的東西。七天了,蘇言沒有回來過,也沒有隻言片語,隻派陸秘書回來取過一次文件。夏庭晚因此覺得好沮喪,可這又是他意料之中的。管家、廚師和司機還都留在香山的宅子裏幫襯,他們把握了一種微妙卻又得體的態度,大部分時間給夏庭晚留出了足夠的空間,但是如果需要的話又會隨時出現。沒有人表露出任何不同尋常的態度,沒有人催促,也沒有人多話。這當然是蘇家的風格。蘇言處事妥帖、平穩,卻又不拖泥帶水。 哪怕是當年狂熱的追求,也始終保持著自己的原則。說了要工作,就絕不會回複夏庭晚的訊息。可在夏庭晚都要因為懷疑自己的魅力而惱火的時候,蘇言又往往已經坐飛機回到了他的身邊。蘇言經常很忙,飛回來也隻陪夏庭晚說一晚上話,第二天一大早,往往夏庭晚人都還沒睡醒他便又飛走了,可他對於奔波跋涉之苦一字不提。他不插手夏庭晚的工作,也不幹涉夏庭晚的生活,寫了那麽多纏綿的情書,可是轉身離開時卻總是幹脆。夏庭晚那時私下經常和朋友吐槽過蘇言是個老古董,可實際上他一直覺得蘇言有種老派的尊嚴和從容。那種風度他沒有,他周圍的任何人也沒有。確信蘇言不會出現的第八天,夏庭晚終於無法再磨蹭下去了。他的東西其實也沒那麽多,不方便帶著的都整理好了等管家直接安排送去他家裏,手上隻提了一個精巧的牛皮行李箱,戴著一副墨鏡就離開了蘇家。“夏先生,送您回家還是?”“不回家。”夏庭晚坐在後座看著車窗外看著香山的風景答道。他不想回到那個家。當年與蘇言結婚就是母親張雪喬和繼父一力主張,如今媒體報了他和蘇言離婚的小道消息,張雪喬早就給他打了幾十通電話。夏庭晚一個也沒接,他想也知道接了張雪喬會說什麽,無非是要他趕快去求蘇言不要離婚的話。張雪喬是那樣一種女人,一輩子都靠男人的施舍活著,哪怕到了近五十歲的年紀,也還在嬌滴滴地和繼父撒著嬌。可他也不怪她,她無非就是想永遠都做個小女人,而不是個母親。她想要活得舒心,為此,兒子的幸福與否,就顯得不那麽重要。就像他八歲那年,有一天,她因為不堪忍受家暴而逃走了,就那麽把他丟給了酒鬼父親夏仲予肆意虐待一樣。但是張雪喬終究也不算徹底冷血,在他十三歲的一天,她忽然帶著從商的繼父回來了,一照麵就是二十幾萬丟給夏仲予,把這個隻會喝酒和賭博的男人砸得暈頭轉向,然後幹脆利落地把夏庭晚帶回了繼父家。張雪喬至今都認為她和繼父是救世主,把渾身是傷的夏庭晚從沼澤裏給拉了出來。可夏庭晚卻像隻不服管教的野貓,不親人,也不聽話,繼父覺得他不懂得感恩,很少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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