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的睫毛很長,低垂著覆蓋住眼瞼。或許因為身體不適,胸口輕輕起伏著,蒼白的臉色使這個運籌帷幄、總是風度翩翩的男人在那時曖昧的夜色裏,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柔弱。汗珠,從蘇言下巴那道溝上,緩緩滴了下來。從來沒見過的蘇言,那麽脆弱的蘇言,他想抱抱他,可是卻又想要再傷害他。就是那一瞬間,他忽然對蘇言,有了一種強烈的欲望。他俯下身,把蘇言的下巴粗暴地抬了起來,親了上去。他沒太多經驗,吻技可以說是拙劣,蘇言疼得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可是他根本不罷休,又重重地摁著蘇言的肩膀,像是小狼狗一樣騎在蘇言身上狠狠啃了一口蘇言的嘴唇,把蘇言咬得眼裏都不由自主泛起了一絲水霧。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年輕人第一次感到情欲侵襲的時候都像他這樣,身體的某一個部分會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他有種憤怒,說不上來的,蘇言太過理所當然地和他的父母一起決定了他的終身大事,他當然憤怒,但是此時此刻,他卻忽然想操蘇言。雖然他是個0,但是這句話的語式也不用變。這種渴望讓他有種生理性的勃發和憤怒。“我們去開房。”他不得章法地對蘇言又親又舔,把蘇言的襯衫下擺狼狽地扯出來,但是又覺得不好意思摸進去,他捧起蘇言的臉,認真地說:“我想跟你做。”蘇言當然是詫異的,伸出手指撫摸了一下自己被咬的出血的嘴唇,可是眼神很快就也染上了濃重的情欲。“走。”蘇言站了起來,一把把他摟了過來,大步往遊樂園外走去。——夏庭晚記得一路上他都覺得很刺激。那一年他剛剛二十歲,沒和任何人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說出“我想跟你做”的時候,甚至覺得有點了不起,像是在某種意義上又成長了一點。他們小跑著鑽進蘇言的邁巴赫裏,蘇言對司機說:“去文華,快一點。”他倒在後座上忍不住想笑,因為蘇言說那句話的神態帶著一絲少有的急切。他們倆在酒店大廳和電梯裏時還能勉強保持著常態,但一到了蘇言的套房裏,就再也刹不住了。他迫不及待地把蘇言推在牆上,雖然很有氣勢,可是由於身高的緣故,卻還是要抬起頭才能親到蘇言。蘇言這次沒有任他擺布,而是直接把他的下巴捏住,像教訓一隻想要親近卻把握不住分寸的小狗似的,眸色深得可怕:“不許再咬我,小菜鳥。”他頓時惱怒起來,被冠上這個名頭,感覺無比丟臉。蘇言一把夾起他的腰把他扔在了床上,他褲子口袋裏的金屬煙盒和打火機都掉在了地上。蘇言看了一眼,從煙盒裏拿出一根萬寶路,低頭幹淨利落地把煙點了,然後叼著煙壓在了他身上。他以前從來都不知道蘇言也會抽煙。“張嘴。”蘇言淺灰色的眼眸眯了起來,像隻老奸巨猾的狼。他隻能聽話。蘇言笑了一下,他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香煙,仰頭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扯開了襯衫的領口,露出鎖骨和精幹的胸肌。他看得有點呆住了,那是一個他平時從來沒有見識過的蘇言。蘇言按著他的頭親了下來,舌頭抵著他的舌頭,一步步地侵入他,占有他,粗暴地舔咬著他的舌頭和牙齦。而他所熟悉的尼古丁味道,從未如此爆裂狂野,像炮彈一樣轟炸著他的口腔,濃烈到讓他窒息。“學會了嗎?”蘇言聲音沙啞地問。“我、我不行。”他嗆得忍不住哽咽,眼睛濕濕地望著蘇言,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那再來。”蘇言不等他說完,又低下頭。他掙紮著,可還是被親得嗚嗚哭了出來。在蘇言之前他唯一親過的人就是邢樂,可那就像是一種實驗行為。他們試探著碰了碰嘴唇,手也放得很規矩,眼睛還都睜著看著彼此,他那時甚至還有時間還抽空感慨了一下,邢樂真的是帥得很端正。可是這次不一樣,直到和蘇言到了這一步,他才明白,在床上沒有端正和規矩這回事,如果你覺得另一個人很端正,那一定是還不夠想操他。“還敢跟我撒野嗎?小東西?”蘇言捧起他的臉問他。“不敢了……蘇言,”他環著蘇言的脖頸,換了個稱呼求饒道:“先生,我不敢了。”蘇言連他的屁股都還沒碰,可他卻感覺自己已經被狠狠地幹了。蘇言聽他這樣叫,眉頭因為欲望凶悍地擰起,把他的t恤從下往上撩起來。皮膚突兀地裸露在燈光下的那一刹,他忽然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猛地清醒了過來。他想起身上和腿上那些交錯盤桓的粗糙傷疤,蘇言觸碰的那塊肌膚,被煙蒂反複燙過,如今留下一片醜陋的廢墟。他的脊椎像是被人用鞭子狠狠抽打了一記,感到胃裏一陣痙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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