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沛笙在此謝過。」王易徽看著自發前來要給他當儐相,又主動要求幫忙的這些學子,深深鞠躬。


    這大喜的日子,他親生母親都置之不理,誰又能想到,反而是相處不到一年的同窗,真心前來。


    郎君們無不搖頭,「沛笙折煞我們也,若不是沛笙和清君,我們也不能畢業大考考出如此好的成績。」


    「走走,幹活。」


    年輕有力的郎君們,都不用吩咐,各自散開,主動幫忙,間歇的還能聽見誰幹了倒活,惹得旁邊的郎君踹他。


    平日裏能在長安城裏橫著走的郎君們,卻搶著幹小廝的活,還喜氣的不行,那沒搶到活的還甚是不樂意。


    有他們幫忙,一應活計很快完成,紅綢迎風飄蕩,宴席擺放完畢,隻待王易徽將新娘子接過來。


    迎親第一步,開宗廟。


    王家的宗廟裏,大大小小的牌位整齊排列,最下麵那一列,便是三年前葬身於西北的父親、叔伯和兄長。


    王易徽跪下以頭磕地,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才直起身子,望著自家父親的牌位道:「父親,兒今日便要娶妻了。」


    之後便又是良久的無言,他清雋冷淡的臉上掛上柔和,「她是個很好的女子,有自己的主意,不像幾個嫂嫂,如浮萍般隻能任家族擺布,兒日後會好好待她,父親放心便是。」


    王家宗廟,天甲班的郎君們自然是不能進去的,待王易徽出來,祖母便當著眾人的麵,將手中拐杖重重砸在地上。


    肅穆著臉,問道:「可願迎娶你的妻子,日後承續宗廟?」


    「願!」


    「甚好,那便將其迎娶進門,可能做到?」


    「自然。」


    說完,便要去接親了,為了誰能去迎親,誰留在王家幫忙引領賓客,天甲班的郎君還爭搶了一番名額,最後誰也不讓誰,抓鬮決定。


    李信言原本抓了個待在王家的鬮,非睜著眼睛說瞎話,他要去接親,還能看見四娘呢。


    王易徽騎在額頭前掛著紅穗的高頭大馬上,輕輕夾著馬肚子,「走。」


    黃昏十分,暖陽的光照映在他身上,驅走寒意,唯剩欣喜。


    走在迎親隊伍最前方的是舉著紅燭的小廝,而後吹鑼打鼓的樂團,一道上喜悅的曲子就沒停。


    王易徽就在其後,如此長相俊俏的郎君,誰又能不多看兩眼,這一迎親的隊伍,瞬間就將街道兩側人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在他身後,便是掛上紅綢的馬車,國子學天甲班的郎君們,就分散在這四周,最後是抱著大雁的王家小廝。


    浩浩蕩蕩的人群往苻家趕去。


    那街邊的人們揉著眼睛,驚愕問道:「這是誰迎親?我若沒看錯,那儐相裏有李相的嫡子,我給相府送菜,遠遠瞧過一眼。」


    「何止是李相,你再瞧瞧那儐相裏的郎君們,無不是當今朝廷大員的兒子。」


    聽到話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誰這麽有能耐,請的了這麽多人?」


    「是王將軍的小兒子。」


    眾人恍惚,「王將軍一家慘啊,沒想到小兒子也到了成親的年紀了。」


    「可不是,若不是三年前那場禍事,人家也不可能拖到現在才成婚。」


    街邊頓時口哨聲、恭喜聲響成一片。


    王易徽騎在馬上向他們點頭致意。


    迎親隊伍不停,王家和苻家的距離不算遠,但計算著吉時,他們還是在城中繞了一圈,收獲了一片祝福聲,這才到了苻家門前。


    此時的苻家,大門緊鎖。


    以李信言為首的儐相們一擁而上,大門被他們敲的震天響,「迎親了,還望開個門!」


    門後小娘子的嬉笑聲傳來,「迎娶何人?」


    眾人齊聲聲答:「苻家三娘!」


    小娘子又問:「今日郎君車馬前來,日後如何待我家女郎?」


    「自然是尊、信、寵!」


    「如何待的,你讓我們進去,日後你們就知道了。」


    「時間寶貴,莫要耽誤了,快快開門。」


    儐相們你一言我一語答著。


    門後的小娘子可不放過他們,變著法的發問,答的郎君們口幹舌燥。


    互相看了一眼,這連門還沒進去呢,他們肚子的詞都快說盡了。


    當即改變了策略,一個誇後麵的小娘子人美心善,一個說她們定不忍心讓王易徽在外麵久等,後一個說她們簡直就是天上的仙女。


    最後放出大招,你們開門,我們請客,長安城中酒樓隨意挑。


    直把後麵的小娘子弄的沒了動靜。


    這就要成了!


    門後的小娘子終於又出聲了,「那便請郎君下馬來,入門慢慢細商,窈窕女郎,當得難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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