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麽多話,你大概口渴了吧?」鍾宇帆身一傾,準備去拿那杯水。


    林書薇適時地抓住他的手,「怎麽?你吃醋了?」


    「我沒有。」鍾宇帆緊咬著牙。


    其實她隻說對了一半,鍾宇帆吃醋沒錯,但另一半卻是在懊惱沒有順利地拿起那杯水。


    「還說沒有?嘻嘻,你放心啦!」林書薇抬起頭,凝視著他,含情脈脈地說:「這世上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大酷哥,你懂嗎?」


    這些話雖然令鍾宇帆聽得心中一陣甜蜜,但他在心裏仍在暗暗盤算著,不管她說什麽,今晚也要叫她喝下那杯水。


    鍾宇帆不敢麵對她那灼熱的目光,隻好心虛地轉移話題,「檢查的結果怎樣?一切還順利嗎?」


    「很好啊!」林書薇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那你呢?」


    「我怎樣?」


    「你還說呢,今天我打了一整天的電話給你,結果你沒進公司,家裏也沒人接聽電話,你是不是又去泡妞啦?」


    「你別胡說?」鍾宇帆打了個哈哈,隨口說:「最近我有好幾筆生意得談,哪有多餘的時間泡妞!」


    他可以找出千百個理由,卻絕不能說出跑去找阿添仔那件事,怎知林書薇竟無意間冒出一句:「你在騙人喲!」


    鍾宇帆的心「怦怦」兩大跳,怎麽樣也說不出一句話。


    林書薇嘟起小嘴,嬌嗔地說:「吳氏集團一筆幾千萬的生意你都不趕緊談,莫非你還有更大的案子可談?」


    「你別問了好不好?」鍾宇帆惱羞成怒,口氣已有些不悅。「下了班難得清靜一下,你卻一直跟我說公司的事。」


    「好嘛好嘛,我不說了,你別生氣嘛!」林書薇似是非常在意他的喜怒哀樂,這會兒真的不說話了。


    一陣短暫的沉靜過後,鍾宇帆忽然輕輕地放開她的身子,站起身,走去一旁的小飯廳。


    當他再走回來,坐在林書薇身邊時,手上已多出一杯水,「來,別再談那些令人不快的事,咱們以水代酒,乾一杯,祝我們有一個嶄新的開始。」


    說罷,頭一抬,一杯水被他喝下肚去。


    林書薇並沒有伸手去拿茶幾上的那杯水,而是表情疑惑地注視著他,「你這是幹什麽?」


    鍾宇帆將空杯放在地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沒什麽!高興啊。」


    林書薇的目光仍未從他臉上移走,但表情已見苦澀與淒涼。


    鍾宇帆笑著說:「你怎麽不喝?該你乾杯啦!」


    林書薇的眼眶裏忽然浮現出一抹濃濃的霧氣,「你……你為什麽一定要我喝下那杯水……」


    鍾宇帆麵不改色,「隻是一杯水而已,哪有什麽為不為什麽的。」


    林書薇的聲音已漸漸顫抖,「你一心想叫我喝下那杯水,是有原因的對不對?」眼淚更是不爭氣地奪眶而出。她似已傷心到了極點。


    鍾宇帆咬著牙,「別胡思亂想了,哪有什麽原因!」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我什麽事都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林書薇傷心欲絕,話聲也已哽咽,「我知道你討厭我,你不喜歡見到我,你根本就沒愛過我,對不對?」


    不讓他有回話的機會,她接著又說:「我不在乎!不管你怎麽對我,我都不在乎。隻要我愛你,隻要是你說出口的話我一定聽;要我做的事我也一定去做,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啊。」


    話聲甫落,林書薇忽然從他胸膛裏掙脫,接著身一傾,茶幾上那杯水已然在握。


    她凝視著那杯水,淒涼一笑;盡管右手隱隱顫抖不停,她仍毅然決然地將那杯水移向自己的櫻唇


    「她若喝下這道符,雖不至使她魂魄盡散,卻也足以令她元氣大傷的現出原形……嘿嘿,到時她肯定難逃我的手掌心。」


    「讓她連鬼都當不成,打散她僅剩的一魂二魄,讓她回到如來佛祖身邊,永生永世皆不得超生……永生永世……不能超生……」


    刹那間,阿添仔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皆快速地在鍾宇帆的腦海裏掠過。


    喝下這杯符水,無疑會使她現出原形,然後元氣大傷的回到陰間。


    她會不會因此被抓去閻王殿上接受閻王的審判?她會留在陰間繼續受苦受難?


    還是等待投胎轉世?


    不論答案是什麽,隻要她一喝下那杯符水,極可能與自己永別。那麽,他又得到了什麽?


    喝下那杯符水就是永別的開始——


    「書薇,不要啊。」鍾宇帆思忖至此,忽然歇斯底裏地大吼一聲,同時掌出如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向她手上的杯子。


    乓的一聲,杯子落地,跌成粉碎。


    林書薇幾乎連發愣的表情都沒有,隻是淚眼汪汪地凝視著他,「怎麽啦?為什麽又不讓我喝了?」


    鍾宇帆暗歎一口氣,「台灣的汙染太嚴重,所以這不是一杯我們可以喝的水。」


    林書薇仍注視著他,「我想聽你說真心話。」


    「我……」鍾宇帆支吾片刻,顯然還是欺騙不了自己的良心,「我……我舍不得你啊!」


    盡管她臉上滿布淚水,但她還是笑了,「舍不得我什麽?」笑得淒美、絕倫。


    鍾宇帆完全無法逃避她臉上那抹特殊的表情,「我舍不得你跟我分開,我更舍不得因而見不到你。」


    林書薇淚中帶笑地說:「其實你還是可以放手一搏,跟你自己賭一賭的。」


    鍾宇帆立刻擺出一張苦瓜臉,「如果輸了怎麽辦?我根本不是一個賭徒的料,我輸不起啊!」


    林書薇的淚水忽然如泉湧般流出,喃喃地說:「我……我又何嚐輸得起呢?」


    瞧她那副哀怨淒絕的神情,鍾宇帆不禁暗罵自己一聲混球。她對自己是如此的癡情,她是那麽的深愛著自己,他怎麽可以令她如此傷心呢?


    鍾宇帆按捺不住地撲向她,將她一把摟入自己懷裏,抱得很緊很緊。


    她的身子骨散發出一股熾烈的體熱,柔軟發燙,隱隱顫抖著,顯示出為了那杯水,為了愛而賭,她已害怕到了極點。


    刹那間,鍾宇帆整個人都茫然了。


    傳說中的鬼怪不是齜牙咧嘴的,十分恐怖嗎?為什麽她不是?傳說中的鬼怪不是遍體冰涼、刺骨生寒嗎?為什麽她不是?難道……難道是我太多心,錯怪她了?


    萬一她是,萬一我剛才沒阻止,讓她喝下那杯符水……鍾宇帆思緒一陣混亂,久久無法平息。


    「你在想什麽?」林書薇此時已不再顫抖,抬頭凝視著他。「你的表情又開始邪惡了哦。」


    鍾宇帆搖搖頭,「每次一見到你,想叫我自己不邪惡也難……」突然想起什麽,「對了!那個長得好帥好帥的狗屎醫生怎樣了?」


    林書薇咧嘴一笑,不答反問:「怎麽啦?你還在吃醋啊?」


    鍾宇帆不答,酸溜溜說:「我看那個狗屎醫生的眼睛顯然是脫了窗,居然會對你有意思,八成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別擔心嘛!」林書薇在他懷裏撒嬌。


    鍾宇帆在心中一陣苦笑,這要我如何去接受自己是被一個女鬼纏身?她……她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居然就能牽引我的情緒,我……我無法欺騙自己,我是真的愛上她啦!


    他心裏在想什麽,林書薇彷佛就像是他肚子裏的回蟲那樣了解他,當下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也愛你,早在兩年前的那次邂逅,命中注定我就已經愛上你了。」


    鍾宇帆聞言不禁熱血沸騰,內心深處更是如波濤洶湧股,怎麽樣也無法平息。


    她能大大方方地對自己做最深沉的表白,為什麽自己做不到?


    兩年前那次奇妙的邂逅,兩年前那段遭遇,這兩年期間無一日不在鍾宇帆的內心翻攪。


    他恨她,卻思念她,滿腦子想找尋她的下落,難道這不就是愛上她的開始?


    是的!他不是現在才愛上她,其實早在兩年前的那次邂逅他就已種下了愛苗,現在應該是開花結果的恰當時機啊!


    她到底是人是鬼,在這個節骨眼已不再那麽重要,至少他還擁有現在,將來會發生什麽事,誰又能預料呢?


    去他的將來!他在乎的隻是現在。


    此時此刻他會有這種想法,並非表示他對她隻是存著玩玩的心理,而是愛情到了最後升華的境界時,絕非自私性的占有,而是犧牲、奉獻、寬容、無怨無悔,唯一能把握的,也唯有現在。


    鍾宇帆什麽也不再想,一句話也不說,慢慢地抱起她的身子,然後朝臥房走去。


    與前幾個早晨醒來時的情形相差無幾,林書薇仍是帶著愉快且又滿足的笑容自夢中清醒,唯一的差別是她臉上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太久。


    她全身一絲不掛,赤裸裸地側躺在床上,而她的背貼著一個滾燙的胸膛。天啊!


    她居然是躺在男人懷裏睡著的?


    「這是怎麽一回事?」林書薇驚駭得坐起身子,當場傻了眼。


    隻見抱著她入眠的正是自己經常會想到的那個混球。她的左腳跟他的左腳,以及她的左手與他的左手皆被絲襪緊緊地綁在一起。


    她這一翻身,他也隨即醒來,「早啊!書——」


    「薇」字尚未出口,她已重重地甩了他一掌,「你這個混球!」


    「又怎麽啦?」鍾宇帆撫著臉頰,「你別老是動不動就打人嘛!」


    這一巴掌甩出,林書薇整個人已完全清醒。


    她會莫名其妙地躺在他身邊,還赤裸裸地一絲不掛,如此說來,之前的事並非夢境,而是一個事實。


    她的住處並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他當然不可能跑去她的住處將她綁來此地。


    那麽,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甚至赤裸裸地躺在他的懷中。


    天啊!她完全不知道鍾宇帆住在什麽地方,那麽自己是怎麽走來的呢?


    「對……對不起……」這實在是一件邪門得離了譜的事,她已完全接受這個事實。「我……我太衝動了……」


    鍾宇帆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帶有一絲絲頑皮的口吻說:「現在你總該承認,曾經發生在你我身上的事,它不是夢境而是一個事實了吧?」


    「我……」林書薇無言以對。


    其實,在她的潛意識裏完全搞不清這是怎麽一回事,這要叫她承認什麽?她根本什麽也不知道啊!


    「嘿嘿,我就知道!」鍾宇帆得意洋洋說:「為了讓你眼見為實,我想了老半天,最後終於決定將你我綁在一起,隻要你有任何一點輕舉妄動,嘿嘿,我肯定將你逮個正著。」


    說著說著,他的眉頭忽然緊皺,竟帶著傷感的口吻又說:「你還真殘忍啊!每次摸黑離我而去,你知不知道當我一早醒來見不到你人影時,那種心情有多鬱卒嗎?」


    「還好,今天早上這一巴掌挨得還算值得,不管怎麽說,你終於也可以明了這個事實了。」鍾宇帆彷佛是個自閉症患者,一個人在那兒自言自語個沒完沒了。


    林書薇凝視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她甚至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眼前這個男人得到了她所有的一切。可是,她對他的感覺竟隻能在夢境中摸索。當夢醒時分,當她清清楚楚地回到現實時,卻又對他感到如此陌生。


    林書薇眼巴巴地望著這個既似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內心如波濤洶湧,久久吐不出一個字來。


    她沉思著,臉上不自覺地顯露出那抹特殊的表情,鍾宇帆登時陶醉了。


    就是這個表情,令他對這個女人又恨又愛;就是這個表情,令他跌入愛情的陷阱裏不能自拔。


    就是這個表情——


    「天啊!你真美,我愛你!」鍾宇帆像一隻野獸似地撲向她,兩人倒下,接著便在床上一陣纏繞起來。


    出人意料之外的,林書薇這回竟沒有抗拒掙紮,而是盡情地享受他熱情的吻,從自己臉上、臉頰,耳後根、粉頸、胸膛,一路滑下,再滑下……


    她已完全接受自己曾把一切都給了他的事實。因此,她絕不能讓自己永遠活在那個夢境裏,她必須跳脫出那個該死的框框,回到現實,開始用心去體會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一再被她稱為「混球」的男人,此時的他彷佛脫胎換骨的已不再是一個混球。


    他那雙輕柔的手,每一次的愛撫,她的心就怦然一跳;他舌尖每一次遊走、吸吮,都會使得她混身發顫,這的確是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


    這個混球的一張酷臉,彷佛在刹那間做了轉變,變得好溫柔、多情,她已漸漸地動心了。


    在這漫長的、無聲的、感性的愛撫中,昔日的夢境已成為事實。她終於發自內心地感受到夢境與現實的差異,其實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啊!


    鍾宇帆輕輕地伏上她的胸口,「不管你是人是鬼,不管將來我們會有什麽演變,重要的是我愛你,我永遠永遠愛你——」


    林書薇的體內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但僅是一瞬間,那種不適的感覺就消失不見了,繼之而起的竟是截然不同的一種舒暢。


    她忍不住的開始申吟。


    鬼?他怎麽會把我當成是鬼呢?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思想,有感情……


    rou體上的刺激打斷了林書薇的思緒,她已漸漸迷失在肉欲放浪時的歡愉中,所有的理智、思緒至此早已化成灰燼。


    她身不由己地迎合他的每一個動作、節奏,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居然可以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啊!


    漸漸的,她的身子骨因一波波的高chao來臨而顫抖扭曲。但與此同時,怎知那個混球竟顫抖得比她更誇張與劇烈。


    鍾宇帆彷佛羊癲瘋發作,又似虐疾患者,逕自顫抖抽搐著,同時喘息之聲亦更加粗重。


    一道熱烘烘的暖流宛如一支利箭射向她的芳心深處,她身不由己地嬌呼一聲,「啊……」整個人似已完全癱瘓。


    他與她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兩人顫抖不已的身子、呼吸亦漸漸平息,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與寧靜。


    她思忖著——夢境與真實確實是不一樣。想及剛才自己的申吟、嬌呼,以及做出些平常想都不敢去想的誇張動作,她羞紅了臉,轉過頭去,怎麽樣也不敢去接觸他那灼熱的目光。


    一陣短暫的沉靜過後,鍾宇帆忽然輕柔柔地說了一句:「謝謝你。」


    「謝我什麽?」林書薇仍不敢正視他,卻不禁應了一聲。


    鍾宇帆笑了,笑得有點頑皮。「你對我忽冷忽熱的好像讓我在洗三溫暖,搞得我都快瘋了。可是剛才你的表現……」


    他說到此處,有意住口不言,顯然是在吊她的胃口。


    林書薇果然好奇地追問:「我的表現怎樣?」


    鍾宇帆笑得更邪惡,更頑皮。「你的表現比我預期中的還要好,白天的你其實比晚上更熱情,都快把我燒焦了。」


    「你好壞喔!」林書薇的臉更紅了。


    她對他的觀念、態度,顯然與先前的有如天淵之別。難道非得經過這樣的步驟,一個女人才會去愛一個男人嗎?


    林書薇輕輕地推開他的身子,慢慢地將視線轉移到他臉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鍾宇帆一愣,不答反問,「答案不就在你身上,還問我幹嘛?」


    林書薇瞪了他一眼,嬌嗔地說:「你別逗我了好不好?別說你要瘋了,連我都快崩潰了,你知道嗎?」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你別耍我啊!」鍾宇帆輕歎一聲,接著又說:「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你是鬼,我是人。我愛上了一個女鬼,我被女鬼纏身啦!」


    「我是鬼!」林書薇噗哧笑了出聲,「你別那麽幽默好不好?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鬼,這世上哪來的鬼!」


    「對!你不是鬼!」鍾宇帆幹笑一聲。「我才是鬼!我還是一個愚笨、多情的男鬼。」


    「女鬼纏身?」林書薇忽然驚叫一聲。因為,她忽然想起昨晚在民權東路地下道時,那個不知名的老頭跟她說的那番話。


    「哼!你終於承認啦!」鍾宇帆搖了搖頭。


    林書薇暗吸了一口氣,支支吾吾的,似是難以啟齒,「有件事我……我不知應不應該跟你說。」


    「什麽事?」鍾宇帆望著她。


    林書薇心中的話仍是難以開口,「在這二十世紀即將結束的今天,我居然會告訴你這種事,我……你可不能嘲笑我哦?」


    「什麽事,你快點說啊!」鍾宇帆的好奇心顯然已被她嚴重挑起。


    「事情是這樣的——」


    於是,林書薇便把昨日的遭遇,打從去台大醫院看病開始,一直說到她遇見那個老頭,絲毫沒有任何隱瞞的全部供出。


    「哦?」鍾宇帆聞言後一愣,喃喃自語說:「我被女鬼纏身,你也被女鬼纏身,我們倆都被女鬼纏身,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對!事情肯定是這樣的!」林書薇恍然大悟。「起初我一直覺得很奇怪,還以為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症,或是夢遊之類的毛病。可是這個現象實在太過詭異,我根本不知道你住在這裏,那麽……我是怎麽跑來找你的呢?」


    鍾宇帆麵無表情,仍在自說自話:「搞了半天你不是鬼?這就很有意思了。」


    林書薇回憶著說:「白天我所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我都一清二楚。可是一到晚上,尤其是我睡著的那段時間到早上我醒來,所有的記憶都是空白的;隻記得跟你做愛,一直做,一直做……」


    話聲一頓,她突然像是想起什麽,「對了!你又是怎麽知道,自己被女鬼纏上身的?」


    「因為我認識一個窮作家啊!」


    事已至此,鍾宇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因此,他也把自己上阿添仔那兒的經過,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林書薇靜靜地聆聽,中途沒有插上一句話。直到他說完之後,她仍靜靜地沉思不已。


    一陣極長的沉靜過後,林書薇輕歎一聲,「你為什麽不讓她喝下那杯符水?說不定——」


    鍾宇帆打斷她的話,「是啊!她喝下那杯符水,元氣大傷的回到陰間,結果你死不認帳,到時我找誰去訴苦喊冤?」


    言下之意,他是怕失去她。林書薇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深望了他一眼,眼神裏盡是一股濃濃的甜蜜。


    「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同了!」鍾宇帆忽然冒出一句。


    「什麽意思?」林書薇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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