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宇帆目光柔情似水地凝視著她:「現在不一樣啦!你已經搞清楚自己的遭遇,更搞清楚我們做了哪些事,我已經不必再去擔憂會莫名其妙的失去你。」


    「那你的意思是……」林書薇還是不懂。


    「將她渡化!」鍾宇帆神情堅定。


    這四個字一出口,林書薇的神色為之大變,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可否認的,不管在任何事、任何狀況下,女人的心腸一定較男人的軟,更何況這是一個特殊的案例。


    如果沒有那個女鬼對鍾宇帆的癡情,林書薇又怎麽可能對他印象深刻?進一步的跌入愛情的陷阱裏?


    如果沒有那個女鬼,林書薇極可能到現在都體會不出愛情所帶給她的歡愉——不管是心裏還是生理上的。


    換言之,他和她之間所產生出這段莫名的緣,皆是拜那女鬼之所賜。試想,林書薇又怎能狠得下心來,將她渡化呢?


    她才剛剛體會出愛上這個混球的甜蜜滋味,她怎麽可以做出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


    「不……不好吧!」思忖至此,林書薇打從心底的吐出一句。


    女人心軟、溫柔、多情,這是不爭的事實。這世上絕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予以否認,否則一定挨扁!


    「為什麽?」鍾宇帆不懂。「我所要的,我所愛的,必定是一個真實的、完整的你,我不能允許……」


    林書薇打斷他的話:「你為什麽不想想,沒有她,我們又怎能碰在一起?你不能這樣做啊!」


    「對啊!」鍾宇帆不禁打從心底的認同她的觀點。「你的話很有道理,我的確不該這麽做。」


    話聲一頓,鍾宇帆滿臉疑惑說:「咦?不對啊!我聽別人說女人對於愛情不是一向都很自私的嗎?難道你都不會吃醋?」


    「吃醋?我吃什麽醋?」林書薇淺淺一笑,「我可能會吃活人的醋,死人的醋又有什麽好吃的!」


    「嗯,有道理。」鍾宇帆哈哈一笑。


    林書薇瞪了他一眼,冷言冷語地說:「我可得跟你把話說在前頭,下次如果你再編出什麽公款被人洗劫一空的荒謬故事,去招惹另一個女人的話,我一定饒不了你,我一定打爛你那張臉!」


    「天啊!這是真的嘛,絕非我捏造出來的故事啊!」鍾宇帆擺出一張苦瓜臉。


    「到現在我還猜不透你們倆為什麽長得一模一樣?唯一的解釋是,因為她是鬼,所以她能做出一些不是人類所能做出的事。我真的沒騙你啊!」


    「我才懶得管你這麽多!」林書薇嬌嗔的又瞪他一眼,「不跟你胡扯,我得去上班了……」她下了床,開始穿衣裳。


    鍾宇帆似是有些不舍,以一種很曖昧的眼神凝視著她,「還早嘛,我們……」


    林書薇知道他想說什麽,趕忙接口說:「你總得讓我回家洗個澡……你不是還有一筆生意找我談嗎?我在公司等你。」


    鍾宇帆披上睡袍,牽著她的手,走出臥房,來到客廳大門,「待會見。」說完還不忘再抱抱她,來一段熱情的吻別。


    「唷呼!」鍾宇帆跳了起身,高興得手舞足蹈,「搞定了……哼!我苦苦等了兩年,如果再不搞定……」


    正當他興奮萬分之際,門鈴聲倏然響起。


    「書薇!」鍾宇帆立刻打開大門一瞧,隻見葉旋與阿添仔麵色凝重的望著自己,「什麽事?」


    葉旋大剌剌地走入屋內,「什麽事?當然是關心你啊!」


    鍾宇帆哈哈大笑,「我有什麽好關心的?我搞定了那個女人,同時又搞定那筆生意,我還……」


    葉旋冷哼一聲,打斷他的話,「但是你並沒有搞定那個女鬼!」


    「你怎麽知道?」鍾宇帆一愣。


    葉旋用手指了指阿添仔,「是他告訴我的,否則我才懶得來呢!」


    阿添仔接口說:「此事非同小可,我希望你能冷靜一點。」


    「不行!」鍾宇帆態度十分堅定。「昨天晚上我無法麵對她那種楚楚可憐的模樣。我昨晚既然下不了手,以後更下不了手。」


    「你瘋啦!」葉旋罵了一聲。


    「我沒瘋,你才瘋了!」鍾宇帆吸了口長氣,臉上寫滿了嚴肅。「如果不是那個女鬼,我怎麽可能認識書薇,更不可能演變到書薇也對我有意思。」


    「書薇書薇,我看你就快衰囉!」葉旋瞪了他一眼,氣極敗壞說:「你別被戀愛衝昏了頭好不好,她是鬼啊!」


    「鬼又怎樣?」鍾宇帆頂了一句。


    葉旋緊咬著牙,轉對阿添仔說:「這小子已經瘋了,我懶得再跟他說話,否則我準會扁他一頓,你跟他說!」


    「鍾先生。」阿添仔努力地瞪大那雙老鼠眼,凝視著他,「你跟那位書薇小姐談戀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隻要你們兩情相悅,沒有人可以幹涉。可是一到晚上,那位書薇小姐就換成另一個人,她根本就是被鬼附上身,這很危險的啊!」


    鍾宇帆冷笑,「哪裏有危險,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阿添仔輕歎一聲,「這陰陽兩隔,人鬼殊途,危險隨時隨地都可能產生。」


    鍾宇帆沒說話,但臉上的笑容卻更深更冷。


    話聲一頓,阿添仔接著又說:「好吧!既然你仍是聽不進去,索性我就挑明的講,能接收到她磁場的男人絕非隻有你一個,如果她的對象改變了,不再是你,而是其他的人,你會做何感想?」


    鍾宇帆臉上的笑容忽然僵硬,他已笑不出來。


    阿添仔這番話的確挑明了——大白天林書薇是鍾宇帆的女人,但一到了晚上,她有可能是其他男人的女人。這種事,全天下有哪個男人可以接受?


    「不會的!」鍾宇帆心念一動,咬著牙說:「她很清楚明白的告訴我,這世上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取代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隻對我情有獨鍾,她隻愛我一個人。」


    「哇哈哈……」葉旋在一旁失聲大笑,一見兩人詫異的目光,趕忙嘻皮笑臉說:「沒事、沒事、你們繼續聊,別當有我這個人存在,我是瘋子!我是空氣!」


    「你信嗎?」阿添仔注視著他,「鍾先生,請你靜下心來好好想想,她所說的話你信嗎?」


    「我……」鍾宇帆遲疑著,就是不敢回答。


    這是一個人吃人、人騙人的世界,連人說的話都不能信了,何況是鬼?鍾宇帆找不出理由反駁。


    「鍾先生,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了解鬼的啊!」阿添仔極其嚴肅的說:「萬一她凶性大發,萬一她不念舊情,就絕不是你一個人出事,連那位書薇小姐也會難以逃脫,這個後果你想過了沒有?」


    「我……」鍾宇帆神色大變,說不出個所以然。


    話聲一頓,阿添仔繼而又說:「其實,我並非不相信她對你的一番癡情;我也不是不相信她曾對你許下的承諾。而是人鬼殊途,你要認清這個事實,很多可怕的意外、凶厄,其實都可以事先加以防範的。」


    鍾宇帆低頭沉思著,仍是一句話也沒說,似已走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好了!到此為止。」葉旋忽然站了起身,「我這個死黨雖然欠扁,但他還不算笨。你讓他好好想想,讓他自己去下決定。咱們走吧!」


    阿添仔點點頭,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符,放在茶幾上,然後才與葉旋緩緩的走出大門,兩人隨即消失不見。


    下午兩點。


    當鍾宇帆西裝畢挺的出現在吳氏集團的大樓時,果見那四個大猩猩像四棵大樹般的擋在他身前。


    「你又來了?」其中一名大漢瞪大著一雙銅鈴眼。


    「天啊!你們這裏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我為什麽不能來?」鍾宇帆神色平靜說:「麻煩你通報一下,說晨皓公司的鍾經理來你們公司談生意。」


    那大漢以相當懷疑的眼光溜了鍾宇帆一眼,接著走去一旁,拿起對講機,按下幾個鍵。


    三句話交談後,那大漢又走了回來,「你可以上去了。」表情顯得有些苦澀。


    「謝啦!」鍾宇帆咧嘴一笑,扮了個鬼臉,這才大搖大擺的走入大樓,然後進入電梯。


    不久,鍾宇帆出了電梯,來到十二樓的櫃台,「我找林……」


    那小姐連正眼也不瞧他一眼,「請到會客室,本公司的林經理已在那兒等了。」


    「謝謝。」鍾宇帆瞪了她一眼,隨即轉入通往會客室的走道。


    推開會客室大門,隻見林書薇笑吟吟地坐在張寬大的沙發上,「怎麽啦?一張臉臭臭的!」


    鍾宇帆朝她走了過去,「怎麽這間公司的每個人都好像吃了炸藥似的,我可沒欠你們公司錢。」說話間,人已坐定。


    林書薇笑望著他,「誰叫你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給他們的印象太過深刻,說了一些那麽難聽的話。」


    鍾宇帆對那件事早已有了腹案,因此顯得有點漠不關心的表情,「算了!過去的事就當它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咱們談正經事。」


    話聲甫落,他將手上的公事包放在麵前的茶幾上,打開,拿出檔案夾,隨手遞給她。


    「這是我們公司的報價單,還有一份契約書,你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妥之處,還是有什麽地方需要修改。」


    林書薇接下那個檔案夾,整個人彷佛變了個樣,小心、仔細、專注的神情布滿那張麵龐。


    一陣極長的沉靜過後,林書薇慢慢的將檔案夾放在茶幾上,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卻一句話也沒說。


    「怎麽樣?」鍾宇帆顯得很緊張。


    「還好……」林書薇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實話實說:「你們的價錢高了點——與其他公司的比較起來。」


    鍾宇帆淡淡一笑,「有嗎?」望了她一眼,接著又說:「咱們之間的交情應該還不算差,幹脆我就說明白吧!不錯,我們公司的價錢是比其他公司高,但相對的,付出去的回扣也比其他公司高,所以說……」


    林書薇接口,「我有多少回扣可拿?」


    「百分之五。」鍾宇帆笑得很賊。「幾千萬的生意,百分之五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順利的話還可以去郊區買一間小套房呢!」


    林書薇想了一下,「好吧!不如這樣,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你是否可以接受。」


    林書薇麵無表情地說:「我砍你百分之三的價,另外的百分之二給你,你覺得這樣如何?」


    「你……」鍾宇帆一愣,「你有沒有搞錯,你一毛錢回扣也不拿?」


    林書薇逕自又說:「我不知道你們老板是用了什麽方法,居然可以打通上頭的關卡。基本上,這筆生意我也有一點小小的壓力。砍你百分之三,是做給上麵看的,另外的百分之二,算是還你的。」


    「還我的?」鍾宇帆還是一愣,「什麽意思?我不懂。」


    林書薇淡淡一笑,「我幫『她』還你啊!」


    「她?她是誰?」鍾宇帆沉思片刻,似是有點醒悟,「你是指……那個洗劫我公款的她?」


    林書薇忽然做出一個很奇特的表情,緩緩的說:「其實說真格的,到現在我還無法確定你那個故事的事實性,不管她是人是鬼,不論世上是否真的有這麽一回事,我隻是被她對你的癡情給打動。也許它是一個故事,也許它是一個事實,但是不管怎麽說,我的良心一直告訴我要這麽做,算是為了她,也為我自己。」


    鍾宇帆斬釘截鐵地說:「它絕不是我虛構的故事,它真的是一個事實。」


    「那最好!」林書薇麵無表情,「沒有這個事實,我們也不會在一起,所以我當然更應該幫她還這筆債。」


    鍾宇帆深望了她一眼,不禁打從心底說:「書薇,你心地善良,我……我真的一點也不後悔瘋狂的愛上你。」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林書薇淺淺一笑,接著從包包裏拿出圖章,然後在契約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該怎麽做帳,你自己回去研究。」林書薇站了起身,「我不陪你了,還有很多事得處理。」


    鍾宇帆一個箭步來到她身前,拉著她的手,「書薇,今天晚上我們……」


    言及此處,林書薇居然接口說:「好,下班的時候你來接我。」話落,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留下一個吻。然後才緩緩的離開會客室,隻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


    女人真的是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動物,溫柔時可以熔化一塊鋼,但如果發起飆來,可以一巴掌打爛你那張大酷臉。


    但不管怎麽說,望著林書薇漸漸遠去的背影,鍾宇帆還是沒來由的在心裏浮現出一股甜蜜。


    這是最典型的,愛死一個人時的徵兆。


    「嗬嗬,你果然沒令我失望。」


    董事長一見到鍾宇帆遞上的契約書,立時顯現出那張特異的彌勒佛笑臉,甚至連嘴都沒合攏過。


    早在尚未認識林書薇,不知道她是自己談判的對象時,鍾宇帆的確是很在意這筆生意所能帶給他的業績。


    如今業績雖然到手,但鍾宇帆並沒有預期的那麽高興,而是以後還有更多的事情等待他去處理,他又怎能高興得起來?


    「老董,我……」鍾宇帆支吾一下,最後還是鼓足勇氣說:「我想請一個星期的假,不知……」


    「好啊!」董事長答應得十分爽快。「你能搞定這筆生意,我當然也該給你慰勞慰勞,況且這陣子也沒什麽大案子要推動,你不妨好好休息幾天,這樣子才不會工作倦怠啊!」


    「謝謝你。」鍾宇帆點點頭,隨即走出董事長辦公室。


    他曾費盡心力的以一個禮拜的時間搞定那筆生意,現在他決定再用一個禮拜的時間搞定自己的情感問題。


    以後他要麵對的是兩個處在不同世界的女人——一人一鬼。他真的能如願處理好這件事嗎?他自己也沒有把握。


    搞定一個女鬼?多麽令人可笑的念頭。


    林書薇雖然不是認識鍾宇帆很深,卻也可以從他的外表揣測出一絲異樣的反常與坐立不安。


    傍晚五點半,鍾宇帆準時在吳氏集團的大樓外接走林書薇。兩人去華興牛排館共進晚餐,食畢,約莫七點,便回到鍾宇帆的住處。


    說也奇怪,一般正處熱戀的情侶總會利用時間逛逛街,或是看場電影什麽的,但是他們卻沒有,甚至不曾有過這種念頭。


    他們隻想靜靜的獨處,沒有任何的嘈雜與喧嘩。


    林書薇可以感覺得到,那個另一個「她」帶給他的影響極大,甚至把自己當成是另一個「她」的影子。


    這是哪門子的戀愛?這是多麽奇妙的一段感情?


    到底這是他和那個鬼產生出的奇緣,還是鍾宇帆命中注定就該是林書薇的男人?她怎麽想也想不透。


    打從七點半她一踏入鍾宇帆的住處開始,他們就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沉思。兩人雖然貼坐在一起,林書薇還依偎在他手臂上,但他和她顯然各有所思,分別進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其實,早在鍾宇帆第一次踏入吳氏集團,見到林書薇的那一刻起,他便把那個洗劫他公款的女人和她畫上等號。


    雖然這其中有諸多疑點有待證實;雖然鍾宇帆三番兩次強迫自己去相信她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但在他內心深處,他又強烈的推翻自己原有的想法。


    那抹特殊的表情、五官長相、說話的腔調、微笑的模樣——那兩個不同的個性卻又是一模一樣啊!


    現在,環境逼迫他必須去摧毀其中一個個體,那麽所有的一切是否都將隨之幻滅呢?


    不可否認的,阿添仔對他說的那番話很有道理。並非他不相信她曾對他許下的承諾,而是她對他而言,根本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遙遠到他完全無法去觸摸。


    兩個不同的世界,絕沒有畫成等號的一天,這是不爭的事實,鍾宇帆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


    如果,她真的對自己一片癡情,她肯定會在陰間期待他的來臨,不管多久歲月。


    如果,萬一不幸地被阿添仔料中,那個女鬼不念舊情,凶性大發,那麽,連帶受影響,受到傷害的肯定不止他一人。


    「渡化她!」鍾宇帆幾經長考,最後終於在心中抓出一個結論。最主要的是……他不希望林書薇受到任何不可預知的無辜損傷。


    他伸出一雙顫抖的雙手將那張符燒成灰燼,在杯子裏注滿水,攪和。林書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內心的掙紮。


    「你確定真的要這麽做?」林書薇輕輕地吐出一句。


    「嗯。」鍾宇帆點點頭,神色堅定的說:「我可以跟任何人賭,可是我絕不能把你拿來當賭注。萬一真的被阿添仔說中,我不僅可能失去你,甚至還連累其他人,我已沒有更好的選擇。」


    「可是……」林書薇歎一聲,「可是我總覺得她好可憐,為了對你一片癡情,她情願放棄投胎轉世,當一個孤魂野鬼——」


    「別再說了,求求你別再說了。」鍾宇帆哭喪著臉,顯得很無奈。「我真的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阿添仔其實說得很對,人鬼殊途。說不定她早點投胎轉世,會比這樣東飄西蕩來得更好。」


    林書薇喃喃的說:「或許吧……」


    鍾宇帆實在很不忍心見到她那副沮喪的模樣,繼而又道:「書薇,你別這樣嘛!到時我會燒給她數不盡的金銀財寶,無論如何,她在如來佛祖身邊也不至於挨餓受凍,結果一定是好的。」


    林書薇慢慢的回過神,「你想,她會選擇接受閻王的審判,還是回到如來佛祖的身邊?」


    「我……我也不知道。」鍾宇帆想了一下,突然反問:「如果是你呢?你會做出什麽選擇?」


    「我?」林書薇一愣,「我從來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是我,我想……」


    言及至此,窗外忽然吹起一陣怪風,隻見窗簾微微一陣顫動,一團透明的影子平空冒出,接著飄向林書薇的坐身之處。


    林書薇還來不及發出驚叫,卻見那團人影已漸漸地溶在她身上,那情景彷佛是我們在攝影,調整焦距時,調出最清晰的影像。


    雖然,那團透明的影子並非實體,但鍾宇帆仍可瞧得一清二楚,她果然與林書薇長得一模一樣。


    「難道這就是鬼上身?」鍾宇帆迷惘了。


    這是她生前原本的模樣?還是她有意變成林書薇的模樣?鍾宇帆怎麽樣也想不透。


    這個過程敘述起來頗是費時,但其實隻是一瞬間的事。倘若鍾宇帆方才沒見到這一幕,他絕對搞不清楚,眼前的林書薇已變成另一個女人。


    鍾宇帆自覺快瘋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所見到的一切,他更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眼前的她。既然她是鬼,想必她一定知道自己的決定,決定要讓她喝下那杯不是她能喝的符水。


    她會喝嗎?她會不會不念舊情、凶性大發?鍾宇帆思緒一陣混亂,久久無法平息。


    「你都想清楚了?」林書薇突然流下了眼淚,淚眼汪汪地凝視著他。「你也做好決定了?」


    好奇怪的話,別人可能聽不懂,但鍾宇帆一定懂。


    「我……」鍾宇帆支支吾吾的,就是說不出話來。


    林書薇的眼神已見哀怨,「胙天你還告訴我,怕我喝下那杯水就會失去我,怎知才過了短短的一天,你竟轉變了……」


    「為什麽連你也不相信我?」林書薇渾身顫抖著,語氣已見激動。「倘若我有心想傷害你們,我早就去做了,何苦等到將來才去做呢?你為什麽不相信我,一點也不了解我?」


    「我是不了解你。」鍾宇帆終於打破沉靜,「就因為我不了解你,所以我怕你……怕你會做出一些非理性的事。」


    林書薇慘然一笑,「要做我早就做了,我絕不會這樣做啊!」


    鍾宇帆搖搖頭,輕歎一聲,「這是問題的關鍵,也正是我最不了解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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