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一想,沈嬤嬤心就暖了軟了,當下有些話瞞著不說反倒是自己藏奸,對不住這孩子。


    於是沈嬤嬤放下針線,含笑看了蘇皎皎,柔聲細語道:「縣主,你和王爺是兄妹,王爺自是對你好的,可是縣主年紀大了,不可像小孩子一樣任性了,無論在內在外,還是要謹言慎行的。」


    這勸諫來得太過委婉,無奈蘇皎皎隻聽懂了個一句半句,當下道:「我知道了,以後再不敢在外麵惹昨天那樣的禍了。」


    外麵不要緊,家裏才需要注意啊!沈嬤嬤緊了緊喉嚨,忖度了半晌,輕聲道:「王爺不是個好脾氣的,縣主萬不可對王爺無禮。」


    蘇皎皎的一雙眼睛瞪得有銅鈴大:「我敢對他無禮?他一腳能踹飛我三尺遠,趴床上一個月起不來!」


    這,沈嬤嬤一口氣咽下去差點緩不上來。還說不敢無禮,這還等著有多無禮啊!再說王爺就算是有這個神勇,可她那小拳頭朝王爺背上招呼,王爺別說用腳踹,就是一個指頭也沒舍得挨上啊!


    沈嬤嬤覺得她們的認知在哪裏出了問題,這個事情交流不通談不攏,幹脆早點閉嘴為妙!


    然後有侍女捧著個帖子過來,對蘇皎皎道:「縣主,是鹹陽郡王府的老太君,邀請縣主過了中秋八月十八去她那裏去賞花!」


    呃,過去賞花?


    蘇皎皎狐疑地和沈嬤嬤對看了一眼:「是各閨秀都有,還是單單請了我?」


    那侍女倒是伶俐:「回縣主,我問過來送帖子的姐姐了,說是家裏的小宴,不曾請很多人。」


    蘇皎皎跑去找蘇岸。


    「哥,我要不要去這個賞花宴?」


    蘇岸瞟了一眼手中的帖子便放下了,漫不經心道:「隨你的意啊。」


    蘇皎皎嘟了嘟嘴:「人家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呢!」


    蘇岸便笑了:「不過是出去見見人,玩一玩鬧一鬧,你現在解除禁足了,由你自己了!」


    蘇皎皎拿著帖子嫣然道:「也是,太後娘娘不是有懿旨讓我多陪陪喬老太君嗎,這剛解了禁足就不去參加花宴,好像也說不過去哈!」


    蘇岸看了一眼蘇皎皎眉飛色舞的小人模樣,說道:「去花宴可是要送禮的。」


    「呃,」蘇皎皎頓住,「要備禮的,」她用一副非常認真仔細的樣子去問蘇岸,「我若老是出去參加宴會,會不會把哥哥你吃窮了啊!」


    蘇岸看她那一副看似精明外露實則傻瓜透頂的算計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現在有俸祿了,出去交際,花用我的作甚?」


    蘇皎皎癟嘴:「可你不是說,我的錢要自己攢起來做嫁妝嗎!」


    蘇岸於是開啟斤斤計較模式:「那樣,不動你的錢,將來我就不用出嫁妝了是吧?」


    「哥哥,」蘇皎皎覺得可不能讓哥哥賴賬,「我今年都十四歲了,這一點子俸祿全攢起來都沒多少,到時候出門子,你也好意思不出嫁妝!」


    蘇岸笑睨她一眼,捏了捏她的臉蛋打趣道:「不是還有間鋪子嗎?」


    蘇皎皎打落他的手卻抱住了他的胳膊:「哥,和你說真的,去這樣的花宴,帶什麽禮物比較好?」


    蘇岸道:「你不是要開鋪子嗎,帶你的醬菜就好。」


    蘇皎皎覺得不妥:「醬菜哪能上得了席麵拿得出手!」


    「怎麽拿不出手,」蘇岸道,「你以為我要你賣醬菜,還是原來那樣花幾個錢就能買一斤?」


    蘇皎皎坐直身體:「那要怎麽賣?」


    「自然往貴裏賣,弄精致了,往少裏賣!」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蘇皎皎從蘇岸那裏聽了一回生意經,當下興致勃勃再無閑暇,她在不斷試驗她醬菜的口味色澤,絞盡腦汁擺弄醬菜的各式搭配花樣!


    然後她在沈嬤嬤衛伯的陪同下,興衝衝地逛餐具鋪子,花錢如流水買了一堆小碗小碟子,甚至還挑燈夜戰,親自畫樣子去趕工定製。


    卻不知道她的行蹤被幾個看似閑散的人盯了好幾天。


    中秋將至,晚上是大月亮地。在樹木蓊蓊鬱鬱的樹影裏,一個男聲道:「跟緊了打聽清楚了,她明天卯時正去‘鄭天翔’交樣子定製瓷器?」


    他身側的人哈著腰:「打聽清楚了,萬萬出不了岔子。」


    那男人沉吟半晌,唇邊便露出了笑:「如此,更好玩了。」


    與此同時在蘇岸的書房裏,一個淡眉淡眼的黑衣人垂手規規矩矩地坐在蘇岸對麵,那副拘謹的樣子,坐著比站著還難過。


    「看清楚了,有人跟著明月縣主?」


    「是,五個人,兩組,一組兩個人盯行蹤,一組三個人輪番扮成客商的樣子跟著混到店裏打聽。」


    「查清楚誰的人手?」


    黑衣人遲疑了半晌沒說話,蘇岸看向他:「怎麽,難辦?」


    黑衣人道:「屬下查了,他們就是街麵上的老油子,未免打草驚蛇,屬下沒有抓起來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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