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少風帶毛一錢一路走往皇家茶行總鋪。


    吳掌櫃見少爺帶著傳聞中的準少夫人出門很是訝異,忙熱心招呼。


    “一錢想製烏龍茶李,將店裏有的烏龍茶種各取一兩來。”皇少風交代,轉而對毛一錢道:“回去我再教你分辨烏龍茶種,看哪種烏龍製茶李最到味。”


    “嗯。”毛一錢點點頭,心喜他要教她茶葉知識。


    她先靜靜坐在一旁看他不疾不徐地工作,一一檢查茶葉,為新一批送來的夏茶做評比。


    皇家不僅自產茶葉,擁有兩處占地遼闊的茶園,亦由南方引進不少茗茶做買賣。


    皇少風總要親自品嚐每一季、每一種茶,為當季茶葉做出等級評比,將之分為特等、頭等、二等、三等,四種等級,若達不到三等茶品,則不予收購。


    即使同一產區、同一季的茶葉,不同批烘焙,品質亦有差異,他皆要細細分辨。


    對他而言,品茶成了他主要工作,他喜愛這份從容悠閑,巡視皇家各處茶樓亦是從容品茶,抽檢茶品品質有無差錯。


    對於茶行與茶樓的帳目業務他倒不需太費神,通常三兩下便能核對完一個月帳冊,他對所雇用的掌櫃皆能信任。


    “一錢,你也一起來品茗。”皇少風示意烹茶的吳掌櫃為她備一份。


    前一刻他先對茶葉外觀與產區做初步檢視,現下便要親飲以進一步評比。


    茶幾上衝泡了四種茶葉,各擺四隻小茶杯並列著。


    毛一錢望向坐在對麵的他一眼,隨意拿起一隻小茶杯,咕嚕兩口便喝完。


    抬眸卻見皇少風端著茶杯發怔,他凝視茶液色澤,端近鼻前嗅聞,雖方才已先聞過聞香杯,他仍要再嗅聞一回。


    將茶杯端近唇邊,他輕啜一口後閉上眼,讓茶液在口中回甘。


    毛一錢瞠眼瞅著神情從容的他,頓覺此刻的他俊美得不可方物。


    她心口霎時怦怦跳,口中冒出唾液,有種莫名的饑渴,當下趕忙再端起另一杯茶咕嚕一口飲下。


    “怎麽樣?”皇少風緩緩放下茶杯柔聲問。


    “少爺真好看。”毛一錢直接脫口道。


    皇少風怔了下,她無預警的稱讚令他不知如何反應,瞥見站立一旁神情好奇的吳掌櫃,頓覺有種不自在。


    “咳!”他輕咳一聲,“我是問你茶喝得怎麽樣?”


    “呃?好喝。”毛一錢有些尷尬,忙又端起一杯大口飲下。


    “哪一杯茶好喝?”見她三兩口便將四杯茶喝光,他端起第二杯先問她心得。


    “啊?哪一杯好喝……”看著麵前四隻空杯,她根本喝不出什麽區別。


    他似乎在等她答案,於是又不覺脫口道:“少爺那杯。”


    皇少風愣住,執杯的手輕顫了下,竟覺耳根有些泛熱,心口悸動。


    “呃……我、我是說……我覺得……少爺那杯應該……應該比較好喝……”瞬間氣氛尷尬,毛一錢才驚覺脫口說出的話有多曖昧,心慌口吃地想解釋。


    皇少風挪開視線,故作泰然繼續品茗。


    但從這一刻起,他再也難以從容不迫,無法靜心好好品茶。


    以往他隻要喝一口便能清晰分辨各種茶品的差異等級,這次卻讓吳掌櫃再重泡一次,一品再品,才正確地做下評比。


    他沒怪她害他分神費時,隻是意外自己竟被她輕易牽引心緒。


    似乎他對她心生的情愫,頃刻間增了不少……


    兩人離開茶行,對街突然有人喚住皇少風,就見一名身著深藍華服錦袍的男子昂首闊步而來。


    “少風,好幾日不見,最近怎麽都沒上醉月樓?”定允齊笑問好友,這才發覺他身邊跟個模樣嬌小稚氣的女子,微愣了下,“這位是……”


    定允齊一雙長眸不禁打量眼前女子,猜想她的身份。


    “這是毛一錢。”皇少風開口道。


    剛開始他對突然得知指婚之事非常排拒,還找上好友抱怨一番。


    現在的他竟已毫不介意一身稚氣未脫、行為沒半點賢淑教養的毛一錢,大方坦蕩地向好友介紹。


    “原來是毛姑娘,幸會。”定允齊微頷首笑道。


    他不禁意外向來對女人淡然處之的皇少風,竟會將這個看似稚嫩樸實的毛一錢帶在身邊,看樣子好友對這已故祖父指婚的未婚妻非但不再排拒,還心生好感。


    這一想他倒放心了,原本心裏還對皇少風曾提及想娶路凝香一事心生疙瘩,看來皇少風對路凝香應無男女情意。


    “這位是定少王爺,我的拜把兄長。”皇少風從容介紹,他與虛長他兩歲的定允齊相識多年,早已是莫逆之交。


    “啊!定少王爺您好,一錢失敬了。”生平第一次見到少王爺,她頓時緊張不已,忙折腰行了個大禮。


    “毛姑娘不需見外,我跟少風既是兄弟,你將我視為兄長便成。”定允齊朗朗笑說。


    毛一錢這才敢再抬眸定睛看他。


    眼前的少王爺身形頎長,劍眉星目,英姿颯颯,是她所見過除皇少風外最好看的男人了。


    但他與皇少風不同性情,定少王爺多了股瀟灑不羈的氣度,眉目間看似風流倜儻,不若皇少風的翩翩超然、慵懶自負。


    皇少風這才察覺毛一錢一雙大眼直盯著定允齊瞧,心口有些莫名的不舒坦。


    “少風何時再陪為兄去醉月樓,找凝香品茗聽琴?”定允齊故意當毛一錢的麵問他,有意試探。


    “我還有事,改日吧。”皇少風立即推拒。這還是第一次他對定允齊的邀約意興闌珊。


    以往他可是三天兩頭要去醉月樓一訪路凝香,與她品一杯香茗,聽一首好曲,再對弈、對詞一番。


    想想他已數日沒見到路凝香,竟也不覺有什麽不對勁。


    “醉月樓是……”聽兩人談話,毛一錢不禁好奇提問,記得好像曾聽過這個名字。


    “是青樓。不過你放心,少風跟我不同,他隻去醉月樓與清倌路凝香純粹舞文弄墨罷了。”定允齊略傾身向她笑著解釋。


    一見好友傾近毛一錢,他竟有股想將她拉至身後的衝動——呼吸一窒,皇少風對內心不明的情緒感到意外。


    兩人簡短閑談幾句,晴朗天空突地落下幾滴雨點,於是便先行道別。


    “定少王爺長得一表人才、風流瀟灑。”坐進馬車後,毛一錢竟直言不諱讚美起定允齊。


    “他是風流沒錯,京城無人不知他的風流韻事。”皇少風俊容一凜,心口生悶,話說得有些酸。


    他從不在意定允齊的風流性格,可沒想到毛一錢才見他一麵竟在自己麵前大方讚美對方,令他心頭窒悶,霎時酸意橫生。


    回想方才她一雙黑白大眼直盯著定允齊瞧,那雙眼一向隻追逐著他,他以為她晶瑩眸子裏除了食物,會永遠隻鎖在他一人身上。


    沒想到隻要長得俊帥的男子她一樣欣賞著迷,這跟街上眾多花癡女子有何不同?


    這一想,他心情更窒悶,繃起一張俊容。


    “少爺不高興嗎?”他無端一臉不快,毛一錢感到納悶。


    “沒有。”皇少風悶聲道,將臉轉向窗外,看著瞬間加大的雨勢打落街道,行人開始爭相走避,攤販急忙收拾。


    他心情就像這午後陣雨,原本的好心情瞬間被淋得濕濡不堪。


    盡管內心再氣悶,他也無法開口指責她花癡。


    “雖說定少王爺生得英俊瀟灑,可我見到他刹那心跳並無異常,但第一次見到少爺就無端心跳失常。”她俏臉染上一抹靦腆。


    皇少風聞言,微訝地轉過頭看她。


    “一錢原以為是因為沒見過長得太好看的男子,才輕易對少爺著迷,可現在證明並不是那樣,一錢隻喜歡少爺,隻有看見少爺才會臉紅心跳。”她說得羞怯,卻仍忍不住向他吐露真實心情。


    皇少風驀地心一突,伸出長臂將坐在對麵的她一把攬進懷中。


    毛一錢驚詫地跌坐在他腿上,張口怔望他。


    下一瞬他俯身貼覆上她小嘴,令她瞠眸駭住,完全不知如何反應。


    她心跳如擂鼓,全身發顫,被他觸碰的唇瓣宛如火燒。


    當他以舌尖挑開她貝齒,炙熱火舌侵入她檀口勾卷她丁香小舌,她無力招架,隻覺全身發軟癱在他身上。


    他大掌扣住她細腰讓她偎靠他胸膛,貪婪眷戀地汲取她稚嫩的馨香。


    窗外雨聲嘩啦,馬車轆轆,他與她緊偎在轎內,綿綿密密,耳鬢廝磨。


    許久,他才不舍地鬆開臂膀,離開她如蜜的小嘴。


    她漲紅一張臉蛋暈眩迷茫,欲語還羞,唇瓣微啟仰望他久久,她才能尋回自己的聲音。


    “少……少爺……”她輕眨眼、再眨眼,懷疑方才他的霸道狂熱是場逼真的白日夢。


    她唇熱燙著,口中有他的氣息,她仍坐在他腿上貼靠著他胸膛,仿佛能感覺他的心跳跟她的一樣怦然撼動。


    他隻是靜默地凝望她的嬌顏,一雙黑眸盈滿濃烈深情。


    他竟因她多瞧好友兩眼無端心生醋意,內心過度反應,才讓他驚覺她在他心中份量超過他所想像。


    一聽她再次表白,以為心被雨淋濕的他霎時撥雲見日,心喜激動,不經思考便將她攬進懷裏衝動地吻了她。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感情淡漠,任何再美好的女子都無法真正令他掛心悸動;以為一向自負自傲的他愛的隻有自己,不可能真為他人付出或失控,她卻輕易打散他的理智與從容。


    平凡單純的她竟讓他對好友莫名吃醋,更是生平第一次嚐到那種窒悶苦澀的滋味,才驚覺原來自己是個心胸狹隘、占有欲強大的男子,遇見她他再也無法凡事淡然從容以對。


    馬車很快到達皇府,車夫打起油紙傘為先下車的皇少風遮雨。


    皇少風轉而將車轎內的毛一錢抱下車,並直接接過車夫的油紙傘為毛一錢遮雨。


    毛一錢神情迷蒙恍惚,腦中不停回想他方才的吻,仍是難以置信。


    “你不進府,要在外麵淋雨嗎?”皇少風開口提醒呆站不動的她。


    “呃?”毛一錢仰起臉望著撐著傘俊美無瑕的他,視線不覺落在他薄唇上。


    腦中充滿他與她唇舌糾纏、相濡以沫的親密,她霎時臉蛋紅通通,心口再度怦跳不停。


    “喂!”見她愣望著他,一雙迷蒙的眼變得閃爍,皇少風再次開口喚她。


    發怔的她唇角開始上揚、再上揚,她彎起了眼,一臉幸福歡愉。


    “剛才……剛才少爺……吻了一錢對不對?”盡管那感官撼動是如此鮮明真實,她仍忍不住再問。


    “對。”皇少風輕應一聲,有些詫異她後知後覺的反應。


    “少爺真的吻了一錢!”她瞬間心花怒放,一個轉身蹦蹦跳跳地跑開,伴著清脆的鈴鐺聲。


    皇少風因為她奇怪反應愣住。


    “你不撐傘要淋濕了!”他急忙追上大門台階。


    毛一錢樂得歡天喜地,在雨中開心奔跑。


    望著她愉悅的身影逐漸遠離,那單純直接的行為實在可笑更可愛。


    回想方才吻她的甜美,他唇角高揚,她果真如他所想是道可口佳肴。


    書齋裏,皇少風今日不是教毛一錢讀《三字經》,而是改教《茶經》。


    “烏龍茶種類繁多,屬半發酵的茶,外形色澤青褐,也稱為‘青茶’。”皇少風親自沏茶說明。


    “啊?”毛一錢似懂非懂,不知如何做筆記。


    見她略顯疑惑的神情,他輕笑,“今日教的沒要考試,隻提點一些概念,日後我會慢慢教你。”


    “嗯。”毛一錢點點頭,心裏好不開心。她早想學茶葉知識,想更了解他所癡迷的各種茶葉。


    “你想製烏龍茶李,借機教你分辨幾種烏龍茶,看哪種適合製茶李。”皇少風柔聲說著,打算將昨日從茶行帶回的幾款烏龍與她一同悠閑品茗。


    “這是凍頂烏龍。”他將沏好的茶先倒進聞香杯遞給她。


    毛一錢學他拿起小巧的聞香杯嗅聞,直覺他沏茶品茶的模樣俊雅非凡,好看得不得了。


    “凍頂烏龍湯色金黃明亮,滋味濃厚,有熟果香。”皇少風用他的爾雅嗓音緩緩分析,端起茶杯輕輕啜飲。


    毛一錢跟著端起茶杯啜飲,卻是瞧他瞧得分神,就像昨日在茶行的情景。


    “再品品這包種茶,茶湯呈蜜黃色,滋味鮮醇。”換過一隻茶壺,他再沏另一種茶。


    毛一錢再次飲下,可跟昨日一樣分不出什麽差異。


    “多喝幾次,就慢慢懂得區分了。”皇少風嘴角噙笑,不急於要她在短時間內學會分辨。


    他其實發覺她頻頻分神偷覷著他,她熾熱的注目每每令他心情愉快。


    他繼續從容沏茶、說茶經。


    “這是黃金桂。鐵觀音、岩茶、水仙、單檬等,亦屬於烏龍茶類。”他舉止優雅,再為她倒杯茶。


    “啊?黃金桂!”毛一錢對這名詞早感好奇,“爹提過,黃金桂是少爺栽培出來的。”


    她將心神專注在手中小巧茶杯上,注目著金黃茶液。


    皇老爺提過皇家在城外擁有兩座山的茶園,其中半麵山坡分布的茶園定為禦茶園,所產黃金桂為供應宮中的極品,每季皆是宮中主要的指定禦茶。


    極品黃金桂由皇少風所改良栽種,不僅為皇家茶業帶來龐大利益,更因被皇上欽點為宮中禦茶,讓皇家茶葉冠上金環光芒。


    “這金桂主要茶樹為黃棪,並非由我所栽培出來,我不過是改良黃金桂,提高原有的茶香與醇勁所製成的茶葉,衝泡後茶湯色澤更為金黃,茶香更富桂花芬芳,滋味醇細鮮爽,優雅迷人。”提到喜愛的茶品,他巨細靡遺侃侃而談,俊容滿溢自信風采。


    毛一錢看得迷醉,仿佛她飲下的不是清茶而是烈酒。


    她認真地嗅聞茶香,仔細品茗,發覺這茶香滋味不同先前所品,她可清晰記憶分辨。


    “這茶像少爺給人的感覺。”她抬眸笑說:“高貴自信,優雅迷人,讓人一飲便難忘懷。”


    皇少風怔愣了下,因她讚美竟有些不自在,心口怦跳熱燙。


    “我想,把這黃金桂的茶湯加進桂花糕裏製成黃金桂花茶糕,應該很美味!”


    尚未挑選製茶李的合適烏龍,她想先試另一茶點心,還連名字都想好了。


    “應該……一定很美味。”看著她品茶的純真笑靨,還認真思索想做出他喜歡的茶點,他不自覺喉頭咽了下,不知是垂涎她所談的點心,或是垂涎她。


    “少爺,你再給我重新介紹一次烏龍,我再仔細品一回,也許就能選擇製茶李的烏龍了。”毛一錢興致盎然,嚐過他所改良的黃金桂後味蕾被開啟,也想像他一樣迷戀上茶飲。


    皇少風心怔了下,隻差一點他便想衝動拉過她藕臂,用力封住她軟嫩小嘴,汲取她檀口裏的茶香與蜜澤。


    有些慌亂地轉身抹去瞬間衝動的欲念,他走往一旁茶幾取用熱水,故作從容地再次為她沏茶。


    這日皇少風聽華安告知一項傳聞,他驚詫地匆匆出府,前往數日未去的醉月樓。


    “哎呀!皇少爺好久不見,可想死嬤嬤了!”李嬤嬤一見貴客上門,扭著身段立即上前招呼。


    沒理會李嬤嬤的熱情,他逕自急著跨步上樓。


    “皇少爺,您可是找凝香?”李嬤嬤急忙擋在他身前。


    “廢話。”他怒視李嬤嬤一眼,因她對路凝香的做為心生不滿。


    “凝香現有貴客,要勞請皇少爺等等。或者嬤嬤幫您安排其他姑娘,那個婀娜的豔紅姑娘如何?她可也是醉月樓的紅牌啦!”李嬤嬤熱心推薦,揚一揚手中紅絲帕,隨即準備要叫喚人來伺候。


    “慢!”皇少風揚起衣袖,沉聲阻止,“我上青樓從不是為醉臥胭脂粉黛。”


    這醉月樓上下,他從來隻捧路凝香的局。


    “既然凝香有客人在,那先找你喝杯茶談談也無妨。”他俊容一凜,對搽著厚重胭脂、珠老花黃的李嬤嬤道。


    “啊?皇少爺要跟嬤嬤喝茶?這……這怎敢啦!”俊美無瑕的皇大少爺親自開口邀她喝茶,讓已過半百的李嬤嬤不覺臉紅耳熱。


    “我要跟你談凝香的夜度資。”他微傾身壓低音量道。


    “呃?這……”李嬤嬤聞言,驚顫了下,“是,皇少爺樓上請!咱們好生談談。”


    李嬤嬤霎時笑開懷,對他必恭必敬。


    沒料到京城首富皇家大少爺,竟也有意爭奪路凝香的初夜權!


    皇少風以一百兩白銀高價買下路凝香的初夜權,比起日前泉州富商出的五十兩白銀高上一倍,李嬤嬤自是樂開懷立刻允了他,按他的意思簽下合同為憑。


    在他未碰路凝香之前她便仍是清倌,隻能賣藝賣笑不得賣身。


    他的做法也許不合宜,卻是唯一能保護路凝香的方式。


    原想找一起認她做紅顏知己的定允齊商議,無奈定允齊人不在京城,他隻能先做下決定。


    他對相識三年的路凝香有情有義,卻非男女情意。


    他曾開玩笑提及娶她之事是因為欣賞她的才情,曾認為唯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她夠格與他匹配。


    然而他始終未曾對她動過真情,隻視她為紅顏知己,僅止於一起舞文弄墨的摯友。


    即使他有財力能輕而易舉為她贖身,但此舉卻更不合宜,會令外人誤會他對她不僅是風流,更存有真情實意。


    但現在的他有了掛心寄情的對象,不能讓他人誤會他對個青樓女子動了真情,必須多些顧慮。


    他選擇以此應變方式保護重視的知己,他不會碰她,那些她根本不愛的男人更碰不得她。


    這是身為知己的他,唯一能保護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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