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恩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怎麽好端端地喝這麽多酒?」


    蕭世南就繼續幽幽地道:「你跟著薑家老太爺到處敬酒,大全哥和其他幾個幫我們道抬野豬來的兄弟尋不著你,自然就可著勁兒灌我了。剛看你往這邊來了,我還當是你想起我了。原來你是來找薑家姑娘的。」


    沈時恩輕咳聲,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二哥怎麽會不管你,你淨瞎想什麽。隻是今天在別人家,那得客隨主便。你先回桌上去,我會兒就過去找你。」


    蕭世南‘哦’了聲,然後看著沈時恩又回薑老太爺那邊了。


    蕭世南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他和表哥相依為命三年了。雖然表哥的親事也算是他推波助瀾結下的,但是吧,現在看著他表哥好像眼裏沒了他似的,他心裏就酸酸的。也不是難受吧,就好像小時候他娘又給他添了弟弟,注意力都放在了弟弟身上的時候,他心裏那種酸澀的感覺。


    「小南,怎麽溜到這裏來了?」趙大全笑嗬嗬地來抓人了,「兄弟們可還沒有喝夠呢。」


    蕭世南有些沮喪地應了聲,同他道往回走。


    趙大全看他蔫蔫的,不大對勁,問他怎麽了。


    蕭世南不知道怎麽說,支吾了半晌說:「我覺得我二哥可能娶了媳婦就不不管我了……」


    趙大全沒想到他會說這個,哈哈大笑著勾上他的肩頭,道:「你咋這麽想。你哥這幾年待你如何,我可是都剛看在眼裏。你剛來那會兒多瘦弱啊,挑兩塊石頭都能把肩膀磨破了,你哥知道了第二天大早就去打獵,我記得也是獵的野豬,抬了野豬給監工,把你的活兒都攬到他自己身上了。」


    他不提還好,提蕭世南更蔫了。


    表哥確實是為他獵過野豬,但就是普通的野豬,百來斤吧。憑他表哥的武藝,半個時辰就把那小野豬製服了。而今天他給薑家送來的野豬不同,那簡直是那頭小野豬的豬祖宗。


    是他表哥在薑家寫完婚書後就和采石場告了假,走了不知道多遠,費了天夜的功夫才打來的。


    而且他還聽說為了讓野豬不至於那麽血肉模糊的難看,他表哥愣是沒用任何武器,硬是靠體力長時間纏鬥,把那野豬給累的暈死過去,才把它捆了,回采石場找人道抬過來的。


    這差距啊……


    「好了,今天是你哥的好日子,可不帶這麽垂頭喪氣的。你哥成了家理應把媳婦放在第位,但老話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你往後多個嫂子疼你不好嗎?」


    蕭世南酒勁兒上來了,覺得更加暈乎了。他暈乎乎地想,未來嫂子真能對他好嗎?


    ……


    沈時恩回到薑老太爺身邊,薑柏正幫著老太爺敬酒。


    但是不管他和人喝酒,手上的酒壇子卻始終不離手,也不從裏麵倒酒。


    若不是薑桃提了,或許連他都不會發現薑柏的不對勁。


    沈時恩不動聲色地重新加入了敬酒行列,等薑柏放下酒壇子給人敬酒,他個側身擋住他的視線,眨眼間就把自己手邊的酒壇子和他掉了個個兒。


    等調換完,沈時恩和薑老太爺告罪聲,說自己是在有些頂不住,想再去散散。


    薑老太爺今天倍有麵子,想他也確實喝了不少,到現在還能這般清醒已經十分難得,就允他先離開了。


    沈時恩提著酒壇就找了個角落,等確定沒人注意自己,他才到了薑桃屋子的窗外,將那壇子酒從窗戶遞給了她。


    薑桃拿到了酒壇先是有些發愁,她並不確定薑柏有沒有真的下藥。萬他沒下在這裏,今天的籌謀很有可能就要泡湯。


    不過等她仔細去聞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沒猜錯了——這時候的酒沒有經過蒸餾,純度不高,酒味不算濃重。而在酒味之下,她又聞到了那股豆腥氣。


    這樣讓人無法忽視的味道,那薑柏是在裏頭下了多少瀉藥?


    後來沒多久,薑老太爺和薑柏敬完了圈,回到了主桌之上。


    薑柏喝的已經有些醉了,吐著酒氣對薑楊道:「阿楊,今天是你姐姐的好日子,沒得隻讓我這當堂兄的喝。你這親弟弟也該喝點酒,沾沾喜氣!」


    薑楊理都沒理,說他不想喝。


    開玩笑,他今天在桌上吃的菜都是確認別人先動過了,沒有異樣再吃的。還喝他的酒?


    換做平時,薑柏可能還要裝模作樣地扯些大道理出來,但今日他帶著醉意,腦子沒那麽清醒了,就也說不出那些了,隻上前拉著薑楊的手,非要他喝。


    老太爺和老太太都皺了眉,但是顧忌到場合倒也沒有訓斥他,隻是個喊來薑大讓他把兒子帶走,另個幫著薑楊說他身子骨弱,又在熱孝期,不喝就不喝吧。


    薑柏就是拉著他不肯撒手,大著舌頭說:「孝期怎麽了,守孝是不能大酒大肉,喝點喜慶日子的米酒值當什麽?」


    理是這麽個理,但也不是他強逼薑楊喝酒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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