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太爺已經緊緊皺起了眉頭,他這般無狀,若不是有賓客在場,他肯定要發作了。


    薑楊穩坐如老鬆,隻手被他抓著,就用另隻手拿筷子繼續吃菜。


    後頭薑桃來了,站地遠遠地對她打了個眼色,又晃了晃自己手裏的酒壇。


    薑楊這才放下筷子說喝也行吧,既然是大堂兄非要自己喝,那就起喝。


    薑柏隻想哄著他喝酒,聞言當然說好。他說自己這壇子裏隻剩下兩碗的量了,恐不夠喝,自己去拿另外的。


    老太太看他眼睛發直,走路都踉蹌,說你們兄弟坐著吧,我去給你們拿。


    老太太出了堂屋,就看到站在門邊上提著個酒壇、臉糾結的薑桃。


    老太太說你不是休息去了嗎,怎麽又出來轉悠,你手上有酒,那正好給我吧。


    薑桃連忙焦急阻攔道:「奶奶,這酒、酒有問題,不能喝!」


    老太太看她這樣要說不說的樣子就煩,搶過酒壇說:「這酒是你二伯剛讓人送來的,能有什麽問題?」


    薑桃說真不能喝,這酒就是之前大堂兄直放在手邊的,方才他喝醉了就拿錯了別的進堂屋。


    老太太聯想之前薑桃說隱隱看到大孫子往酒裏下東西的話,更是氣的不打處來,說著青天白日的,你可別再說這等渾話了。你跟我進來看著你大堂兄把這酒喝了,他要是沒有半點事兒,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你!


    薑桃期期艾艾地應了聲,臉忐忑地跟著老太太進了堂屋。


    薑楊看薑桃手上空了,而老太太手裏多了壇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嘴角翹了翹,看著老太太給薑柏倒了酒,提起酒碗和薑柏碰了碰。


    薑柏呼吸急促,眼神發熱,看著薑楊飲而盡之後,臉上立刻浮現出狂喜之色,也跟著把自己手裏的喝了。


    兩人對飲了兩小碗方才停下。


    而後薑大看他神色不太對勁,就說先扶他去屋裏休息。


    薑柏自然不肯。他籌劃了這麽久,等的就是現在,他要看著薑楊在人前出醜,看著他丟盡顏麵,然後再扯出薑桃的批命,逼著老太爺定下她的婚期……


    隻是他等啊等的,薑楊竟直沒有半點異樣。


    然後他發現自己不對勁了,腹內傳來陣陣抽痛不說,痛感還越來越強烈。


    直到那疼痛再也無法忍受,薑柏捂著肚子衝出了堂屋,直奔茅房而去。


    「唉,柏哥兒這是怎麽了?」老太太也被他這模樣嚇到了。


    薑楊麵色不變,道:「想來是冷酒吃多了,腸胃不舒服。」


    老太太信了,就點了點頭又叮囑他說那你快喝點熱茶暖暖腸胃,仔細別也跟著跑肚。


    薑楊慢條斯理地開始喝茶,盞茶還沒喝完,薑柏已經在堂屋和茅廁之間來回了五六趟。


    加上他本就吃多了酒,跑完五六趟之後就麵色白的嚇人,最後兩腳軟,直接在桌邊暈過去了。


    他暈得十分突然,還帶倒了桌上的酒壇子、菜盤子,稀裏嘩啦落了地。


    那響動驚動了外頭的賓客,個兩個地都進屋來問發生了什麽事。


    鄉親們都是熱心腸,見是好端端的人突然暈倒了這樣的大事,就紛紛說要幫忙,這個說幫著去請大夫,那個說幫忙把薑柏抬進屋裏去。


    時間人多口雜,環境就變得有些吵嚷。


    突然之間,道尖銳的女音在院子裏響起——


    「我可憐的楊哥兒啊,怎麽好端端地就暈過去了!老天爺啊,你怎麽就這麽狠心哪!他姐姐都說了親了,不過還沒出嫁而已,你怎麽還不肯放過我們家呀!」


    趙氏扯著嗓子,哭天搶地地從灶房裏衝了出來。


    這當然是她和薑柏早就計劃好了的,等薑楊吃了藥犯毛病,她就過來把事情的緣由推到薑桃的惡命上頭。所以她演地十分賣力,邊哭邊撥開人群擠進堂屋。


    等終於擠到人前,趙氏先第眼看到了抄著雙手坐在桌旁的薑楊。


    她直接傻眼,哭喊頓在了嘴邊,再去瞧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


    誒???怎麽成了她的柏哥兒?!


    「我的兒啊,怎麽是你?!你可別嚇娘啊!」趙氏反應過來後的哭喊那真是情真意切了,眼淚直接就落了下來。


    薑老太爺黑著臉嗬斥道:「柏哥兒不過是多吃了冷酒跑肚了,你在這鬼吼鬼叫什麽?!」


    趙氏被嚇了個激靈,再也不敢出聲,死死咬住嘴唇嗚嗚哭噎。


    老太爺讓薑大和薑二把薑柏抬回了屋,又對著眾人拱手致歉:「我家孫子貪杯,讓鄉親們看笑話了。大家繼續吃著喝著,別放在心上!」


    聽說隻是喝多了,鄉親們這才放下心來,笑著打趣了幾句,回到了各自的桌上。


    等人都散了,老太太就捂著心口擔憂道:「好好的怎麽說暈就暈了。」又心有餘悸地轉頭看薑楊,問他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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