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們都友好的跟沈默套著近乎,沒人去搭理邊上的李婉書,不怪他們,實在是王府的女主人存在感太低。而蘭園那些侍從們更是小心翼翼的行禮。李婉書哼了聲,所有人這才低頭打招呼,她翻了個白眼,把原本堆積起來的雪踢了踢,腳尖一點,身形矯健的飛過去。但是,有可能是雪太滑,也有可能是衣服穿的多,或者是晚飯沒吃,所以她落地的時候沒站穩,腳下一滑,差點栽了個跟頭。沈默偏頭,不忍直視。那幾個公子裏麵有人忍著笑,他們中有人身懷武藝,會點拳腳,臉上的表情更是輕蔑。沈默暗自搖頭,連最簡單的不動聲色都做不到,又怎麽能在劉衍那個最成功的演員麵前得到點注意力。“無用,這個給你。”李婉書把一把鐵鍬遞給沈默,自己拿著掃帚走到一邊掃起了雪,力道輕的跟撓癢一樣。“繼續吧。”對其他人說了句,沈默拿著很多年沒碰過的鐵鍬鏟起來一點雪往邊上一扔,很快就堆積了一個小雪山,然後再往山下清。這附近是梨園後山,平日多半是劉衍吃喝享樂的地方,歌舞一片,就跟現在一樣。沈默聽著小屋持續的琴聲,手裏的動作沒停,思緒有點遠了,早上碰到章遠的時候發現他神色不太對。這本不該是他管的事,而且每卷任務,每個世界裏麵,他的心都很平靜,不會花時間在無關的人和事上麵。說白了,就是薄情自私了點。但是,如果可能,還是希望章遠能活著,從111那裏得知章遠的身份,隻不過是孤兒,背負著不該屬於他的重任,在刀光劍影裏麵,次次絕處逢生。隻是,運氣不可能每次都好。“無用,我不行了。”耳邊的痛苦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沈默側頭,尋聲看去,就見李婉書頂著一張凍紅的臉瞅著他。“能不能幫到你,我不保證。”“隻要你按照我說的來做,就一定能成功。”李婉書吸吸鼻涕,快速掃了眼四周,見沒人發現,她把掃帚扔地上。沈默動了動眉毛,跟著她往小屋方向走去,一路上,李婉書都麵帶一抹微笑,很好的詮釋著那兩個字“尊貴”小屋門口的下人彎身行禮,“王妃。”“嗯。”李婉書微微昂起白淨的下巴,推開門進去。絲竹聲,琴聲,歡笑聲,伴隨著濃鬱醇厚的酒香撲麵而來,沈默平靜的視線掃去,為眼前的奢靡一幕。懶散斜躺在軟榻上的紅衣男子衣襟大開,散開的墨色發絲傾瀉,蜜色皮膚上沾著些許濕意,沿著嘴角淌下的酒水留下情·色放·縱的痕跡,說不盡的魔魅邪氣,言行舉止是惹人心跳的挑·逗,然而他的眼底卻無一星半點溫度。沈默將目光移到站在塌前隨著音律舞動的少年身上,一襲白色衣衫,清新出塵的臉龐,眉心一點朱砂痣,平添了一點妖嬈,卻不及那個最為妖媚的男子萬分之一。鳳七,心甘情願跟著劉衍,也是沒有目的,隻奢望跟劉衍做一雙人的少年,單純,天真。而跪在塌下的少年身著墨綠衣衫,仿佛高級的寵物正匍匐在他的帝王腳下,虔誠的姿態,等著被臨幸。墨玉,天下出名的玉公子。旁邊撫琴奏樂的兩個少年是一對雙胞胎,就像是還沒有開封過的美酒,會讓人忍不住遐想。沈默跟李婉書的出現讓屋內的淫·靡消退不少,樂聲停止幾個少年起身對李婉書行禮,規矩的站到一邊。迎上那雙有著幾分邪佞,幾分冷酷的眸子,沈默淡淡的開口,“王爺,王妃受了風寒。”話一落地,在劉衍撩起眼簾看過來時,李婉書就拿帕子掩嘴輕聲咳嗽,氣若遊絲的,手捂著腹部。劉衍挑了下眉,“受風寒了?”“嗯。”李婉書蹙著眉心,做出柔弱的樣子,“表哥,我頭有點痛。”劉衍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戲謔,“那你手放在腹部幹什麽?”旁邊的沈默垂著的眼角一抽,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李婉書臉一紅,尷尬了幾秒,厚著臉皮硬著頭皮狡辯,“剛才還是頭痛,這會是肚子痛,表哥,外麵下小雪了,我看要不就算了吧,意思到了就行了。”眼珠子轉了轉,李婉書笑彎了眼,“馬上就過年了,大家要是都傷風了,那年宴肯定就不熱鬧了,你說是不,表哥。”尾音拖長了些,嬌嗔的讓沈默起一身雞皮疙瘩。屋內安靜了下去,劉衍沒開口,鳳眸流轉暗光,盯著沈默,兩人視線對上,一個似笑非笑看不見底,一個淡定從容的如同一潭死水。就在李婉書等的焦急,手心冒汗的時候,她聽到門外有下人的通報聲,原來是蘭園的藥罐子丹青來了。隨著腳步聲而至的是一陣淡淡的藥味,所有人都一同看去,來人麵容消瘦,目光卻是異常澄淨,給人一種隨時都會倒下去的脆弱,卻又自帶極少見的清雅。在男子越過他的時候,沈默忽地眉心一跳,不易察覺的抿了抿唇,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眾人就見原本慵懶散漫的王爺手中的玉盞突然放下來,神色微變,在他們困惑的目光中抓住丹青的手腕。語氣低沉的問,“你是誰?”李婉書瞪大了眼睛,手肘不停的去拽沈默,催促著他一起看好戲,隻不過沈默這會很難冷靜的圍觀。“表哥,那我回去了啊。”很好,看都不看一眼,李婉書撇撇嘴,好奇的多看了幾眼丹青,她的腳步驀地頓住了。就說那個瘋子怎麽一下子變了,原來這人身上有蘭息的影子,那種白月光的朦朧美。來府裏一年多了,現在才發現,劉衍估計會氣的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