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桃想著新帝登基都會大赦天下,不是十惡不赦的都能被赦免。到時候沈時恩自然能脫離戴罪之身,成為普通人。


    隻可惜她上輩子過得渾噩,隻依稀記得當年外戚謀反的風波,後頭倒也沒再關注時政了。


    現在的太子好像還是之前的太子?可是他外家都謀反了,還能順利登基嗎?


    不過不是這個太子應該也沒關係吧,反正隻要有新帝大赦天下就成了,其餘的也不是他們這樣市井平民要想的了。


    薑桃想著事情,很快就睡著了。


    靜謐無聲的夜裏,一隻信鴿撲棱著翅膀,從這小小縣城起飛,一路飛向京城……


    小小信鴿輾轉飛過幾個驛站,幾日之後,信鴿腳上的小信筒被送到宮牆之內,最後再由太監一路遞送,最後遞到了太子蕭玨眼前。


    蕭玨今年不過十四歲,卻是舉止得體,氣定神閑,端的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不過待看到那份密信,蕭玨麵上的淡定就被打破了。


    「下頭的人是不是當孤是死的?這樣信口胡謅的信也敢往孤麵前遞送?」


    此時殿內隻有東宮的輔臣和幾個忠心可靠的太監,所以蕭玨才卸下了人前的偽裝,罵完仍不解氣,把密信團做一團,隨手扔在了地上。


    「殿下莫要生氣。」太子少保一邊勸,一邊撿起紙團展開看了,看完之後他也不知道從哪裏勸起了。


    早在數月之前,東宮得到消息,說貴妃那邊派了人去北邊打探太子的小舅舅,也就是沈時恩的消息。


    這種事由來已久了,原因無他,蓋因為當年的風波裏,沈時恩被皇帝留到了最後,無人知道皇帝想如何處置他的時候,沈時恩卻忽然在死牢裏暴斃了,且死狀也很淒慘,乃是撞牆而亡。頭骨都被撞裂了,麵容也扭曲了,隻依稀能辨認出和沈時恩有六七分相似。


    同一夜,被禁足數月的沈皇後於長春宮自縊而亡。


    當時正是沈國丈謀反事發的風口浪尖,皇帝秘密處死了國丈和其長子後,卻沒處置沈皇後,連她的封號位分都沒動,隻讓她禁足而已。


    到底曾經是恩愛夫妻,皇帝悲痛之下沒有再追究沈時恩那蹊蹺的身死。


    但是皇帝不追究了,其他人卻是要追究的。宮裏有子嗣的妃嬪們首當其衝。


    蓋因沈時恩威名雖遠不如其父兄,到底也是長在軍營裏的。若是讓他得了一線生機,他朝起複振臂一呼,那也是一呼百應。蕭玨就還是從前那個背靠整個沈家軍、不可撼動的太子。


    這些年從京城派出去搜尋沈時恩的人馬,沒有上百批次,也有好幾十了。


    而就在眾人都肖想著太子之位的時候,皇帝卻奇跡般地沒有廢太子,反而自從那件事之後,逐漸地開始放權給他。


    但那權利到底有限,不過是上朝議事之類的罷了,並沒有批閱奏折、監國輔政等實權。


    不然蕭玨這樣的,生下來就被立為太子的,長到現下十四歲,手裏的握著的權利早就能把那些人派出去的人都消滅在半道上,連京城就甭想出。


    可是他沒有那麽大的能力,便隻能派自己的人在外頭截殺那些暗探。


    數月之前,貴妃派出去的探子似乎得到了他小舅舅的消息,蕭玨自然不能放過,讓暗衛帶著人去截殺,也去驗證。


    沒想到他去的人晚了一步,貴妃的探子居然都讓人殺幹淨了,據說是和什麽山寨裏的土匪發什麽火拚,同歸於盡了。


    這實在太幹淨利落了,不論是探子還是土匪,居然一個活口都沒留。


    貴妃那邊倒還好,以為是東宮的人幹的,就沒再接著追查下去。畢竟這幾年他們派出去的人一多半都折在了太子手下,也有些習以為常了。


    可是蕭玨知道不是啊,他燃起了一絲希望,覺得或許自己小舅舅真的在那也說不定。


    他不動聲色地過完了年,等年後才把人又派了過去。


    等了個把月,那邊終於來信了,說確實打聽到一個人,年紀和樣貌都和他小舅舅對的上,然後附上了那個人的具體信息。


    也就是今天蕭世南看到的那封密信。


    蕭玨氣極反笑,道:「我小舅舅那樣孤高的人,如何憑空冒出來一個弟弟?隻一個弟弟也就算了,信上還說那人已經成親了,娶了當地的一個農家女。這還不算最胡扯的,還說他家養了一隻小老虎,今日在那縣城裏招搖過市……什麽老虎獅子的,怎麽不說我舅舅如今在外頭養麒麟、馭龍騎鳳呢?!編,真能編!」說著他就砸了手邊的茶盞,「真把孤當個無知稚童誆騙!」


    砸完東西,蕭玨眯了眯眼,臉上露出一個陰鷙的笑,「是不是孤在你們麵前太好性兒了,你們都不畏懼孤了?」


    這話一出,殿內的輔臣和太監都跪了下來,連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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