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滾出去!」


    殿內眾人立刻都躬身退了下去。


    到了殿外,幾個輔臣湊在一起愁眉不展。


    太子早熟早慧,是他們樂於看到的。但是自從當年的那場風波後,太子的性子就有些偏了,陰鷙的一麵漸漸展現了出來。像今日這樣胡亂傳遞消息的暗衛,肯定連性命都保不住的。


    雖然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忠心——畢竟身家性命都係在東宮的榮辱之上,再不可能脫掉幹係的,但很多時候還是心慌啊,就怕掏心掏肺地為太子籌謀、鋪路,末了卻落個淒慘下場。


    太子少保將手裏的密信撕碎,無奈地歎息:「你們說這消息要是真的多好呢,若是沈二公子還在,咱們殿下也不算孤苦無依。」


    太子少保話裏的意思很明顯。


    若沈時恩還活著,還像密信裏活的那麽好,等他朝他回來了和太子相聚,先不說旁的他能給太子提供的助力,隻說有他這親舅舅在,或許還能拗一拗太子這走偏了的性子。


    不過沈時恩還活著這件事,不過是眾人的猜想罷了,這麽些年都沒有人驗證過。其實很有可能當年在死牢裏離奇希望的就是他本人。所以眾人歎了又歎,都沒再接著說下去。


    ……


    薑桃這邊,沈時恩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山上,打了獵物送到監工那裏,請下了數日的長假。


    這幾天薑桃本來是準備在家好好展現自己的賢惠的,但是沈時恩什麽都不讓她幹,別說家務了,恨不得她就在床上或者炕上不要下地,連飯食都想端給她吃。


    薑桃心中好笑,但也沒有逞強,這幾日就老實在屋裏待著。


    兩人自打成婚後還鮮少有單獨相處的時候,如今白日裏孩子們都去上學,隻剩他們對在一起,倒像是度蜜月似的。


    天光好的時候,沈時恩在天井裏打拳,薑桃就搬了椅子到廊下做針線。


    兩人各忙各的,時不時抬頭看對方一眼,視線對上了,就笑一笑。不用說旁的話,隻這樣靜靜待著就讓人心裏無比舒坦。


    不過這樣的日子終究很短暫,隨著她月事的結束,衛夫人給她的假期也結束了。沈時恩還是要去采石場服役,薑桃也要為了整個家的生計奔忙。


    一大早,薑桃就去了衛家報到。


    衛夫人如今待她越發親厚了,看她和看自家侄女似的,見了她就笑道:「我這又沒有什麽活計可做,你不若在家再多歇幾日。」


    薑桃也跟著笑,說:「我都歇了一旬了,實在是在家待不住了。」


    衛夫人果然如薑桃之前說的,一點活計都不肯再派給她了,還說日後不用過來衛府報到,去隔壁蘇如是那裏待著就好,美其名曰讓她陪著衛茹一道學藝,其實就是給她自由了,隨她想做什麽。


    「對了,這個月的月錢也該給你了。」衛夫人說著讓人拿了五十兩銀子過來。


    薑桃自然是不肯收的,忙道:「月錢都是做滿一個月才給,我算上休沐的日子,攏共才在您家做了半個月。而且月錢也不該給這樣多的,這如何使得?」


    衛夫人說:「你別嫌少就好,收著收著。」


    薑桃還是不想收,衛夫人都讓她自由活動了,她還一個月收人五十兩,怎麽都是占人便宜。而且這月錢也多的不像話,一年六百兩銀子,對現在的衛家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了。


    「這樣吧。」薑桃道,「我家幾個弟弟都跟著衛先生讀書,我之前想給衛先生束修,先生說他收學生不為銀錢,怎麽都不肯收,隻收了一些茶點。夫人也不必給我銀錢,咱們兩方相抵如何?別為了這麽一點銀子,弄俗了咱們兩家的情誼。」


    衛夫人也就沒再勉強,和她說了會兒話就讓她去隔壁了。


    隔壁的宅子裏,蘇如是和楚鶴榮日前已經搬過來了。蘇如是沒帶多少人過來,隻帶了一個玉釧,然後就是楚鶴榮的小廝和幾個得用的家丁。


    之前楚家別院還有許多負責看守別院的下人,還有一些是護送蘇如是和楚鶴榮出京的護衛,如今一搬過來,整個宅子雖然不如楚家別院大,但因為下人少了,反而顯得越發清靜寬敞。


    衛茹已經跟著蘇如是開始學藝了,隻她性子有些跳脫,蘇如是沒讓她一開始就拿針線,隻讓她先從描花樣子開始磨煉心性。


    薑桃陪了她們一上午,中午的時候,繡莊那邊遞來了消息,說薑桃要的特殊繡線和格子布都弄來了。不過數量不多,就是先打個樣兒。


    薑桃前頭都閑了一旬了,如今又耗了半上午,正是閑不住的時候,知道了消息她也坐不住了,和蘇如是打了個招呼,就去芙蓉繡莊看打出來的樣板。


    隻她來的不巧,年掌櫃沒想到她會立刻去看,有事出了店鋪,店裏隻留了年小貴管事兒。


    而且更不巧的是,錢芳兒今日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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