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啊,沈時恩這之前還青澀的很的毛頭小子,居然還會搞騷造作……


    薑桃感覺自己像踩了一夜縫紉機的似的,起身的時候腳步都是虛浮的。


    吃朝食的時候,薑楊見她臉色不大好,就問說:「昨兒個看著你倒是還好,怎麽休息了一夜反倒像累著了似的?可是晚間又做針線了?」


    薑桃在他印象裏就是個拚命三娘,他又是個小少年,也想不到旁的,就還以為她是熬夜工作來著。


    薑桃也不好解釋,隻能垂著眼睛說:「是啊,我想先繡幾幅做例圖,沒注意就累著了。」


    這應該不算說謊吧,畢竟她確實繡了例圖,不過十字繡對現在的她來說算是很簡單的,並不會累到,累的是旁的事情罷了。


    薑楊探究的眼神沒有收回,薑桃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正好蕭世南吃完了一碗粥,她就借口給他盛粥,想先離開一下。


    沒想到她一站起來,腿上一軟,差點給跪了。還好沈時恩撈她已經很熟練了,才沒讓她在人前出醜。


    蕭世南笑起來,說:「哈哈嫂子一看就是騙人的。做刺繡應該是眼睛和手累,怎麽會腿軟?」


    薑桃臊得都快找地縫鑽了,又聽他接著道:「是不是我二哥晚上帶你出去玩了?唉,你倆不夠意思,隻顧自己玩。」


    小薑霖跟著開口道:「小南哥哥別瞎說,我都知道城裏晚上不許亂跑的。姐姐他們怎麽出去玩啊?」


    蕭世南說這你就不懂了吧!


    「我二哥會飛簷走壁呢,巡城的那幾個守衛算什麽?他倆肯定是跑到屋頂看星星看月亮來著!」


    「我也想上屋頂!」小薑霖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薑桃,「姐姐下回也帶我一起玩好不好?」


    薑桃真的尷尬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偏這三個小子都是啥都不懂、不知道避諱的,她還得故作鎮定道:「一個兩個鎮日裏就知道玩,我還沒問你們呢,最近跟著衛先生讀書讀得怎麽樣了?」


    聽到讀書,蕭世南第一個縮了,搶了薑桃手裏的空碗,說:「嫂子你坐著,我自己盛粥去。」然後就一溜煙地跑了。


    他是個旁聽生,也不能參加科舉,讀書隻是為了提高自身素養,目的性其實並不那麽強。薑桃就沒追著他問。


    「這兩日先生已經教我做文章了,昨日做了一篇比較滿意的。」薑楊說的很含蓄,但是上揚的唇角已經把他的好心情出賣了。


    他當即就背誦起自己的文章來。


    他背的每一句話薑桃都差不多能聽懂,但是句子一連起來,她聽懵了,隻依稀聽出來這是一片講勤農的文章。


    她在現代就是請了家庭教師上課的,文化程度大概就是普通高中生的程度。而且因為她愛看各種雜書,精力還被分散了很大一部分。上輩子倒是有女先生教導,但是教的都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之類的女子戒條。原身就更別提了,隻是識字的程度。


    不過她看薑楊興致挺高,就硬著頭皮聽他背。


    等薑楊背完了,嘴角噙笑問薑桃你覺得如何?


    薑桃立刻捧場地點頭道:「好,很不錯!」


    還好薑楊沒問她哪裏覺得好,隻是略有些羞澀地垂下眼睛,道:「衛先生也覺得我做文章有些天賦,不過還不夠達練,還需得沉澱。」


    薑桃繼續吹彩虹屁,「衛先生說的不錯,你不過十三歲就能寫出這樣的文章,往後閱曆多了,肯定能做出更好的。」


    這倒是真心實意的,十三歲擱現代還是剛上初中的年紀,寫作文還在寫什麽「我的夢想」「我的xx家人」這樣的題目,薑楊現在都能寫這樣分析農政的艱深文章了。


    等後頭蕭世南又吃完了一碗,他們三個就一道去上課了。


    沈時恩多留了一會兒,陪著薑桃一道收拾碗筷。


    沒了旁人在場,薑桃可不用給他留麵子,沒好氣地說:「現在知道來發善心了?要不是昨夜你、你……我至於在弟弟們麵前丟臉嗎?不丟臉我就不會問他們的學業,也不會硬著頭皮聽阿楊背文章。他那麽聰明,肯定看出我沒聽懂了。」


    沈時恩算是看出來了,別看薑桃平時做事有股子雷厲風行的成熟勁兒,但是很多地方還是有孩子氣的一麵——比如特別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論是在他麵前,還是在弟弟們麵前,她都隻想展現自己好的那一麵。


    他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反而覺得她這股別扭勁兒可愛極了。


    薑桃看他還笑起來,更是惱得直瞪他。


    「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王氏和李氏已經走到了天井裏,正屋外。


    她們倆是薑桃讓早些過來的,而且薑楊他們走的時候沒關門,大門敞開著,她們以為是薑桃給她們留的門,想著不好讓薑桃這當師父的等,所以才趕緊進了來,隻是沒想到會看到薑桃和沈時恩收拾個碗筷,還你看我、我看你的眉目傳情,兩人尷尬得走也不是,進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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