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那小娘子的語氣聽著是在像和他們商量,可是製服他們的那個高大男人卻像地獄修羅似的死死盯著他們。


    那人的本事他們是見識過得,製服他們隻在眨眼之間,若是不從,對方有的是辦法無聲無息地要了他們的命。


    兩人哪裏敢打商量,自然是薑桃說什麽就是什麽。


    後頭薑桃讓沈時恩去尋了年掌櫃,大家一起動手,布置好隔火帶,再把附近的鋪子門板上都潑上水,讓兩個小賊在牡丹繡莊放火。為了控製火勢不殃及無辜,他們每個人都提著水桶,但凡眼見火勢要大了,幾人就一起潑水,澆熄一部分。


    就這麽一點一點地燒了大半夜,總算是把牡丹繡莊燒了個精光。


    「還不速速招來!」秦知縣又拍了驚堂木,眼瞅著手就往代表打板子的簽筒裏伸,其中一個小賊道:「大老爺明鑒,我們不過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也怪不得我們,隻怪這芙蓉繡莊太過可恨!」


    秦知縣都聽懵了,再次向身旁的人確認:「燒的到底是哪啊?怎麽這一會兒牡丹,一會兒芙蓉的?」


    那去打探消息的捕快道:「燒的是牡丹繡莊,但是芙蓉牡丹兩家開在一處,招牌也相像,許是這兩人愚蠢,給燒錯了!」


    那兩小賊還挺會演,其中一個還問另一個呢。


    「咱倆燒錯了?不可能吧!」


    「許是真的燒錯了,昨兒個我還問你呢,要燒的到底是哪家,這芙蓉牡丹的,兩家位置和招牌都差不多,都給我看暈了。」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我們走江湖的將的就是一個誠信,這差事沒辦好,豈不是砸了咱們的招牌?」


    年掌櫃也義憤填膺道:「好你們兩個小賊,原來想燒的是我家店鋪!」說著就要撲上去教訓他們。


    看熱鬧的百姓也都笑起來,吵嚷著說活這麽大沒見過這麽蠢的賊!


    秦知縣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先拍驚堂木喊肅靜,又讓捕快把年掌櫃給拉住,隨後再找人傳喚牡丹繡莊的人來對質。


    「還傳喚啥啊,牡丹繡莊的掌櫃就在這兒呢!」


    人群裏的李掌櫃被人無情地推了進去。


    李掌櫃的一張臉都白得沒人樣兒了。


    旁人或許覺得是兩個小賊愚蠢可笑,可他心裏清楚,他前一天明明是按著楚鶴翔的吩咐,和這兩人說燒茶壺巷的薑家,而且他根本沒有言明自己的身份,付清銀錢之後就走了,還換了身衣服才回繡莊和楚鶴翔複命。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實在是讓他始料未及!


    秦知縣雖然沒什麽大能,但到底當了許多年的官,雞毛蒜皮的案子不知道審了多少,李掌櫃心虛的模樣根本逃不過他的眼,也不用審了,先打一頓板子再說吧!


    一通板子二十下,李掌櫃被打的皮開肉綻,奄奄一息。


    年掌櫃麵露不忍之色,說:「老李啊,咱們兩家雖然是對家,但我們不過是東家雇來的掌櫃,你何至於就讓人來放火呢?你這樣可太不值得了!」


    這倒是立刻提醒了秦知縣,想著對啊,這掌櫃就是個雇員,又不是他自家的生意,他至於冒風險去雇人縱火嗎?


    當即又審問起幕後主使來,李掌櫃倒也嘴硬,嚇得唇色都白了,卻還是道:「大人明鑒,小人真沒有雇人放火,更沒有什麽幕後主使!」


    這話一出,秦知縣就再去審那兩個小賊。


    兩個小賊不用秦知縣出動板子,當即就又仔細複述了一遍他們在收到銀錢之後,如何跟蹤喬裝打扮的李掌櫃到了牡丹繡莊,又見到了掛著「楚」字牌子的馬車……


    這本就不是假話,秦知縣傳牡丹繡莊的夥計一問,夥計立刻招了,說前一天那個時辰李掌櫃確實出去過,東家也確實來過。但是夥計裏幾乎沒人見過楚鶴翔,就算見過也隻知道他來頭不小,並不知道他真實身份。


    秦知縣讓李掌櫃也不用爭辯了,先把東家是誰招出來,這麽藏頭藏尾的,聽著就不像好人!


    李掌櫃再忠心也就是個掌櫃的,拿多少錢辦多少事,前一天楚鶴翔讓他去幫著傳話他已經快嚇死了,如今再被這變故一驚,被板子一打,而且夥計都直接招了,他再瞞著指不定自己就得背黑鍋!


    他當即就道:「小人的東家是楚家大少爺楚鶴翔!」


    年掌櫃聽了立刻驚得踉蹌了幾步,直呼不可能。


    秦知縣說怎麽不可能啊?


    年掌櫃順過了氣,解釋道:「我們芙蓉繡莊乃是楚家老太太陪嫁的私產,後贈給了小少爺楚鶴榮。大少爺和小少爺是堂兄弟,怎麽會開牡丹繡莊和我們打擂台,還雇人來縱火?」


    敢情是牽扯到商賈大家的陰私事兒了!本來秦知縣還納悶呢,這做生意打擂台的多了去了,怎麽就這般看不過眼對方,雇人縱火這種事都辦的出來。合著爭的不是這麽點生意,是龐大的楚家家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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