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沈時恩那凝重的神情,那隻說自己要離開,卻不願多解釋的態度,真的讓她在那一瞬間很沒有安全感。


    兩人成親都小半年了,她隻知道他是京城人士,受到牽連被發配而來。因為沈時恩對從前的事緘口不提,她怕讓他回憶起傷心事,就一直忍著沒問。


    到了現在他忽然說要離開,她才發現自己對他了解得那樣少。


    不過理智很快回籠,沈時恩是多好的人她能不知道嗎?哪裏就會做那樣不負責任的事,更別說他弟弟還在這裏呢。


    想到蕭世南,薑桃就問:「那小南跟你一道走嗎?」


    沈時恩搖了搖頭,「隻我一人輕裝簡行,小南雖然不算精通武藝,但會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有他在家裏守著你,我才能放心上路。」


    薑桃連忙「呸呸」兩聲,「什麽上路啊,說的多難聽。」


    外頭的雨越下越大,夜風沾染了水汽涼意襲人,兩人便回了屋去。


    自打成親後兩人就沒分開過,突然知道他要離開一兩個月,薑桃心裏還挺難受的,但是沈時恩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既然他那麽說了,要去探望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人,所以薑桃沒多說什麽,隻是當夜就為他收拾行裝。


    沈時恩看她默不作聲忙活的樣子,心裏也是愧疚得發堵。


    他也不是故意想瞞著她,可是許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全天下也隻有薑桃這樣全身心對他信任的人,不問他的來處,亦不問他的去向,無論他做什麽都無條件地支持他。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呢?


    沈時恩從身後抱住薑桃,把臉埋在她頸項處深吸一口,悶悶地道:「有時候我覺得老天也挺公平的,雖然前頭讓我過的難了一些,但是讓我遇上了你,總算也不是太虧待我。」


    薑桃從前就這麽想過,自己的好運氣都是用來遇上沈時恩了。


    沒人不喜歡聽好話的,她現下聽到這話心裏也甜滋滋的,轉過身摟著他的脖子道:「知道就好,所以出門在外自己小心些,可得給我全須全尾地平安回來。不然老天說不定就收回你這份幸運,把我許給別人了。」


    「他敢?!」沈時恩挑眉,故作凶狠道:「我把天都給它拆咯!」


    兩人溫情脈脈地挨在一處,耳鬢廝磨到了後來,沈時恩的手就探向了薑桃的衣帶。


    別看薑桃方才還一副舍不得他的樣子,此時一察覺到就立刻躲開了,還從他懷裏掙紮開來,有些僵硬地道:「還是早些睡吧,你還要趕路呢!」


    開玩笑,平時的沈時恩就讓她招架不住了。今天氣氛這麽好,兩人又分別在即,沈時恩還不使出十八般武藝折騰她?!


    沈時恩看她躲得快,也沒有勉強她。


    雖然他是很想,但是沒有避子湯,就算不弄在裏麵,到底還是不安全。


    後頭兩人洗漱一番躺到了床上。


    外頭隻聞風雨聲,天地間仿佛隻有他們彼此二人。這種時候最是好睡的,但今夜的薑桃卻是無心睡眠。


    「在外的時候自己小心,莫要仗著自己武藝高強就不掉以輕心。」


    「好。」


    「我給你收拾了兩身換洗,還塞了一些散碎銀兩和一百五十兩銀票進去。一百兩給采石場的人,其餘的你自己收著。」


    「好。」


    「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給你的銀子別舍不得用,委屈了自己。」


    「好。」


    ……


    薑桃忍不住嘮叨起來,回過神來的時候嘴巴都說幹了。


    但沈時恩半點兒也沒有不耐煩,一聲聲「好」地答應著。


    薑桃說著說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沈時恩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又等了好一會兒,確認她是睡熟了,半夜就起身穿好衣服,去廂房找蕭世南。


    蕭世南正打著輕鼾,睡得香甜。


    猛地被人拍醒,睡眼迷蒙地看到炕邊坐了個人,蕭世南驚得直接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是我。」沈時恩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蕭世南這才放鬆地呼出一口氣,帶著鼻音說:「二哥大半夜不睡覺幹啥啊?嚇死我了!」


    出京來到白山采石場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蕭世南都睡不好,不是噩夢纏身,就是被同睡大通鋪的其他苦役吵醒。


    一直到搬到城裏茶壺巷,他的睡眠質量才有了顯著提升,到現在已經恢複成在京城時那樣,一睡下去就雷打不動了。


    沈時恩之前沒說他什麽,眼下卻必須叮囑道:「我今日要動身去辦件事,大概一兩個月不在家。這段日子你警醒一些,多看顧你嫂子和阿楊他們一些。」


    聽到是有正經事,蕭世南揉了眼睛坐直身子,正色道:「二哥要去哪裏?隻讓我留在家裏嗎?我覺得嫂子和阿楊他們沒事的,還有兩家鄰居照顧著,不若我和你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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