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曉函恢複鎮定的速度要比邵馳快多了,他讓曉北在自己懷裏坐好,從包裏取出還溫著的水遞給曉北,那是他自己的小水壺。 “曉北喝點水。”黎曉函說道。 曉北自己抱著小水壺,眼睛視線不由地望邵馳那兒瞟過去,不過也隻是幾秒的時間,其餘時間他都窩在黎曉函懷裏,不久後就開始昏昏欲睡,抱在懷裏的小水壺差點掉地上,邵馳關注著曉北,快速將滑落的小水壺接住,沒讓它落地發出響聲。 “謝謝。”黎曉函想接過水壺。 “我幫你放吧。”邵馳將手中的小水壺輕輕放進黎曉函放在一旁的包裏。 現在的邵馳已經不敢深想了,他追求中的人的弟弟居然和他的弟弟長的一模一樣,這混亂的關係令邵馳收斂起自己,在沒有弄清楚一切之前他什麽都不敢做,即便對方就站在自己麵前,隨手就可以摟進懷裏的人。 隨後,車內一片沉默,誰都沒有再說話。 黎曉函和邵馳不約而同地盯著睡著的曉北,邵馳還體貼地將搖下的車窗搖上去,隻留一個小縫隙通風。 直到下車,曉北都沒有醒,睡得特別香甜。 這幾日他也是被病魔折騰的沒怎麽好好睡覺,好不容易熬過來,現在困了想睡就睡,黎曉函也盡量不吵他。 時不時將視線投入黎曉函懷裏的曉北,邵馳總是有種幻覺,他總會覺得那是小楠,而不是曉北,他們實在長的太像了。 真的是雙胞胎嗎? 總不會像曉函和童愷聞那般巧合吧,他們兩個小時候應該長的不像。 選擇餐廳非常安靜,黎曉函其實並不想吃什麽午飯,曉北可能吃不了多少,但是也不能隨便在外麵吃東西。 “我隻能在這裏坐半個小時,待會我得回去,曉北不能吃外麵的飯菜,他容易過敏。”黎曉函對邵馳說道。 “等他醒了就送你們回去。”邵馳說道,看到比小楠瘦一點的曉北,他也不覺得該有怎麽樣的想法。 坐下來之後黎曉函便給曉北蓋了件外套,是邵馳遞給他的,因為之前覺得去學校很快就回來,並沒有帶小毛毯,這會兒睡著了,還是依靠黎曉函的手擋一擋。 假山流水,是個安靜舒服的地方,怎麽聊天也不會有人發現。 曉北被放在布藝沙發上睡覺,黎曉函手臂也沒有那麽累。 他們圍坐在泡茶石桌前,喝了口熱茶,黎曉函對邵馳說道:“你想問什麽?” “看你想告訴我什麽。”邵馳說道。 兩人之間,隻要邵馳不主動,就基本上找不到他們親密過的感覺。 “說實在話,我什麽都不想告訴你,當然,原因是很多事情我知道都很迷茫。”黎曉函說道。 “我也不知道該問什麽。”邵馳說道。 “或許我來問你比較合適?”黎曉函說道。 邵馳笑了笑,覺得也合理,現在他們兩人對小楠和曉北的身份都很是好奇。 黎曉函想了下,提了個關鍵的問題。 “小楠是你親生兒子?” 本來邵楠的身份在邵家就是個保密性問題,就是遲越臣也未必清楚邵楠到底是不是邵馳的兒子,有時候他會覺得邵馳對邵楠好的很,以為真的是他的親生兒子,隻是現在他也是一頭霧水。 邵馳既搖頭,也不點頭,黎曉函問這個問題是因為在乎自己是否有過去的不堪的曆史嗎?好像也可以這麽解釋,那麽他也不是像表麵那樣不在乎我嘛。 為了解除某種不必要的誤會,邵馳還是說出事實的真相,在黎曉函麵前實在沒有隱瞞的必要。 “不是,和你一樣,小楠是我弟弟,百分之百是我親弟弟。” 微微一愣,黎曉函似乎從邵馳的臉上看到平日總是勾引他的笑容,但自己聽到這個答案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鬆了口氣,小楠居然是邵馳的弟弟,年紀相差也太大了點。但也說明一個問題,是否那個女人曾經與邵馳的父親有過一段過去,那她現在在哪裏? 腦子裏過濾了幾個問題,黎曉函直視邵馳,他有許多許多的問題要問。 “那他的母親呢?”黎曉函握緊了小茶杯。 意外的是,邵馳這回給他肯定的答案。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父親對她的保護很好,我基本上沒有找到關於她的任何信息。” 多年來,黎曉函也不指望從別人口中是知那個女人的下落,他也不再繼續糾結,既然能告訴他關於小楠與他的之間的關係,邵馳也沒有必要再向他隱瞞其他的,不是他的兒子就好,莫名覺得有點點高興。 “是嗎?不過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邵楠和曉北是雙胞胎兄弟。” “那你和曉北是親兄弟?” “是啊,我們血型一樣,隻是我一直不知道他還有個雙胞胎兄弟,難道你不覺得我和曉北長的有點相嗎?” “仔細看,你們是挺像的,反而跟我不太像。” 像你就奇怪了,一看就像父子,不像兄弟。 坐在一旁的遲越臣聽著他們平靜的對話,是不是太平淡了點。 你們怎麽能這麽快就接受對方的身份,讓我這個相看戲的情何以堪,邵馳你的霸氣責問呢,黎曉函你應該有的憤怒抗衡呢? 怎麽都沒有! 大概隻有中二病,還有腦子不清晰的人都會大喊大叫吧。 黎曉函與邵馳之間還是有許多問題沒有解決,邵馳不了解黎曉函的母親,而黎曉函也不了解邵馳的父親,在日後,他們還將繼續溝通。 話隻起了個頭,曉北就已經醒來了。 小家夥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哥哥,急地直喊:“哥哥。” 他們正好處在平和的談話氛圍中,曉北一叫人,黎曉函就聽見了。 “在這兒呢。”他走上前,“是想去噓噓了吧?”不然不會醒的這麽快。 曉北伸手要他抱,粘人的緊。 帶上曉北去了洗手間,留邵馳和遲越臣兩人在外麵。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小楠不是你兒子。”遲越臣話裏多有埋怨好友的意思,“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不告訴你們是對你們好,知道小楠跟我們是平輩,你好受?”邵馳說道。 “……”遲越臣無言。 “現在還多了個平輩的曉北。”邵馳陳述事實。 “可是被人叫哥哥反而比叫叔叔好啊,至少顯得我年輕。”遲越臣說道。 “以後多準備幾份禮物和紅包吧。”邵馳說道。 “你就這麽肯定曉北的身份,就這樣接受了?”遲越臣說道,他是不能理解邵馳的接受能力。 麵對好友的疑問,邵馳輕笑。 “大概是他們雙胞胎之間的反應,並不是我接受了,而是小楠從各個方麵告訴我的,他們確實是兄弟,無論他們見不見麵,這個聯係割都割不斷。就拿此次曉北生病來說吧,小楠在家裏也非常不好受,每天精神狀態都不好,睡不好吃的也少,我和醫生一直沒找到原因,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有些東西冥冥中就注定的,我想我曉函也是這樣。” “後麵那句你可以放在肚子裏。”遲越臣翻了翻白眼。 “反正現在我很相信緣分。”高興,非常高興,以後就再不用找各種借口見曉函了,小楠和曉北就是他的弱點,抓住這個弱點難道還抓不住曉函嗎? 唔,這個時候還是將關鍵放在曉北身上,一切就會手到擒來。 黎曉函帶著曉北回來了。 邵馳朝遲越臣使了個眼色:“走吧,我們先送他們回去。” “行。”遲越臣應道,說起來他還是黎曉函的老師,但是現在怎麽像是一個專職給學生開車的呢,都怪邵馳,作為老師的他現在一點形象都沒有,明明他身上還有教授頭銜。 黎曉函沒有意見,現在曉北急需回家裏休息,在外麵還是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第一次的短兵相接並沒有過分的衝突,而是解決了他們兩人最在意的問題。 還是有重重疑問,但這些其實都不是重點,因為該糾結小楠曉北身份問題的應該是邵馳的父親和黎曉函的母親,而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將雙胞胎撫養成人。 將黎曉函和曉北送到門口,邵馳沒有要求送他們回家,他知道那樣會令黎曉函不舒服,看的出來他非常非常重視曉北,作為同樣重視小楠的邵馳,他很理解對方的心理,所以他並沒有提出日後對曉北病情的恢複計劃和兩兄弟是否該一起成長。 隻要提出來,邵馳和黎曉函肯定會就此起爭執,他不希望與黎曉函有爭執,破壞他們之間微妙的平衡關係。 “六一兒童節那天,家裏會給小楠開一次小聚會,帶曉北來好嗎?兄弟倆大概很早就相見麵了,我想他們需要一個見麵的機會。”邵馳說道,他的語氣中沒有任何攻擊性。 黎曉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會帶曉北過去的。” 邵馳輕輕握握曉北軟軟的小手,與他道別:“曉北,六一兒童節見。” 向來不喜陌生的人曉北居然沒有排斥邵馳的靠近,大概就是血緣的力量。 邵馳前些天見了曉北回來之後就告訴小楠,六一兒童節那天弟弟要到家裏來過節,要給弟弟準備小禮物。 或許是因為太過興奮,小楠表現的比平時都要激動,每天晚上都興奮的睡不著,不是在邵馳的床上滾來滾去,就是在邵馳身上爬上爬下,邵馳想看看書都不成,最後隻好放大招。 “再不睡覺,就不讓你見弟弟了啊。” “那我睡覺。”邵楠隻好乖乖在床上躺好。 不過不到五分鍾,他又開始滾來滾去…… 邵馳:“……”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我多嘴什麽。 在陪邵楠興奮的過程中,邵馳也沒閑著,悄悄托人找國內最權威的自閉症兒童的專家,向他們了解自閉症兒童和治療方案,與此同時,又派人詳細的打聽黎曉函的生活狀況。 當黎曉函和曉北的所有生活細節呈現在他麵前時,他心疼不已,當即就想補償他一些什麽,心特別焦急。 曉北不再粘人後,黎曉函還是回到公司上班。 一到公司就被邵馳喊進辦公室,剛推門就被某人猛然拉進辦公室。 還沒反應過來,黎曉函的雙唇就被堵上,邵馳的熾熱而猛烈的唇轟然向他侵襲而來。 熟悉而自然的接吻,黎曉函並沒有拒絕,而這樣的接吻使他感受到了踏實,這樣的邵馳才是他認識的,那天冷靜聊天的人仿佛不像是他。 為什麽他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他是中一種名為“邵馳”的毒嗎? 好煩啊。 一吻結束,嚐到了滋味,邵馳抱緊黎曉函,貼著他的耳邊說道:“想你了。” 黎曉函下巴搭在他的肩頭上,順了順他的背,他一向不善言辭。 第70章 支使 不善言辭的黎曉函向邵馳透露出自己的一點點感情後收獲的更多的是邵馳的反饋,在辦公室裏耽擱了近半小時才被放行,黎曉函很是無語。 本來想直接拋棄邵馳離開他的辦公室,不過邵馳卻給他拋出一份計劃書,與工作無關,而是與曉北息息相關,那是一份治療計劃書,內容詳盡。 邵馳沒讓黎曉函脫離自己的懷抱,而是摟著他看這份計劃書,並向他解釋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