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清晨,沐毅宣是在滿身酸痛下醒來,扶著快要斷掉的腰,他勉強坐了起來,突然想起了什麽。


    「馮騫,你這個死淫賊,我要閹了你!」


    火冒三丈的大吼,環視四周,卻發現房內空無一人,他的麵具就擺在不遠處的桌上,他咬牙起身,拿過麵具重新戴上,激動的情緒這才平息少許。


    「一大早死到哪裏去了?該不是怕我追究,逃跑了?」自語自言的坐回到床上,臀部卻痛得他差點跳起來。


    一低頭才發現身上除了一些青紫淤痕,和下體因縱欲而造成的酸痛之外,並無太多不適,股間也很清爽,枕邊還放著一套嶄新的衣裳。


    「算你識相,知道備衣裳。」低咒了一句,他匆匆換上新衣。


    摸著嶄新的衣裳,感歎良多,自從來到長風鏢局,他已經很久沒有穿過如此上等的衣裳。


    腦海中突然浮現兒時的一幕,那時的母後疼他入骨,皇兄也寵著他,他過著如神仙般快樂的生活,但自從皇兄登基之後,母後就變了……


    吱呀——


    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將他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沐毅宣心生警惕,一把抄起床上的瓷枕便砸向來人。


    「哎喲,我的頭。」慘叫一聲,店小二捂著頭蹲在地上,連連呼痛。


    「你沒事吧?」本以為進來的人是那個惡棍,卻一時魯莽打錯了人,後悔不已的沐毅宣趕緊上前去查看店小二的傷勢。


    「客倌,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幹麽打我?」店小二一臉的委屈。


    「對不住,我認錯了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他開口道歉。


    還不都是被馮騫氣的,想起昨夜的事,他真恨不得一刀砍死那個淫賊!


    「算了、算了,這是馮公子要小的拿來的。」店小二揉了揉腫起的額頭,從地上端起托盤放到桌上,接著便像躲瘟神一樣跑了。


    「這……」撲鼻的香氣讓他精神一振,心頭的怒氣也消退不少。


    碗中正是他平時常喝的小米粥,隻是這碗粥似乎有些不同,飄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清新怡人。


    既然馮騫特地叫店小二送進來,那就表示那男人一時不會進來,況且他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便暫時放下成見,將這碗桂花小米粥喝得涓滴不剩。


    吃完後他並沒有立刻就走,倒在床上休息片刻,感覺身子比方才舒坦許多。


    眼看已日上三竿,那個淫賊還是沒有回來,一開始想找他好好算這筆帳的念頭,經過這段時間一思量,也有了變化,沐毅宣自知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若是繼續待在這裏,吃虧的還是自己。


    想通了這點,他趕緊坐了起來,拉開房門匆匆離去。


    沐毅宣鐵青著臉回到鏢局,見眾人疑惑的眼光望著自己,他立刻拱手向眾人稱了聲身子不適,進屋倒頭便睡,直到太陽下山方才醒來。


    「唔……」睡得迷迷糊糊,他睜開雙眼,卻發現屋外靜悄悄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實在是太不尋常,平日這個時候大家都在用膳,熱鬧得很,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可如今卻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莫非鏢局裏出了什麽事?


    「易宣,生病了就要去看大夫,光躺著可不行。」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接著,房門便被人大力推開。


    「是莊明呀,我感染了風寒,方才吃過藥,已經沒事了。」他自然不能說發生了什麽事,隻好含糊帶過。


    「你醒了就好,下午我們鏢局來了個豪客,幾個鏢頭都在大廳裏招呼著他。」鏢師莊明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笑嗬嗬的拍著他的肩膀。


    「原來如此,我就說怎麽人都不見了。」淡然一笑,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你要是好了就快起來,那豪客想請人護送他上京,給的報酬頗豐,這麽好的機會可遇不可求,隻是這豪客奇怪得緊,隻要一位鏢師。」莊明有些遺憾的道。


    長風鏢局以往接過最大的單子也不過百兩銀,但這位豪客一出手,光訂金就是五百兩,是人都會摩拳擦掌,但名額隻有一個,不管誰雀屏中選,絕對是眾人又羨又妒的幸運兒。


    「好,我洗把臉就來。」他輕應一聲,緩緩站了起來。


    什麽豪客不豪客,他才不放在心上,如此回答隻是不想引起懷疑。


    但當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舊衣出現在大廳時,卻被坐在廳上一臉笑意的男人驚得呆住了,他怒火中燒地握緊拳頭,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隻見一身湖藍錦衣的呼延騫坐在廳中,鏢局裏所有鏢師一字排開,等著他挑選,那陣仗都快和皇帝選妃差不多了!


    「易宣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關外來的馮公子,他有筆大生意要交給我們鏢局接。」吳總鏢頭眼尖的發現他的到來,上前將他拉了過來。


    呼延騫站起身來,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那麽,馮公子,我們鏢局的鏢師都到齊了,您隨便挑吧。」吳總鏢頭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一時高興,抓著沐毅宣的手都忘了放。


    「不用挑了,就他吧。」呼延騫隨意笑了笑,大步上前,拉住沐毅宣的手臂,不著痕跡的將他拉到身邊。


    雖然知道吳總鏢頭並沒有他意,但見別人的手放在易宣手臂上,還是感覺格外礙眼。


    易宣是他的人,絕不容其他人碰觸!


    「馮公子好眼力,易宣是我們鏢局數一數二的人才……」薑還是老的辣,吳總鏢頭先是一愣,旋即又恢複常色,不住地誇讚著沐毅宣,生怕這筆生意做不成。


    「行了,這是訂金,明日就上路。」不耐的打斷他的話,呼延騫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好、好。」吳總鏢頭二話不說,立刻將銀票收入懷中,簡簡單單的便將沐毅宣給賣了。


    「慢著!」半晌沒有吭聲的沐毅宣在此時大吼一聲,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當他不存在,還是死了?他都沒點頭,事情就談成了,這像話嗎?!


    別以為他看不出馮騫打的什麽主意,這色胚一肚子壞水,請自己做鏢師還不是想趁機占他便宜……


    「怎麽,易鏢師不願意嗎?」呼延騫抬起頭,微微眯起的眸子裏,威脅意味十足。


    意思是若他不答應的話,就要將他戴著麵具之事當眾拆穿。


    「我……借一步說話。」聰明如沐毅宣哪會不明白,雖然恨得牙癢癢,他卻拿這男人無可奈何。


    論武功,他打不過馮騫,就算他們人多,一旦他暴露本來麵目,要是傳開,被有心人知道,難保不會出什麽事。


    猶豫再三,他決定和對方好好談談,盡力化解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麻煩。


    「好吧,就去你的房間。」大大方方由他拉著,呼延騫向身後的眾人揮揮手,含笑隨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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