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秦斜倚著樹幹,雙腳懸在空中晃呀晃的,雙眼呆愣的直視著前方。


    三天了!


    天!她已經沒看見人、沒洗澡兼沒上廁所三天了!


    她是不是病了?不然為什麽三天來,她連一點想要上廁所的意思都沒有呢?


    不,管他有病還是沒病!她現在隻想知道,這裏究竟是哪裏?為什麽三天來她連一個人影也沒看見呢?


    如果她以前知道台灣還有一個地方是像這裏一樣寧靜的,她早就搬來這裏住了。


    但是,現在,她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裏!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這麽迫切的想要看到一個人過。


    "桃樹,告訴我,這個地方究竟是哪裏?"段秦無奈的開始跟樹說起話來了。


    當然,樹是不會回答她的。


    "唉,我到底還要在這裏待多久啊?"她無奈的低喃著。


    忽然,她眼角瞥見的"東西"讓她精神一振。


    她沒有看錯吧!……有人!?終於有人出現了!哦!


    感謝老天,她此刻真是感動得想哭!


    "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快過來吧!"她興奮的看著遠方的一個小小的黑影朝自己靠近。


    咦?怎麽好像不隻一個人?


    當那一堆黑影慢慢靠近到距離大樹下一百公尺的地方時,段秦才看清楚,原來底下是一群拿著刀劍互相廝殺的人馬。


    "喂,底下的人,拜托幫個忙,把我從這棵樹上弄下去!"段秦拉高嗓門喊道。"喂,你們不要再打了,我在你們上麵,你們聽見了沒有?"


    那兩批人馬顯然並沒有聽見段秦的聲音,仍是繼續廝殺著。


    "喂||"段秦不放棄的大喊:"先生,你們是不是在拍戲啊?拜托你們,可不可以先停機一下,先救我下去啊?"


    其實,她對於底下那一群古裝打扮的人究竟是不是在拍戲,並不是那麽的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是,有沒有人願意上來救她。


    "先生||"


    "殺!"


    底下傳來的廝殺聲和刀劍碰撞的聲響蓋過了段秦的聲音,她隻好先靠回樹幹,心想:先等他們拍完這場戲再說。


    好不容易,一方人馬漸居優勢,另一方人馬也挺識時務的撤離,段秦才又重新開始她的求救。


    "喂,拜托一下,我在這裏,有沒有人聽得見我說話啊?"


    "左副座。"留在樹下的那一群人中,一個顯然是頭頭的人開了口。


    "屬下在。"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出來對著那位頭頭行了個禮。


    "帶受傷的弟兄先回堡裏療傷,除了文軒之外,其他的人也一並回堡。"


    "是。"眾人應聲之後全部離去。


    "喂,你們就別再拍戲了,快想辦法救我呀!"段秦不了解為什麽底下的人都不理她,她明明就可以清楚的聽見他們的對話,照理說,他們應該也聽得見她的聲音才是啊!


    "文軒,你認為剛才的事怎麽樣?"那個頭頭對著一個身著儒生服的玉麵書生問道。


    "稟堡主,依我看,這事恐怕不尋常……"


    "什麽人?"那頭頭一個俐落的閃身,伸手接住朝他射來的一個暗器。


    暗器?沒錯!那是在樹上的段秦實在是忍無可忍之下丟下來的。


    "嘿,我就不信這樣子你們還能假裝沒注意到我!"她得意的笑著。


    那頭頭伸出手中的"暗器"一看,不禁啞然。"這是什麽?"


    文軒走上前一步,接過頭頭手中的"暗器",仔細瞧了會兒,隨即驚歎道:"這……是傳說中的神仙桃!"他看了看,又托著腮說道:"不過……終究這隻是個傳說,從來也沒有人真正知道神仙桃究竟是生長在何處。"


    "神仙桃?"頭頭狐疑的抬起頭,看向暗器射來的方向。


    啊!他看向上麵了。


    段秦興奮的猛揮雙手。"頭頭老大,我在這兒!"這頭頭長得還真酷!一副不隨便跟狗說笑話的臉孔。


    這是哪一號明星啊?


    以他的條件看來,他應該享有和張國榮一樣的地位才是,怎麽自己對他卻不太有印象?


    "是啊,神仙桃。傳說若吃了神仙桃,除了可以增加內力之外,從此還可以不食人間煙火。"文軒說著。


    "啐!聽你在"臭彈"!"段秦嗤之以鼻,"不過就是玫瑰桃嘛!我每天都在吃,還不是照樣覺得肚子餓。"


    她伸手再摘了一個神仙桃,"既然你這麽喜歡,那我再送你們一個好啦,省得你們搶。"


    她瞄準了那個頭頭,又丟下了一個。


    當然,那位頭頭老大又毫不費力的接住了!隨即,他身子一提,飛身上樹。


    "哇哇哇!


    這是什麽特技啊?"段秦嚇得靠向樹幹,然後她看見頭頭老大由她麵前飛身而上,朝樹的頂端飛去。


    "喂,頭頭老大,你別飛那麽高,我在這裏呀!"段秦心急的大喊。


    忽地,她的表情轉為欣喜,因為,她又看見頭頭老大飛了下來。


    "頭……"她的話聲才出口,那個頭頭老大又咻的一聲降至地麵。


    段秦正要呼叫的表情就這樣原封不動的僵在臉上。


    "怎麽樣?"文軒急切的問道。


    頭頭老大皺著眉,"上頭一個人影也沒有,也沒有看見任何的果實,而且,我很確定這果子不是自然墜下的。"


    他們的對話清楚的傳進段秦的耳中,她整顆心都為之凍結。


    他們……該不會是……看不見也聽不到她吧?


    "看來此處有些古怪。堡主,我看我們先回堡裏再說吧!"文軒提議道。


    頭頭老大低頭望了一眼手中的神仙桃,然後將桃子收進衣襟中,才和文軒一起離開。


    段秦動動僵硬的身子,淚水頓時沿著雙頰滑落。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這裏是哪裏?為什麽這裏的人都這麽奇怪?穿著古裝,還會飛來飛去的?


    更離譜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得到她!


    這是什麽世界!是誰?到底是哪個混蛋把她送到這個鬼地方來的?


    為什麽別人看不見她?為什麽又要把她困在這棵大樹上?


    "哇啊||"段秦抱著樹幹,盡情宣泄三天來積壓的情緒。"我要回家啦!"


    她就這樣一直哭,直到月上樹梢。


    難道說,自己會就這樣子老死在這裏?思及此,一陣酸楚又湧上心頭。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離開這裏!


    她段秦向來都是靠自己的,她相信,這一次她不用依賴別人,也能夠處理得很好。


    可是,說歸說……段秦低頭朝樹下望了一眼,想要靠她自己的力量下去,這似乎是有些困難。


    哭累了之後,她的肚子又餓了!


    段秦順手摘了一個桃子吃,又望了一眼所剩不多的玫瑰桃,"哼!早知道自己會下不去,剛剛就不要那麽大方的把食物給丟下去。"現在可好,看來等桃子吃完之後,她就隻能吃葉子了。


    "食物……"段秦驚疑的望向手中被她咬了一半的桃子,"剛剛他不也沒看見這些玫瑰桃嗎?"


    奇怪了,這麽顯眼的桃子,那個頭兒老大怎麽會這麽的"大目"呢?


    唉,她是吃飽了撐著是不?自己都顧不了了,還有心情去管玫瑰桃!


    她冷哼一聲,賭氣似的用力啃著桃子。


    一定會有辦法的!沒道理她以前一個人行,現在卻不行吧!


    段秦隨手將吃剩的果核一扔,大大的打了個嗬欠。"明天再想辦法好了!今天就先睡吧!"


    抵抗不了睡蟲的攻擊,沒多久,段秦就又倚在樹幹上夢周公去了。


    "有人來,沒有人來,有人來……"


    人在窮極無聊的時候,總是會自己想辦法找樂子來娛樂自己。


    段秦現在正百般無聊的、有一片沒一片的數著手中的葉子。


    "……有人來!"她興奮的在裙擺中央加放一片樹葉。


    "第二十九次實驗。"她又伸手摘了一把樹葉,重新開始數:"有人來,沒有人來,有人來……"


    數了一個上午,直到日正當中時,段秦才伸展了下身子。"咳咳,根據本姑娘四十次實驗的結果……"


    "有人來以二十三票,領先沒有人來的十七票。"她將裙擺裏的樹葉往下一掃,然後微轉過頭斜睨著樹幹。"喂,大樹,你今天該不會又耍我,讓我空歡喜一場吧?"


    如果樹能有表情,可想而之,現在這棵大樹一定是滿臉的無辜。本來嘛!樹葉實驗是她自願做的,跟樹有什麽關係?


    唉,三天了!她記得她上一次看見人是在三天前,那個飛上飛下的頭兒老大。


    天!要不是她段秦平日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怎麽能熬得過這近一個星期的"樹上生活"。


    段秦抬頭看向樹上的神仙桃,"隻剩下二顆了……"真不知道在這僅剩的兩顆桃子也進入自己的腹中之後,自己要靠什麽活下去。


    想來也滿奇怪的,她在這樹上吃了一個禮拜的"水果減肥餐",怎麽好像一點也沒變瘦呢?


    而且……她還一個禮拜沒上廁所,也一個禮拜沒洗澡了,怎麽一點也不覺得難過呢?段秦納悶的想著。


    還有……自從她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之後,怪事情的確是不少。為什麽她晚上睡在樹上,居然沒有受到蛇或野獸的侵襲,而且,也不會滾下樹呢?


    段秦試圖厘清這一團紛亂的思緒。


    但,最最奇怪的就是……她究竟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這裏究竟是哪裏?離台北市遠不遠?


    "煩死了!我就算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無助的靠向樹幹。


    這一切來得那麽突然,她甚至一點感覺也沒有就置身在這裏了!她回到家,隻不過是換件衣服……


    衣服!段秦低頭審視自己身上的裝扮,不禁輕笑出聲。前幾天她還怪別人穿得怪模怪樣呢!她自己不也穿成這樣?


    這麽一來,倒使段秦想起了那個送她衣服的奇特老人了!他為什麽要送她這套衣服?而她穿上了這套衣服後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地方……


    這一切似乎都太過巧合了吧!


    老人先是送她一套古裝,然後她穿上後便來到這裏,之後又看見一群穿著古裝的人;還有老人送她的那句"隨遇而安"……


    不,不太可能是那個老人搞的鬼!他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大的本領?


    那麽,要怎麽解釋她現在這種荒謬的情境呢?


    段秦隻顧著思考,就連樹下此刻已聚集了一群人也沒發覺。


    "稟公子,那天我們和衛家堡的人就是在此……分手的。"說話的人言詞之間有些閃爍。


    那個聲音引起了段秦的注意力,她低頭看往樹下,卻看見樹下不遠處此刻站有大約十來人左右,而發出這個聲音的,是一個相貌有些猥瑣的中年男子。


    段秦百般無聊的趴在支幹上,觀賞著下麵的動靜。唉,又是一群穿著古裝的!怎麽這裏的人都非得穿成這樣不可呢?


    "我看是被打跑的吧!"一個白麵素淨的年輕男子輕笑道。


    原先發言的那個中年男子一時紅了臉,但卻沒有發作,仍是必恭必敬的低垂著頭,不發一語。


    看來,說話的那個玉麵男子鐵是這一幫人的頭兒了!段秦忖道。


    忽見那一臉斯文的男子板起臉,大喝一聲:"全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那十來人聞言,竟動作一致的全都跪了下來。


    "哇!真威風。"段秦輕呼了一聲。沒想到這位看似嬌弱的公子哥兒竟然這麽有權威!


    "公子恕罪!"跪下的十幾人顫抖著聲音討饒。


    那男子斜睨了眼跪倒在地的眾人,冷聲道:"不去監視著衛家堡,全部杵在這兒做什麽?"


    眾人聞言,立即作鳥獸散。


    "全是飯桶!"那玉麵男子喝了聲。


    "唉,又走了。"段秦望向樹下,"咦?那神氣男子向這兒走來了!"她心底不禁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或許,他可以聽得見她?


    就試一試吧!"喂!"段秦向樹下喊話。


    "這……"那玉麵男子站在樹下,定定的望著地麵上堆積著的葉子,感到有些不尋常。"翠綠的樹葉何故會落得如此凶?"


    慘了!又一次的失望!那男子還是聽不見自己。段秦失望的哀歎一聲。


    玉麵男子抬起頭仰望著這棵參天巨木。


    "嗯,長得挺帥的。"幹淨俊秀的,和前幾天那個略帶不羈的帥哥頭頭是不同的型,但無可否認的,他們兩個都是當明星的料。"這裏果然是個拍片現場。"


    出乎意料之外的,那個眉清目秀的帥哥居然輕輕一躍,俐落的站在段秦所坐著的這一根支幹上!


    喝!搞什麽?這裏的每個人都可以這樣子跳上跳下的,是想要嚇死人啊!


    慢著,她光顧著抱怨,卻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他就站在她身邊!


    "喂!"段秦背倚著主幹站了起來。


    "原來是這裏的樹葉讓人給摘了去!"那男子穩穩的站在支幹上,還一邊伸手探向那些被段秦扯下樹葉的空樹枝。


    "樹葉是我摘的。


    "段秦很自然的回答。但隨之她又暗笑自己傻,他又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她解釋個什麽勁兒啊!


    見那個男子靜立在身旁,像是陷入沉思般,段秦突然靈機一動!


    她慢慢的向那玉麵男子靠近,伸出一隻手想試著觸摸他。拜托啊,你可千萬別亂動啊!我可不想由這裏摔下去!她暗自祈禱著。


    "抓到了!"段秦低呼一聲,抓住他微寬的衣角,並且立刻抬眼看他的反應。


    "這缺口分明還是新的……"那男子道出了他心中的疑問。


    咦?奇怪,她明明就抓住他的袍子了,怎麽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啊||"


    毫無預警的,那男人一躍而下的跳下了樹,段秦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一拉,也跟著摔飛了出去,她手一鬆,便和那男子往下直落。這下死定了!


    而那男子渾然不覺段秦扯住他的衣角似的,一落了地便毫不遲疑的朝山路的另一頭飛奔而去。


    段秦抬起頭一看,"樹葉……那麽遠……這表示我在地上了!


    我……沒死?"她猛然坐起身,感覺到肩頭上有些微的發疼,看來是剛剛落地時受到撞擊造成的。但是,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別的地方感到有任何的不適。


    "萬歲!"她抑製不住興奮地歡呼著,然後朝山路的另一頭跑去。


    段秦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隻要她一下山,她要痛快的去吃個大餐,好好的奢侈……不,是慰勞自己一下,畢竟,她剛才深切的體認到,什麽叫做有錢沒命花!


    她有一種淡淡的感覺,錢在她的心目中,好似不如以往般有份量了。


    段秦步履蹣跚的踢著路邊的小石頭。


    "下山?我真是想得太天真了。"走了一整個下午,她仍然在山上繞著。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啊!"段秦愈想就愈是有氣。"路就隻有一條,可是走了半天,卻還沒有走下山?"她沒有料到這個鬼地方居然這麽大。


    "天就要黑了,這山上又不見有路燈,如果天一黑,那可就什麽也看不見。"段秦心慌的念著,這裏可不比樹上,萬一突然有熊從某個洞穴裏跑出來的話……


    段秦不敢再多想,"還是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先想辦法度過今天晚上再說了。"她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沒多久,她隱約聽見潺潺的流水聲,駐足靜聽,沒錯,真是有流水聲。


    考慮了一會兒,她向一旁的樹林裏走去。


    "有水的地方或許會有人住也說不定。"畢竟傍水而居是中國人的習性。


    在樹叢中艱難地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段秦終於來到了水邊。而這時天色也已暗了。


    就著弦月所發出的微弱光芒,段秦看見的,是一條小溪匯流而成的水塘,而塘邊,竟是一戶住家也沒有。自從到了這座山上以後,令她失望的事已經不是用手指頭就夠計算的了,也不差這一次。


    段秦走向水邊,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我是不是曾經做過什麽罪大惡極的壞事?否則現在又怎會坐在這裏受這種折磨?


    平時,成績優異的她總是扮演著幫同學解決疑難雜症的角色,現在,她滿肚子的疑問,誰來幫她解答?


    段秦脫下鞋襪,讓雙足浸泡在池水中,享受著池水柔柔的撫觸。走了一下午的路,她的腳實在是酸得可以。


    過了一會兒,段秦覺得這麽難得的機會、這麽棒的水塘,倘若隻是泡泡腳,實在太可惜了。


    於是她四下顧盼了一陣子,確定四周圍都沒有人之後,才開始動手脫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著夏夜,在水塘裏洗個清涼的澡。


    "好舒服。"在白天太陽的照射下,水塘裏的水此刻並不冰冷,而是比體溫略低一些的清涼。


    段秦側過頭,讓一頭長發垂在一邊的肩上,好方便清洗。


    "難得有這麽大的澡盆,要不是天太黑,怕撞上石頭,我一定整個人潛進水底!"段秦惋惜的說。


    "喂,你……"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男子清亮的嗓音,讓段秦猛地回過頭。


    她看見一個類似古時候書生打扮的男孩,定定的站在離岸邊二十步左右的地方望著自己。


    好……好美的人!衛平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揉揉雙眼,膽怯地問:"姑娘,你……是人還是鬼?"也許,他該問的是,她是人還是仙。


    段秦左右看看,然後伸出一隻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近一個禮拜沒跟人說過話的段秦,此刻眼底的震驚可一點也不亞於眼前的衛平。


    "你……能看得見我?"


    雖說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衛平仍舊驚得倒抽了一口氣。"你……果然不是人?"本來嘛,打從他懂事以來,從沒見過這麽美的人。


    "不……我當然是人嘍!"回過神來的段秦忙解釋道。


    開什麽玩笑!難得遇上一個能看得見她的人,段秦感動得就要痛哭流涕,又怎能把他給嚇走呢?


    "你胡說,哪有人長得像你這麽美的,何況,若是人,是絕對不敢在晚上靠近這裏的。更別說像你這樣一絲不掛的……"


    被他這麽一說,段秦才意識到自己的裸裎,她驚叫一聲轉過身。"幸好今晚的月色不明,你應該什麽都沒看見,是吧?"


    "姑娘,請恕衛平無禮,衛平可是看得很清楚呢!"


    "什麽!?"段秦再度轉過身,但謹慎的將她頸部以下的部位藏在水中。"你看到了什麽?"


    衛平不解她為何這麽大的反應,"看見姑娘的臉呀!"


    嚇……嚇死她了。還以為自己吃了虧呢!


    "喂,你叫衛平嗎?"段秦低喊。


    看他一身書生裝扮,敢情也是在拍戲?"為什麽你剛剛說若是人,是絕對不敢在晚上靠近這裏?"


    "是啊,方圓百裏內的人都知道,這水塘裏有水怪,如果姑娘真是人的話,那麽姑娘最好趕緊起身……"


    "你……可別嚇我啊,小弟。"衛平的這一番話說得段秦頭皮發麻。


    "衛平所言句句屬實。"他皺起眉頭,"還有……衛平已經十五歲了,不是小弟。"就連堡主都不能這樣叫他,這位姑娘怎可如此……


    "廢話少說,趕快轉過去,我要上岸了啦!"


    衛平倒也乖順的轉過身去,背對著段秦。


    聽見段秦上岸著衣的聲音,衛平忍不住發問:"姑娘,你當真是人?"


    "我當然是人啦!"段秦穿好衣服後,走到衛平麵前,伸出手握住衛平的手,"你好,衛平,我叫段秦,叫我秦就可以了。"


    衛平猛然抽回手,"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段秦遲疑了會兒,她是不是聽錯了什麽?不管了,她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衛平,你能帶我走下這座山嗎?或者,你能帶我去任何一個有計程車的地方?"


    衛平以不太明了的眼神望著段秦,"我隻知道怎麽下山。"對於其他的什麽


    "既乘車",他實在是聽不懂。


    但這句話卻也讓段秦皺起眉頭,"不會吧,隻知道下山?那你家在哪裏?"


    "衛家堡。"他很得意地說道。


    "衛家堡?"段秦睜大了眼,"衛家堡在哪裏?"


    "你……竟然不知曉衛家堡?


    "衛平簡直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不知道衛家堡在哪裏!


    "汴京城外的衛家堡可是名震天下的呢!"


    段秦腦中轟然一響,"汴……汴京?"那是什麽玩意兒啊?


    衛平得意的挺起胸,很高興她終於了解了。


    段秦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在衛平的頭上,"小弟弟,你是哪一位童星我並不是很了解啦,不過,我看你是拍戲拍過頭了是不是?汴京?"段秦終於記起來汴京是曆史課本中,一個中國大陸的古地名,似乎是現在的開封。


    衛平不明所以的摸著頭,他不明白這位姑娘的舉動怎會如此大膽。"衛平沒有騙姑娘。還有,衛平已經十五歲了,姑娘不該如此稱呼衛平。"


    "十五歲本來就還是個孩子,我叫你小弟有什麽不對的?"


    衛平的臉泛起紅潮,他最不喜歡人家說他小,偏偏眼前這位美麗的姑娘一直稱他為小弟,弄得他亂難為情的。


    "管不了這麽多了,衛小弟,快帶我下山吧!"段秦拉著衛平的衣袖就往前走。


    "姑娘,咱們非親非故,你別再這麽稱呼衛平了。"


    "我叫秦,不叫姑娘。"


    "秦姑娘,你可否先鬆開手。"


    "我叫秦,別加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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