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呢?我隻不過去安排一下另外一個人的姻緣,怎麽一回來全都變了樣呢?"


    睡夢中的段秦隱約聽見一個令她有些熟悉的聲音,她倏地睜開眼。


    天色仍是一成不變的灰暗,段秦環視著四周。


    衛平靠在樹幹上睡得正香,然後,她看見了一位身著白袍的老人,正在火堆旁來回的踱著步。


    看見他那齊耳的白眉和垂胸的白髯,再加上一個光光的頭顱……"是你!"段秦立即由地上站了起來,而那位白袍老人也回過頭。"神算月老?你怎麽也在這裏?"


    "段秦,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幫我一個忙的嗎?"月老不疾不徐的開口。"所以我才把你送到這裏來的啊!"


    "什麽?果真是你!


    "段秦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是怎麽辦到的?這裏是哪裏?你又為什麽要送我來這裏?為什麽要把我丟在樹上?為什麽大家都看不見我?為什麽……


    "段秦想起這幾日來的遭遇,情緒不免有些激動。


    "別急,別急!"月老出言安撫著已然有些失控的段秦,"我也正為你現在的情況煩惱呢,唉……"


    煩惱?真正頭大的人應該是她吧!"你這是什麽意思?


    是你把我弄到這裏來的,你要想想辦法啊!我還是個學生,我還要上課、打工,我要回我住的地方,你快讓我回去啊!"


    "送你回去?"月老搖搖頭,"目前來說是不可能的了。"


    "什麽!?"不可能回去?"為什麽?"


    "現在的情況有些脫離我的掌控。"月老低吟,"段秦,不如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再替你想辦法,如何?"


    "什麽問題?"


    "第一,你是怎麽離開那棵古木的?我本來把時間算得剛剛好,準備今天才安排你下來,沒想到去找你時,你已經不見了,那……我留下的桃子,你都吃完了嗎?"


    "喂,喂,神算月老,我覺得你好像有些顛倒問題的順序。難道你不覺得應該先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你究竟是誰嗎?"


    "這……"月老為之語塞。


    他究竟該不該說呢?畢竟這是天機,本不應泄漏的,但是這種情形的案例,玉帝從前也沒要他接過,他真是為難得很。


    好吧,就挑能說的說好了。"其實,我是天上的月老……"


    "月老?專門牽紅線的那一個?"他是神仙?怪不得能一聲不響的把她給弄到這座荒山上來。


    無視於段秦的無禮,月老繼續說道:"這一次,我是要來幫你尋找姻緣的。"


    "我?不必了,我一個人過得好好的,不需要什麽姻緣。"段秦實話實說。


    "小丫頭,先聽我把話說完。"月老捺著性子道:"本來在姻緣簿上,你是沒有另一半的,但是玉帝降旨要我幫你找到另一半,我隻有遵照玉帝的旨意做嘍!"


    段秦眯眼望著月老,思考他這一番話的可信度。雖然她此刻很想大笑出聲,但在看見他沉重的麵色之後,她還是決定暫且先順著他,看看他究竟想變什麽把戲。


    "這普天之下沒有另一半的,不會隻有我一個吧?"段秦提出她的疑問。


    "當然不是。"


    "那為什麽會挑上我呢?"


    "因為玉帝聖旨上寫的是你。"月老一臉的理所當然。


    天,真是一板一眼。"難道你沒問過玉帝為什麽嗎?"


    "聖旨就是聖旨,沒有為什麽。"這有什麽好懷疑的嗎?月老不解。


    段秦幾乎為之氣結。"既然注定了沒有另一半,再怎麽找也一樣不是嗎?"


    "非也,你來到這裏,說不定就可以找得到。"


    "為什麽?"在這山上就可以找得到嗎?


    "因為這裏不是你所熟悉的年代,我將你帶到這裏,就是想讓你換個環境,如此,我那一本姻緣簿也就不再適合你了。而你的姻緣,在這裏是未知。"


    "我說過我並不想要什麽姻緣,我隻想要回到我的房間。"


    "小丫頭,這恐怕由不得你作決定了。現下你隻有一個選擇,就是在這裏找到你的另一半,如此不但可以改變你的未來,你也才有回去的可能。"


    "慢著,什麽未來?這裏究竟是哪裏?"


    "這個問題無需我告訴你答案,日後你自然會明白。"


    "那我該怎麽做,才能找到"他"呢?"


    "唉,這就是問題所在。"月老皺眉。"我原本將你安置在樹上的用意是要改改你的性子,另外,就是你身上這件衣裳。"他指了指段秦身上的衣裳,"本來是讓與你無緣的人看不見你,而看得見你的,就有可能是你的對象,怎料得到……"這是月老為了不至於更動姻緣簿太多而使出的"懶人招術"。


    "什麽?原來這衣服還有這種功用?"段秦咋舌,但隨即一轉念,望向睡在一旁的衛平,"那……他……該不會……"


    "這我就不清楚了,得等你將你這幾天的情形都告訴我,我才能為你定奪。"


    於是,段秦將她這一個禮拜中的所有情況全盤托出。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月老伸手攏了攏胸前的白髯,"小丫頭,你可知你壞了我大好的計劃?"


    這下子他不能再用法術幫她,而段秦也必須靠自己去尋找姻緣了。月老除了退休之日遙遙無期之外,最後還得重新整理未來可能因段秦而更動的紅線!


    "計劃?你是說你將我困在樹上一個星期的計劃?"段秦嗤之以鼻,"那也算是計劃?"在她正慶幸自己能活著離開那棵樹的時候,他居然說她壞了他的計劃?


    "不隻如此。"月老走近段秦,"我留在樹上的桃子,是為了讓你在這一個星期中能停止部分的生理運作,包括在你每晚睡著之後,身體動作也跟著靜止,以防你掉下樹的功用。"


    "但我丟了兩個,藏了兩個。"段秦由懷中取出兩顆桃子。


    月老望向段秦手中的桃子,"唉,會有這種結果說不定也是天意,這桃子你就收著吧,說不定日後還會有用到它之處。"


    "用?怎麽用?這不是拿來吃的嗎?"段秦想不出這桃子除了果腹之用,還會有什麽其他的用途。


    "非也,這桃子乃是傳說中的神仙桃。"


    神仙桃?怎麽好像聽過?


    段秦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啊!就在我丟下桃子的那一天,有人似乎也是這麽稱呼它的。"


    "是嗎?沒想到居然有人那麽識貨。"月老得意的笑了笑。"神仙桃其實是可任意而生的,但隻要桃子還在樹上一天,也就沒人能看得見它。"


    "那我為什麽可以看得見?"


    "因為桃子是我留給你的嘛,你當然能看見。"


    "這麽說來,這桃子非常珍貴嘍?那我拿它來當三餐吃,豈不浪費了?"


    "這桃子對常人能治病強身,算是極品,你照三餐吃,確實有些浪費,不過,我見這桃子在樹上也沒什麽作用,索性就拿來當你的食物嘍!"


    "那麽,我吃了這麽多桃子,有什麽作用呢?"


    既然這桃子叫神仙桃,那肯定是有某種神效,不知道她吃了這麽多,是不是也可以像神仙一般上天下地?


    "你吃的隻是普通的神仙桃。真正的神仙桃,是從它下了樹的那天算起,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方有神效,能治奇毒、助功力。"


    "這麽神奇?"段秦把玩著手中的兩顆桃子,頗覺不可思議。


    "好了,輪到你身上的這件衣服。"月老繼續說道:"你因為脫下了衣裳而讓這小子看見你,也使得衣服的功用全失,成了一件普通的衣裳。這樣一來,這次的任務恐怕更是不易了……"


    段秦像是沒聽見月老的話似的,仍打量著手中的兩顆神仙桃,嘴邊漸漸的泛起了一抹微笑。"看來,這桃子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太好了!"段秦邊說邊將桃子小心的收起。


    這看在月老的眼裏,也隻有無奈的笑著。看來他的計劃果真的是失敗得徹底,這位小姑娘還是視錢財為第一。


    慢著,視錢財為第一?對了,他何不就利用她這一點,這麽一來,或許再過不久,他就可以在他的神仙小島上享清福。打定了主意之後,月老立即轉向段秦。


    "小姑娘,不如咱們再來打個商量,怎麽樣啊?"


    又是商量?段秦瞥他一眼,上次的"商量"害她流落在這裏,這會兒他又要打商量,真教她信不過。


    看穿了段秦的心思,月老趕忙陪笑道:"放心吧!這次的商量可是讓你有大好的便宜可占的喔!"


    這倒引起了段秦的興趣,有便宜不能不占向來是她的神算原則。


    "好吧!那你倒是說說看,是怎麽樣的商量?"


    唉!做神仙做到要看一位凡人的臉色,他月老可真是愈混愈回去嘍!不過想歸想,月老的嘴巴可也沒閑著:"難道你不想要你辛苦奮鬥了四年,好不容易才積存下來的那三十萬元了嗎?"


    段秦一驚,怎麽月老連這個也知道?"開什麽玩笑?那是我的錢耶!你懂嗎?是"我的"錢,無關什麽想要不想要的!它就是我的。"隻要讓她下了山,招一輛計程車回到她的住處,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把她的三十萬領出來放在身邊!


    月老皺了皺眉,"傻丫頭,看來你好像還不是很了解自己現在的情況。"他思索著該如何開口,"這麽說吧,你花不到的錢,便不是"你的"錢,而如果你想要花到那三十萬元,你就得在這裏找到真愛,一旦任務完成後,你自然就可以回到你的地方。"


    "等等,為什麽我要花我的錢就得找到我的真愛?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唉!就算我現在告訴你這裏是哪裏,你也是不會相信我的,倒不如等你自己去證實來得好。總之,你隻要記住我的話,當你成功達成任務時,你左手的小指上會出現一條紅線,那也就表示你能回到你原來的世界的時候。"


    段秦聽得一頭霧水,伸出左手來猛瞧,"什麽紅線?我怎麽沒看見?"


    "一般人是看不見紅線的,更何況現在的你根本沒有紅線。"月老笑道:"不過當你的紅線出現的時候,你會知道的。"


    "隻要讓一個男人愛上我,我就可以回去?"這樣似乎不難嘛!段秦的心中打著如意算盤。


    "不,是你們要彼此相愛。"


    彼此相愛?段秦皺眉,她不太確定自己是否懂得什麽是"愛"。向來,她隻懂得愛自己;愛人?她想都沒想過。


    "保重啦,段秦,我的忙也隻能幫到這裏,接下來,你得靠自己了。"


    "喂,月老,你去哪兒呀?你就這麽丟下我不管啦?月老……"望著月老逐漸轉淡的背影,段秦伸手呼喚著。


    "秦姑娘,你醒醒啊!"衛平輕拍著段秦的臉頰,試圖喚醒段秦。


    段秦慢慢睜開眼,卻被絢爛的陽光刺痛了雙眼。


    "秦姑娘,你終於醒啦?"衛平喜上眉梢。


    段秦望著衛平可愛的俊臉,試著厘清自己的思緒。難道昨夜隻是個夢?


    "秦姑娘,你是不是做惡夢啦?我剛才好替你擔心呢!"雖然才認識不到一天的時間,衛平已打從心底喜歡上眼前這位美麗的姑娘了,縱使她有時候的舉止有些驚世駭俗的大膽。


    "喂,咱們昨天不是才協議好的嗎?怎麽你又稱呼我為姑娘啦?那我也要稱呼你為小弟嘍!"不太習慣衛平的關心,段秦隻好將注意力放在別處。


    "別……我叫你秦就是了。


    "雖然這讓他亂尷尬的,但是,總比被秦姑娘叫小弟來得好吧!


    段秦笑了笑,"這樣才對嘛!"


    "秦……"衛平把將要出口的姑娘二字給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已經是辰時,我們可以出發了,相信在午時之前,我們便可以到達山腳下的育全鎮。"


    辰時?段秦伸出手指頭算了算,哦,原來是指早上的七點到九點啊!


    對於衛平常常用一些奇怪的語法來說話,段秦隻當他是古裝戲演多了,一時改不了口罷了。"那我們趕緊出發吧!"


    於是,衛平便率先走在前頭帶路。待發覺段秦沒跟上來時,他才回過頭,卻看見段秦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待在原處望著他。


    "秦,為什麽不走了?"衛平走回段秦的麵前。


    "要走就要一起走,你得走在我的身邊,這樣才有禮貌。"段秦堅持,隻因她發覺她還滿喜歡眼前的這個男孩,否則,其他人愛怎麽走她才懶得去管呢!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耶……"


    衛平這麽一說,又遭到段秦一掌拍在他頭上。"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你可別連思想也被古化了好不好?"若說是說話用語像古代人也就罷了,若他連思想也被改造,她可受不了。所以她非打醒他不可!


    衛平摸著頭,一臉的委屈樣。奇怪,文夫子是這麽教他的沒錯啊!怎麽對秦姑娘就好像完全不管用呢?


    "好吧!那咱們就一起走行了吧?"看來,他日後得更小心言行才是,免得又惹秦姑娘生氣。


    走著走著,段秦開口問道:"衛平,為什麽你會一個人在這山上呢?你的父母呢?"或者,她該問的是,工作人員呢?怎麽丟下他一個孩子在山上不管呢?


    "衛平沒有父母,是堡主收留衛平的,還讓衛平跟著堡主姓。堡主待衛平如兄弟,但衛平知道自己不該高攀,衛平敬堡主為主子。"


    段秦注意到衛平說出這些話之時,眼神中沒有喪失父母的哀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信和驕傲。"那時你多大?"


    "還隻是繈褓中的嬰兒。是堡主撿到被遺棄在路旁的我,當時堡主也不過才十二歲,卻已經接替去世的老堡主接下堡主之職,還經營得有聲有色;當然,這也多虧了三位元老的坐陣。


    "


    這段話聽在段秦的耳裏,卻自動翻譯成:一個十二歲的集團負責人,在三位資深主管輔佐下,接下了經營的重任,還收養了個棄嬰,也就是衛平來作伴。


    "衛平上個月剛滿十五歲,堡主認為該是衛平出外見見世麵的時候,於是便交給衛平一個視察東領地的任務。算算日子,衛平離開堡中也有十日之久了。"


    "什麽?放任一個孩子在外流浪十天?"這簡直是虐待兒童嘛!


    "衛平已經不是孩子,我已滿十五歲;況且,堡主是信任衛平才會派給我這項任務的。"衛平有些氣惱地辯解著。


    看樣子,她是觸犯到衛平的禁忌了。"好啦好啦,你別生氣,就算我沒說過剛才的話,行了吧?"看來別人的家務事,她是插不上手,還是少管為妙。


    "對了,秦,你又是怎麽會到山上來的呢?"


    "這……"這倒問傻了段秦,她總不能告訴衛平,她也不知道吧!


    "我……是迷路了,對,我迷路。"段秦真佩服自己的機智。


    "那你要去哪裏呢?說不定我知道地方。"


    你?段秦不信任的望了衛平一眼,你自己不也隻是一個初次離家的小鬼?靠你?算了,還是靠自己比較實在一些。"不用麻煩了!下了山之後,我再自己坐車回去就行了。"


    衛平睜大了眼瞪著段秦,"就憑你一個姑娘家?"


    "怎麽?不行嗎?"他這是什麽口氣呀?把她當笨蛋嗎?


    "太危險了!"


    "我向來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也沒遇過什麽危險啊!"


    "不行,你一個姑娘家做起很多事情來都不方便,還是由我陪著你比較安全些。"


    "小子,你是瞧不起女人是不是?"想她"神算"能混到今日小有積蓄的成就,全憑她一顆聰明的腦袋耶!


    "不是啦,你聽我解釋嘛!"衛平可急了,此時他最不願做的事,就是惹身旁的秦姑娘生氣。


    "你生得這麽美,很容易會引起賊子的注意,還是讓我來保護你吧!"


    "你能保護我?"段秦凝視著一臉認真的衛平,眼前這個小他五歲的男孩除了身高略高過她一些之外,怎麽看都不像是會保護人的樣子,尤其是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一股書卷氣息。"憑什麽?"


    "憑我……"衛平差點衝口而出堡主要他嚴守的秘密||他會武功。"憑我很機伶。"


    機伶?段秦失笑。


    或許有一點吧!否則又怎麽解釋他在外流浪了十天卻能安然無事呢?"算了,不跟你抬杠了,先下山再說吧!"


    衛平隻好乖乖的閉上嘴,繼續朝著下山的方向前進。


    大約走了一個小時,衛平突然停下腳步。"我們到了,那就是育全鎮。"


    段秦抬眼望向衛平所指的地方,登時傻了眼。


    一個由木頭和枯草搭的棚子,上頭寫著"育全鎮"三個大字。望著棚架下延伸而出的黃土路上,來往的是一個個身著古裝的人,也有各式的攤販,路旁的房子,則是有木造屋、有磚瓦屋,總之,所有的東西看起來……好"古"!


    "這……這是什麽地方?"活像個拍片現場,但是,沒有攝影機、沒有穿著現代服的工作人員,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是再自然不過的了……


    "育全鎮啊!這裏是衛家堡東邊的領地,是個熱鬧非凡的大鎮呢!"


    瞧衛平說得這麽興高采烈的,段秦隻覺得她的頭就要炸開了!"你……不是演員?"


    看見段秦有些不對勁的神色,衛平關心道:"秦,你怎麽啦?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耶!要不要我幫你請個大夫來看看?"


    大夫?是醫生吧!段秦簡直是欲哭無淚!


    難道她昨晚做的夢是真的?那不就代表,她回不去她的世界,除非……


    "秦,你還好吧?"衛平擔憂的臉漸漸的在段秦的眼前成形,喚回了怔忡的她。


    所有的疑問經過段秦的腦子一一消化之後,全都有了個底。


    "衛平,你說衛家堡在汴京?"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汴京是北宋的國都所在。"現在是大宋年間?"


    "是啊!秦,你真的沒事嗎?"不然怎麽會問這種蠢問題?


    天,這裏真是一千年前的世界!


    "我沒事。"那個可惡的月老,竟敢這樣對待她段秦!


    不過,他太小看她"神算"對於錢的執著。等著瞧吧!她發誓,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享受她的三十萬。


    月老站在雲端眉開眼笑的,看來魚兒終於吞下餌了。


    "掌櫃的,兩間上房。"


    正埋首於帳簿的掌櫃,由密密麻麻的數字中移開目光,瞧向眼前的來人,一個年輕小夥子和……一位仙子!不,掌櫃定了定神,是一位美姑娘。


    在客棧一時看傻了眼。工作了幾十年,什麽樣的人他沒見過?可今兒個的這位姑娘真是教他給開了眼界。


    "掌櫃的,我還要一桌子的好酒菜。"


    段秦扯扯衛平的衣角,用眼神示意衛平是不是該找小二比較恰當一些?


    當掌櫃回過神時,瞧見的就是這一幕,衛平大剌剌的望著他,而那位美姑娘則是時而歉疚的望著他,時而拉拉身旁的小夥子。


    奇了,莫非他們倆是夫妻?否則怎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可是,看起來又不太像啊!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眼前的這位客人,是他得罪不起的,這一點老掌櫃自信還有能力分辨。"客倌,真對不住,本店的上房僅剩下一間了,不知客倌您是要一間上房呢?或是改為兩間雅房?"


    "一間上房就行了。"這句話是出自段秦的口中。


    衛平和老掌櫃皆驚訝的望向段秦,張開的嘴直可塞進一顆鴕鳥蛋。


    "外加一間雅房。"這是出自衛平的口中。


    老掌櫃的挑了挑眉,望向衛平。


    段秦急急的將衛平拉到一旁。"小子,作啥要多花一間房的錢呢?"


    "可是,我是男,你是女……"衛平倏地閉上嘴,生怕又會惹段秦生氣。


    但是段秦並沒有如衛平所預料般生氣。在她的年代,她或許可以訕笑這些規矩為八股,但在此時此地,她不得不對環境低頭。"你說得也對。兩間雅房,但要相鄰。"


    "還需要些什麽嗎?"掌櫃問道。


    "一大桌好吃的,我快要餓死了。"衛平叫道。


    "好的,客倌你們請稍坐一會兒,酒菜馬上就到,我也會叫小二的為你們準備房間的。"老掌櫃似乎對衛平的無禮不以為意,仍是一臉和善。


    衛平毫不客氣的轉身領著段秦往二樓窗邊的雅座走去。


    不一會兒,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上桌了。看著那一道道的美食,段秦伸手擋住正要起筷的衛平。


    "秦,你這是做什麽?難道你不餓嗎?"他們兩個可是一個上午都沒吃東西了耶!


    "衛平,先回答我。"段秦一臉的嚴肅。"你……有錢嗎?"


    雖然從衛平的穿著和鎮上的人比起來可以很清楚的看出,衛平應該不會是屬於窮苦的百姓,但是,眼前這一大桌的菜……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想先確定一下,他身上的錢是否足夠支付這一桌子的豪華大餐。


    衛平差點就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這……這是什麽問題?"秦,你怎麽就這麽不相信我?


    我既然都說過了要保護你,自然不會讓你跟我一起被踢出店外的呀!"他開始動手吃起桌上的飯菜,"唔,真好吃,秦,你也快吃吧,不然冷了就不好吃!"


    段秦見衛平吃得這麽盡興,她也就不客氣吃了。"真的很好吃。"


    段秦看著衛平的吃相,"看來你有一個非常偉大的堡主。"她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


    雖然衛平吃得很認真,但是一聽見"堡主"二字,他馬上抬起頭來望向段秦。"你怎麽知道?


    "他記得秦連"衛家堡"都沒聽過的。


    "因為他願意收留你這樣一個大食客呀!"段秦失笑。


    衛平搔搔頭,頗不好意思的跟著傻笑。"堡主人真的很不錯耶!"


    看著衛平又繼續攻陷桌上的食物,段秦突然心生一計。"衛平,你……愛不愛我?"找衛平是最快的方法了,畢竟衛平是她到這裏之後唯一認識的人,如果衛平愛她的話,那麽她的大功就告成了一半,接下來,隻要說服自己愛上衛平就好了。


    段秦的話讓衛平為之噴飯,她眼明手快的將他的臉轉向一旁。


    唉!光是看衛平的反應就可以知道,看來她的如意算盤是打得太早了點。


    回過頭,段秦瞧見衛平仍是不停的咳嗽,她也不忍再這麽折磨他了。"我開玩笑的,幹嘛那麽大反應?"


    衛平撫著胸口,順了順氣後道:"秦,做什麽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想嚇死我呀!"


    段秦露出個柔柔的笑容,"現在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怎麽敢嚇死你呢?"


    "不是想要嚇死我幹麽突然問我……問我……"衛平臉紅得說不下去。


    本來嘛!秦在他的心目中就像是仙子一般,他怎敢有非分之想。


    "因為我想回家。"段秦幽幽歎道。


    "我可以送你回去呀!"衛平拍胸脯保證。


    "不行的。"


    "為什麽不行?"


    "我家……在很遠的地方。"跟衛平說他也不會懂。


    "多遠我都可以送啊!"怪不得秦姑娘剛才在看見育全鎮時那麽震驚,原來是因為離她家太遠的緣故。


    段秦真的很感謝他有這個心。"我得先找到個愛人,才能回得了家。唉,都是那個老頭子害的!"


    "哦,我懂了。"原來是被家人逼婚啊!"難怪你剛剛會那樣問我……不過我不行啦,我已經有小媛了。"衛平紅著臉道。


    "你真的懂?"段秦望著衛平,不會吧,她明明什麽都還沒說呀?


    "我懂呀!"衛平胸有成竹地說。"總之,就是你的父親對你逼婚,然後你就離家,現在你又想要回家了,所以要帶一個愛人回鄉,這樣你的父親才不會將你嫁給你不想嫁的人,對不對?真是太可惜,要不是我已經有了小媛,我可以幫你,跟你回去見你的父親的。"


    段秦傻了眼,這小子是怎麽編出這麽一個荒謬的故事的?不過算了,就讓他這樣以為吧,省得她要解釋半天。


    "有了!我倒是有一個不錯的人選!"衛平跳了起來。


    "什麽人選?"這回換成段秦摸不著邊。


    "當然是你的丈夫人選呀!"


    "誰?"


    "我們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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