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符生自以為是劍修,直來直去慣了,此刻也沒浪費時間兜圈子。


    她掏出一枚上品靈石敲了敲門框,問道:“去不去?”


    那名靈藥閣弟子還沒從一覺醒來門口站著大人物的震撼裏清醒過來,便又被上品靈石獨有的精純靈氣蠱惑了去。


    自然也沒了去不去的糾結,唯有最後一點僅存的理智跟秦符生談價:“閣主準備給我多少報酬?”


    他真正想問的是準備從靈石上刮多少粉末給他。


    在靈脈枯竭的時代,這是正常的結賬方式:先掏出準備用來結賬的靈石,以彰顯財力。待事成之後,依據這件事本身的價值,或付一點靈石碎片,或支付一些從靈石上刮下來的粉末。


    因著資源萎縮,大家都過得扣扣嗖嗖的,這很正常。


    這年頭,精準判定應當支付的靈石塊和靈石粉末都演變成一門職業了。


    隻不過這個職業在西海分壇找不到。


    在這邊值守的弟子,吃穿用度和所用耗費都由宗門包辦,加上靈脈稀薄,能發展的產業無限接近於沒有,由商業活動衍生出來的職業自然不會出現。


    用上品靈石作為支付手段,對靈石粉末的收支那不得精確到粒?


    想一想就很麻煩。


    但靈藥閣弟子還是想要。


    他許久沒受過滋養的筋脈在上品靈石附近竟然有了些許刺痛麻癢,在連續的夜班之中被消耗幹涸的丹田又顫巍巍地活了過來,不光恢複了少許靈力,整體狀態甚至比他全盛時還好,大有再恢複一點就能原地晉級之勢。


    要是能把上品靈石的粉末繞著他的床灑一圈,他連續夜班消耗掉的壽元豈不是就能補回來了?


    靈藥閣弟子陷入了找到萬靈藥的幻想之中。


    他聽到那位閣主道:“你果然問了。”


    竟然比他還要興奮。


    秦符生直接把上品靈石遞給他,道:“這便是報酬。”


    靈藥閣弟子直接呆立原地,隨後一甩膀子:“閣主稍等,我這就去申請轉分壇……”


    不度長老沒想到是這個發展,他輕咳一聲。


    靈藥閣弟子僵了僵,接著又道:“長老也不能限製弟子轉分壇。門規裏有這一條。”


    確實沒有這一條。


    何況靈石是秦符生給的,不度沒有理由要回來。


    不度長老隻能跟秦符生道:“如今靈脈枯竭,還望閣主節儉。”


    秦符生先叫住了靈藥閣弟子:“轉分壇不急於一時。你先隨同我去船上把栽種靈藥的方案選定好,待到你的轉分壇申請批下來,說不定靈藥都已經收一季了。”


    她說完,又看著不度長老道:“我實驗陣法時失手匯聚了太多靈氣,這種靈石我儲物袋裏堆了許多,不用出去,旁人哪裏知道我海中分壇不差靈氣?”


    不度長老懂了。


    世間都看不上秦符生的海中宗門理想,如若海中分壇發展不差,自然也是對此等言論的有力回擊。


    他拱手:“閣主深謀遠慮,老朽多嘴了。”


    秦符生道了聲無妨,轉頭就要去招呼靈藥閣弟子上船。


    卻見靈藥閣弟子進屋提了個藥箱出來,對著先前已被判無藥可救之刑的舒目遠道:“我看不出她的症狀由何引起,以我之能,隻能稍許遏製一二,還是早日送回宗門醫治方是正道。”


    可見他拿這靈石拿得極為心虛,恨不得多做些事。


    秦符生道:“你剛說了她無藥可治。”


    靈藥閣弟子道:“弟子便是用盡平生所學都要將她救回來。她受魔氣侵蝕太深,若不及時阻止,恐對今後修行造成隱患。當然我們生在這個時代,還不是閣主的繼承人,肯定是沒什麽修行的前程可言了。但萬一呢?”


    秦符生已經帶著人轉身走了:“原來你的無藥可治是指這個。她是守道閣弟子,她自己知道自己能承受多少魔氣,不必在意。”


    不提獨門的社恐毛病,守道閣在整個修真界也是別具一格的存在。


    具體表現為,分明把守道二字掛在牌匾上,實際修行之中用到的魔氣說不定比靈氣還要多。有時很難說得清他們到底是修魔還是修真。


    這一閣常年對外收購獨特魔物產出的魔氣用以修行,若非是鎮嶽宗十二閣之一,隻怕早就被所謂的名門正派們借著維護天下安寧的名頭剿滅了——如果打得過的話。


    秦符生曾以為他們在體內維持了魔與道的平衡,特地上門求教過。


    結果發現他們的修行方式是以魔氣感染己身,讓自己發生變異,再用筋脈中的靈氣洗去魔氣,最後趁軀體未恢複前挑選強大的變異,儲存進身體裏,需要的時候變出來用。


    有時候也能複刻妖魔的能力。


    曆史上的守道閣創始人就曾臨戰複刻出了妖王坤沌的能力,為祖師最終斬殺妖王贏取了不少時間。


    可惜,那樣的天才人物最終死在了自我與入體魔氣侵蝕的爭鬥之中,隻留下“守道”絕筆。


    以此督促後世弟子,越是險路走絕,越要記得自己所行之道為何。


    當時聽得秦符生大為震撼,雖然對她寫企劃書一點幫助都沒有,她還是記下來了。


    守道閣那般不留後路的修行之法,一看就與鎮嶽宗其餘十一閣一點都不兼容,完全不像一個祖師留下來的道法分支。


    的確不是祖師留下的。


    祖師曾斷言一名身體受過魔氣侵蝕的少年體弱,沒法修行她的道,不能同她一道討伐妖魔。


    曆史記載,少年就是在妖魔巢穴裏被救起來的,一世所願就是拜入祖師門下。多次被拒絕後,他以被侵蝕過的身軀,開創反過來利用魔氣侵蝕變強的功法,走上了一條險之又險的修行之道,以求與鎮嶽宗並肩作戰。


    祖師的評判是:“此子似我。”


    如何似她呢?沒有注解。


    最終也沒有收歸門下,隻以道友相稱,卻又允許少年將自己的功法傳承安置在鎮嶽宗之內,在三萬載後形成了如今的局麵。


    據說最初一萬年的時候,守道閣的門人並不社恐。後來隨著使用魔氣越來越被修真界其他門派看作邪門歪道行為,守道閣越發避世,最終形成了徹頭徹尾的社恐閣。


    秦符生覺得當真不至於此。


    光是他們祖師一生所行之事,便足以證明守道閣與妖魔不共戴天。除了鎮嶽宗的祖師,世間幾人能說守道閣功績平平?


    便是使用魔氣修行又如何?修士本就該利用能夠利用的一切變強,守道閣隻是恰巧修行了一個與眾不同的道法。


    然而人言步步緊逼,守道閣最終成為了現在的模樣。


    秦符生懸浮著舒目遠,帶著不度長老和靈藥閣弟子回到了船上。


    迎麵碰到一名萬機閣弟子和一名星羅閣弟子。


    兩人打招呼道:“閣主回來了。”


    秦符生點頭。


    “舒目遠也出去了?她怎麽敢?她那麽社恐。”


    “她起碼敢於出門去看她想看的世界。雖然社恐還是發作了,靈藥閣弟子親口宣判無藥可救的那種。”秦符生道,“比起這個,你們不是說來我分壇幫我的忙?如今鯨條長船的結構和陣法,你們分析到哪一步了?”


    等他們弄明白了,平日的維護秦符生就可以甩手不管了。


    兩人:……


    兩人:“閣主,你的手法天衣無縫,不如你出個教程吧,光看成品我們實在看不懂。”


    秦符生點頭,以示記下了。


    她道:“以後再說。今日特地從西海分壇請了靈藥閣的人過來,幫我們看看船上的靈氣能用來培育些什麽藥材。”


    靈藥閣弟子:“我什麽時候判過社恐無藥可救了?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救,但我什麽時候見到了社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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