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成勉強一笑,其實心裏還是有些介懷。


    若是自己能記得起來,那麽將來肯定是不一樣的,他至少有把握能通過院試成為秀才。


    這一日吃晚飯時劉小成提起來一件事。


    「娘,今兒表嬸子讓我問您,二哥還要不要參加考試,崔廣誌和胡老三家的胡奎都都要去報名了,說是若明年二月考得了廩生,公家裏還給發糧食呢!」


    夏氏瞪了劉小成一眼:「你表嬸子就是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就想看咱笑話呢!你竟也跟著傳話?我呸!」


    劉小成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暗暗看了他二哥一眼,繼續扒飯。


    桌上無人再說話,可夏氏晚上卻睡不著了,她想了又想,最終決定明兒還是托劉二成的先生給劉二成報個名,若是明年二月二成想起來曾經讀過的書了,說不定也趕得上考試!


    第二日夏氏便喊了劉二成以及胡鶯鶯,想著一道去鎮上。


    他們仨起得早,原本想花幾個銅板租借一下肖老伯家的牛車,卻剛走到肖老伯家的院子門口,就遇到了崔廣誌跟胡奎。


    胡奎跟胡鶯鶯眉眼之中有幾分相似,他是隱約聽人說過胡鶯鶯是自己的親姐的,但向來以此為恥,因此見到胡鶯鶯一家子立即別過頭去。


    崔廣誌瞧見劉二成,樂了:「喲,你們這是幹啥?也去報名麽?難不成劉二成的腦袋好了?」


    夏氏起得早就是為了防著遇上旁人,卻沒有想到還是遇上了。


    她張嘴就罵:「幹你娘的蛋!我們去哪礙你啥事!小兔崽子還沒考試呢就蹦躂起來,我倒是要瞧瞧,你考不考的上!」


    崔廣誌罵不過她,越過夏氏去找肖老伯:「肖老伯,這是兩個銅板,我跟胡奎借你家的車用一用,我們是去鎮上報名考試的,用了您的車,也給您長臉!」


    肖老伯正蹲在牛棚跟前啪嗒啪嗒抽旱煙,抬眼看了看崔廣誌,也不說借,也不說不借。


    夏氏抬腳走過去,從腰裏掏出來四個銅板:「肖大叔,這是四個銅板,您的牛車可否借我們一用?」


    肖大叔從她手裏撿了兩個銅板,咳嗽一聲:「去用吧!」


    得了肖大伯的同意,胡鶯鶯跟劉二成趕緊去牽牛,崔廣誌卻皺著眉朝胡鶯鶯看去。


    不知道為什麽,他每次見到胡鶯鶯都覺得胡鶯鶯姿色更勝從前,也說不清是為什麽。


    也許是因為從前的胡鶯鶯對自己都很冷淡吧,可如今瞧見的胡鶯鶯卻時不時地笑笑,當然那笑意都是對著劉二成的。


    她嬌嫩的唇瓣宛若桃花,此時正幫著劉二成推車:「二成,你輕些,當心牛傷了你。」


    女孩子聲音柔軟,眸光如波,看著真是多情而又溫婉,像是春日裏落花隨著春水在蕩漾,崔廣誌越看越移不開眼。


    夏氏走過去,一把提起來他的耳朵:「小兔崽子!再瞎看我就挖掉你的眼珠子!」


    崔廣誌哎喲哎喲地逃走了,走到門口瞧見臉色冷淡的胡奎,一邊揉自己耳朵一邊抱怨:「你跑啥?胡鶯鶯好歹是你親姐,你去跟他們說說,咱們擠擠坐一輛牛車過去!」


    胡奎一臉嫌棄:「我跟胡鶯鶯沒有任何關係。我走著去,你愛去不去。」


    說著他走了,崔廣誌隻得跟上去。


    劉家三口人趕著牛車很快就到了鎮上,劉二成找到了自己的先生,說了想報名試試,先生其實也是非常為劉二成惋惜的,便答應替他報名。


    三人從先生那裏出來,出了書院那條巷子,就是熱鬧的街道,到處都是小販,熱騰騰的包子,油乎乎的大餅,瞧著真是讓人流口水!


    胡鶯鶯想著劉家人日常隻能吃些窩頭,可鎮上人的生活卻好了許多,忍不住埋怨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她到處去看,琢磨著也許他們也能做個生意,可以想到自己,其實也不是做生意的料,萬一把本錢都賠進去了就慘了,想想還是算了!


    夏氏瞧見胡鶯鶯四處去看,便摸了摸錢袋子,帶來的銅板還剩了幾枚,倒是能買倆油餅,便前去買了倆。


    她把油餅遞給劉二成跟胡鶯鶯:「吃吧,娘不愛吃這個。」


    這話讓胡鶯鶯有些淚目,「娘不愛吃這個」是多少當娘的人愛說的謊話啊!


    家裏雖然前些日子賣羊得了錢,可那也支撐不了多久,夏氏根本舍不得花,如今能給她買油餅真的是很大方了。


    「娘,我也不愛吃。」胡鶯鶯跟劉二成異口同聲。


    說完,三人都笑了,胡鶯鶯把那油餅包上:「娘,咱們回家分著吃吧。」


    三人又趕著牛車往回走,路上遇到累的滿頭大汗的崔廣誌跟胡奎,胡鶯鶯沒忍住大聲說道:「兩位去鎮上啊?慢走啊!」


    說完,牛車很快駛離,崔廣誌彎著腰站在原地,累的屁都放不出來。


    劉二成正在駕車,笑著摸摸胡鶯鶯的腦袋:「你與他們計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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