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他的一片真心在對方看來,不過是笑話罷了。小鳳凰自嘲地笑了笑,無聲地向後退去,瑤衣與華裳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他用力抹了抹眼睛,咬著牙不讓眼淚掉下來。再見了,嚴長霽。不,不會再見了,朱雀神君。你當你鎮守南方的神君,我回我的南禺山,此生不複相見。他的手輕輕搭在微凸的小腹上,默默道:“對不起,寶貝,今後沒有阿爹了,我會好好疼你的。”華裳不愧經曆過大風大浪,在短暫的驚駭後,立刻回過神,鄭重道:“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瑤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但華裳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你跟神君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瑤衣還未回答,她們後來便傳來如同驚雷一般的低沉男聲:“什麽開始?”那是嚴長霽本人的聲音!“啊——!”瑤衣竟是被嚇得顧不得尊卑禮儀驚聲尖叫起來,繼而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嚴長霽麵前。她不知道嚴長霽是什麽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聽去了多少,但她知道,她一定完了。“神、神君大人……”華裳也意識到大禍臨頭,跟著跪了下去:“華裳知錯,請神君大人恕罪!”嚴長霽看也不看她,兀自在瑤衣麵前站定,冷聲質問道:“本座怎麽不記得送過你東西?”果真他都聽見了。瑤衣渾身抖得猶如篩糠,一邊磕頭一邊吞吞吐吐道:“瑤衣一時、一時鬼迷心竅,請神君大人饒命!”華裳的臉色“唰”地變了,驚疑不定地望向瑤衣:“你?!”嚴長霽臉色鐵青,命令道:“是哪隻手戴了鏈子,抬起來。”他的氣場過於強大,在他麵前,瑤衣連掙紮的勇氣都沒了,癱軟地跪坐在地上。見她沒反應,嚴長霽又道:“本座的話你沒聽見?”他微微側頭,對身後的書童道:“清風,清月。”“是,神君。”兩個書童對嚴長霽拱手領命,亮出寒光森森的劍羽。“不要,神君大人,我知錯了,請您恕罪!”瑤衣見大事不好,立刻將右手送了出去,精致的藤蔓掛在她纖細的手腕上晃晃蕩蕩,脆弱得仿佛隨時都會斷裂。嚴長霽垂眸看了一會兒,也撩起左手衣袖,將手腕比在瑤衣旁邊。華裳用餘光看見,嚴長霽手腕上是一條與瑤衣一模一樣的手鏈!她心裏翻起了驚濤駭浪,暗忖這究竟是一對手鏈,還是……“做得倒是挺像的。”嚴長霽冷笑一聲,收回手,站直身體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倒的仙子,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說吧,手鏈怎麽來的?”“是、是……”瑤衣已然嚇破了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本座沒時間跟你耗。”書童清風見狀,當即上前一步,瑤衣顫抖著對嚴長霽磕頭,尖叫道:“是我自己仿製的!是我自己!我心悅大人,請神君大人恕罪,是瑤衣逾越了,瑤衣癡心妄想,冒犯了大人,大人饒命,大人饒命!”華裳被她招的話驚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道:“瑤衣,你怎敢……唔……”“噤聲。”嚴長霽瞥了一眼華裳,後者的話戛然而止,唇邊浮現出禁言咒的花紋。華裳不敢再插嘴,老老實實地跪著。嚴長霽無視了瑤衣的求饒,兀自道:“誰準你把手收回去的?”瑤衣趕緊重新伸出手,舉在嚴長霽麵前。嚴長霽一語不發,忽然瑤衣的手腕憑空燃起了青藍色的火焰,手鏈瞬間化為了灰燼。“啊——”瑤衣慘叫起來,白皙的手腕多了一圈皮開肉綻的焦糊痕跡。那是朱雀的南明離火,饒是瑤衣天生仙體,也無法抵擋它的傷害。嚴長霽又問:“為何說謊?”瑤衣疼得渾身激顫,額頭布滿了細汗,臉上血色全無,卻仍不敢忤逆嚴長霽:“仿製神君之物乃是大錯,我、我害怕華裳發現,告發降罪於我,便謊稱是、是大人贈與。”嚴長霽漠然地回頭對書童道:“清月,瑤衣之罪,當如何論處?”清月收好佩劍,從袖裏乾坤拿出天條律法竹簡,朗聲道:“瑤衣仙子應封印修為,以肉體凡胎在天河底的水牢裏禁足百年。”“瑤衣,你可聽清了?”瑤衣冷汗已浸透了衣襟,袖子滿是血汙,她對嚴長霽重重一磕:“多謝神君。”治了瑤衣仙子的罪後,嚴長霽糟糕的心情也沒有恢複半點。回到熟悉的大殿批閱奏疏,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他身邊終究是少了那個活潑的身影,那個總是以崇拜與愛慕的目光注視著的他的單純少年。他一開始隻是把小鳳凰當作露水姻緣對待的,利用他雙修治傷罷了,可事情好像脫離了他的掌控。他沒法忘記小鳳凰,就像他離開了南禺山,還把手鏈套在手腕上一樣,小鳳凰更像是一道無法抹去的烙印,深深地被刻在了他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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