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宓時晏都做好要打持久戰的準備了,沒想到年安竟是一拉車門,直接坐了進來,繼而砰的一聲關上,拽開宓時晏的手,拉開他的衣袖看了眼,入眼的是一片刺目的青紫色,當事人卻傻傻的坐在駕駛座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你怎麽……嘶!”年安輕輕在那被夾傷的地方捏了下,挑眉道:“現在知道疼了?”宓時晏:“……”他眼神還是有點呆滯,仿若沒想到年安居然會上車。“看什麽看,再看待會在你腦門貼條了。”年安說。宓時晏呆呆的:“……貼什麽條?”年安眯著眼睛衝窗外努努下巴:“禁止停車,否則罰款兩百塊。”他話音剛落,車窗就被人摳響,隻見外頭站著一位手持罰單的交警,宓時晏落下車窗,他立馬道:“先生,您違章停車,請立即離開。”說罷,還遞了張罰單進來。如今平靜下來,腎上腺激素分泌停止,宓時晏後知後覺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當時年安關門關的極快,且力氣極大,根本沒想到宓時晏會在千鈞一發之際直接撲過來抓他,得虧夾得是手腕,若是手指,恐怕這會得在急救室裏接手指頭了。從宓時晏口袋裏掏了兩百塊錢交完罰款,年安跟宓時晏換了位置,他開車。眼下剛過正午不久,陽光鋪灑大地,給寒冷的冬日添了份與冰箱裏的燈同等分量的溫暖,街上車水馬龍,十字路口人頭攢動,紅燈三分鍾綠燈三十秒,等的人心煩意亂。“去醫院?”宓時晏搖搖頭:“不去。”年安瞥了他一眼,繼而把車停在了街邊,作勢要下車,宓時晏手疾眼快地拉住他,神色分外緊張:“你去哪?”年安說:“給你買藥。”宓時晏:“我沒生病,買什麽藥?”年安微微一笑:“腦白金。”宓時晏:“……”年安買了瓶跌打損傷的藥水,沒有回家,而是驅車到了宓時晏那棟公寓樓下,才問他:“鑰匙帶了嗎?”宓時晏點點頭,他這一路上心都忐忑無比,總覺得年安下一秒就要把車停在路邊,二話不說扭頭走人,卻沒想到對方居然把他送回家。還是他家。年安停好就要下車,宓時晏卻又把他拉住:“你去哪?”年安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胳膊,晃了晃手中的跌打損傷藥水和一小卷繃帶:“車裏沒剪刀,不好包紮,味道大熏得也頭暈——難道你要在這裏包?”等到了家門口,年安站在旁邊,用眼神示意他開門的時候,他才終於反應過來,眼下是個什麽情況。窗簾被拉開,透過單向玻璃牆,明亮到刺眼的光湧入房子,年安翻箱倒櫃總算在宓時晏這‘一貧如洗’的房子裏翻出一把剪刀。屋內開了暖氣,有些熱,沙發下麵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很軟,被地暖烘的暖乎乎,年安脫了外套席地而坐,扭開藥水蓋子,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衝進空氣。宓時晏就這麽看著自己的手被年安拉著,冰涼的指尖在他傷口處細細摩挲,每一個動作都帶著難以忽視的溫柔,沒搓一會兒,傷口便開始發熱,從表皮燙進他心裏去。“年安……”年安沒抬頭,隻是發了個單音節以示回答。宓時晏張了張嘴,卻沒後話,他垂頭看著年安認真的臉龐,不知不覺,對方的頭發有點長了,一直垂落到後脖子,半遮半掩的擋住了那修長的脖頸,看上去很柔軟,非常想讓人上手摸一把——年安動作一頓,抬起頭,眼神有些古怪:“你什麽毛病?”宓時晏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居然已經放在了年安的頭上,還順便揉搓兩把——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柔軟順滑!“行了,塗好了。今天先別動這隻手,如果晚上腫了再去醫院拍個片看看骨頭有沒有問題,就怕軟組織挫傷……”年安話還沒說話,就猛地被宓時晏抱住,整個人向後仰倒在地地毯上,宓時晏把他方才囑咐的話都拋之腦後,兩手撐在他耳邊,與他對視。年安愣了愣,回過神,目光促狹:“看來是不怎麽疼?”宓時晏不回答,他眼睛裏含著一層紅血絲,表情看起來竟是有點可憐兮兮的模樣。就這麽沉默地對視半晌,宓時晏終於低下頭,抱住年安,把臉埋進他肩窩。“你以後別再這麽嚇唬我了。”年安瞳孔渙散了一瞬,即刻定神,手指無意識地在地毯上抓兩下:“我怎麽嚇唬你了?”宓時晏委頓道:“……你讓我鬆手。”“你在車裏我在車外,路上都是人,別人還以為我被綁架了……你說你該不該鬆手?”“不該。”宓時晏毫不猶豫。年安望著天花板沒有通電的水晶吊燈,悶笑出聲:“傻子。”他們都知道彼此說的不是這個,但莫名的,還是順著台階下去,沒有再提這件事。躺了片刻後,年安才說:“起開。”宓時晏一動不動。年安用膝蓋頂他:“動一動。”宓時晏終於說話了:“……還沒脫褲子,等下脫了動。”年安:“……”係統忍不住逼逼了句:「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好好的純情總裁被你一手教會了開黃腔,嘖嘖,作孽啊。」年安:“格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