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出來臭美的轉了圈問:「好不好看?」


    七爺很配合點頭:「好看。」


    陶陶這才滿意了:「那走吧,人家請客,太晚去了不好。」


    小雀兒心說,虧了姑娘還好意思說這個,不是她賴床不起,這會兒早到了。


    一出了城門,陶陶眼睛都不夠使喚的了,撩著窗簾,探著腦袋往外瞧,一會兒指指這個問什麽野花?一會兒指指哪個問是什麽草?


    七爺知道的就告訴她,不知道的就問洪承,洪承問了下頭的小子,再告訴陶陶,七爺也不嫌她聒噪,頗有耐心。


    洪承在外頭瞧著心說,爺這分明是哄孩子呢,這耐心法兒跟當爹的差不多,這位也是,怎麽就這麽多問題呢,道上的野花野草多了去了,難道她都要知道名字不成。


    眼瞅著前頭就到了五爺的別院,洪承才算鬆了口氣,再讓這位問下去,底下的小子們也詞窮了。


    七爺牽著陶陶一下車,魏王府的大管家李全就忙迎了上來:「奴才給七爺請安,給二姑娘請安。」


    七爺擺擺手:「起來吧。」


    陶陶倒是跟李全很熟,上趕著叫了一聲:「李伯伯,這一程子沒見您老了,您老身子還好?」


    李全如今哪敢受她這麽稱呼,忙道:「二姑娘這可折煞老奴了,老奴可不敢當,不敢當。」


    陶陶:「您是陶陶的長輩,有什麽不敢當的,我這兒還給李伯伯帶了個小玩意呢。」說著從自己荷包裏掏出個琺琅彩的小盒子來塞到李全手裏:「上回聽小安子說您老的眼神不大好,瞧不清字兒,用這個瞧多少清楚些,您要是不收,可是嫌東西不好了。」


    她這般一說李全哪能推辭,隻得收下:「老奴就謝二姑娘賞了。」


    陶陶:「什麽賞,這是給你的,我在海子邊兒上開了個鋪子,專賣這些洋人的東西,不多稀罕,您老回頭去瞧瞧,有瞧上眼兒的,回頭我叫小安子給您老送家去。」


    李全連道不敢,心裏都快美上天了,一張老臉嗖嗖的冒光,尤其看到後頭洪承那一臉的鬱悶,就更爽了,心說,瞧見沒這就叫運氣,自己當日不過因為這丫頭嘴甜,幫了她一把,遞了回信兒,這會兒就得了這樣的大好處。


    二姑娘在海子邊兒上開的那個鋪子,如今京裏誰還不知道,這洋人的東西曆來都是稀罕物件兒,光有銀子都不一定能弄得來,得有銀子還得有門路才成,這位倒有大本事,竟然開了個專門賣洋玩意的鋪子。


    聽說鋪子還沒開張,東西就賣完了,各府都送了什麽商品清單,就他們魏王府裏沒見著,李全知道,這丫頭是為了上回菜市口的事兒心裏惱五爺呢,這才刻意避開他們魏王府,前兒跟潘鐸幾個吃酒聽他們提起二姑娘開的鋪子,自己還插不上嘴呢,這會兒就得了東西,這體麵大了去了。


    忙把兩人迎了進去,不一會兒出來,洪承見他那樣兒,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得的什麽好東西,置於樂成這樣,都笑出了一臉褶子。」、


    李全卻不以為意,拿出那個盒子來道:「是洋人的放大鏡,前次姚府老太君過壽的時候,見過老太君手裏有這麽個東西,用來瞧東西的,當時我還納悶呢,這麽個塊圓乎乎的玻璃片子就能看東西?今兒我也得了一個才知道妙處,你來瞧瞧,這洋人的東西是好,把這個往上一放,這字就大了好幾倍,格外清楚。」


    說著還拿了個賬本子過來比著讓洪承看,洪承也覺得稀罕,探著腦袋看。


    兩人正瞧著呢,忽的手裏的東西叫人拿了去,李全一驚,以為是下頭的小子呢,剛要罵,卻瞧見來人,嚇的忙跪下磕頭:「老奴給十五爺請安。」


    十五把手裏的放大鏡顛來倒去的看了幾遍:「這是陶陶那丫頭給你的。」


    李全忙道:「是二姑娘賞奴才的。」


    十五點點頭:「她對你倒格外大方。」


    李全生怕十五爺要了自己的,低聲道:「二姑娘賞奴才的東西,奴才一定仔細收著。」


    十五哪會聽不出他的意思,哼了一聲,一揚手丟回給他:「這東西爺有的是,還能稀罕你的,那丫頭人呢?」


    李全:「七爺跟二姑娘都在水榭裏頭呢,那邊兒臨著水涼快,我們爺跟王妃主子,七爺二姑娘,還有姚府的子萱小姐都在呢……」話剛說完抬頭卻不見了十五爺。


    洪承道:「別找了,早走了。」


    李全鬆了口氣,忙把放大鏡小心的收進懷裏。


    再說陶陶,剛一進水榭子萱躥過來就道:「我說你也太磨蹭了,這都什麽時候了才來,虧得我一聽你也來,今兒特意起了個大早趕來的,不想你這時候才到,你說你做什麽去了?昨兒也沒去鋪子裏頭,當初可是說好,我什麽都不管的,你打算都丟給我了不成。」


    陶陶白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誰讓你去鋪子裏了,我巴不得你不去呢,你去了事兒幹不了多少,盡添亂了,更何況,你去鋪子也不是為了買賣,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當誰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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