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有什麽不放心的,若是才開了一個鋪子就不放心,將來怎麽做大生意。」


    七爺微微皺了皺眉:「鋪子開了就開了,你在府裏待著悶,有點兒事兒做也好,旁的就別折騰了,你若想要銀子直接跟洪承說,多少都由著你。」


    陶陶卻不樂意了:「我有手有腳幹嘛要你的銀子。」


    七爺臉色沉了下來:「非要跟我分的這般清楚才隨你的心是不是。」


    陶陶見這位要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湊過來扯著他的袖子搖了搖:「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啦。」


    七爺卻不好糊弄:「那你告訴我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陶陶隻得順著他道:「我如今用不著銀子,等用的時候,再找洪管家支也不晚啊。」


    七爺臉色這才緩過來,拉了她坐在身邊兒:「真不知你要這麽多銀子做什麽?」


    陶陶:「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人哪個不愛銀子,當然,七爺能不為財帛動心,那是因為你是皇子,一生下來就什麽都有,無所求自然就回無所好了。」


    七爺笑了一聲:「你倒會說,隻是我也並非無所求,也有所好,隻是你不知罷了。」說著伸手推開窗屜,見窗外一彎弦月掛在夜空,徐徐微風拂進陣陣花香,月光如水傾瀉而下,落在院子角的酴醾架上,七爺暗暗點頭,想是那架上的荼蘼開了,方才有花香。


    這樣的夜平靜安和,心情也好了起來,哪怕什麽邊兒有個市儈的小丫頭也不妨礙他的好心情,忍不住柔聲喚她:「陶陶,想不想聽我彈琴……」


    端午這天陶陶起的有些晚,鋪子裏的存貨賣的差不多了,新貨又沒到,本來就沒什麽事兒,又把鋪子交給小安子盯著,陶陶更閑了下來。


    前兒晚上聽七爺撫琴,那樣的姿態瀟灑,那樣的出塵脫俗,陶陶很是喜歡,昨兒便纏著七爺彈琴給自己聽,故此,一天都沒出去。


    晚上睡得有些晚,早上便起不來了,小雀兒叫了幾回才叫起來,依舊沒睡飽,便有些不爽,一張小臉板著發脾氣:「又沒什麽事兒,做什麽非叫我起來不可。」


    小雀聽了哭笑不得:「姑娘可是什麽記性,莫非忘了今兒是端午,可是姑娘自親自應了跟著爺去五爺郊外的園子裏逛一天的,這才一天就忘了不成。」


    陶陶這才想起來是有這麽回事兒,一拍腦門:「可不是倒忘的死死了。」說著不禁埋怨小雀兒:「既有事兒就該早些叫我起來才是。」


    小雀兒這個冤啊:「奴婢叫姑娘多少回了,可姑娘蒙著被子死活不起來,爺哪兒又發了話,說不妨事,橫豎沒外人,晚些去也無妨,說姑娘昨兒睡得晚,讓您再睡會兒,奴婢是瞧著再不叫姑娘就晌午了,雖說五爺不是外人,也不能去的太晚,這才叫姑娘起來,姑娘還跟奴婢發脾氣呢,您也不瞧瞧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這又埋怨起奴婢來了。」


    陶陶有些慚愧:「那個,我不是忘了嗎,好了,好了,到底是小雀兒底細,在我身邊兒可省大心了,我不該衝你發脾氣,你不是喜歡保羅櫃子裏擺的那個八音盒嗎,回頭我給你弄來好不好。」


    小雀兒聽了頓時歡喜起來,又擔心:「那是個稀罕物件兒,保羅能舍得嗎?」


    陶陶:「不過一個玩意罷了,算什麽稀罕物件兒,洋人國裏有的是。」


    小雀兒卻不信:「姑娘怎麽知道洋人國有的是,說的姑娘好像去過洋人國一樣。」


    陶陶想說自己的確去過,還不止一次,可自己若說出來,小雀兒肯定以為自己胡說八道,便笑了笑:「我說有就有,你不信拉倒。」


    見小雀兒給自己拿了裙子過來忙道:「我可不穿裙子,還穿昨兒那身就好。」


    小雀兒卻不依:「昨兒在家穿的隨便些也還罷了,今兒可是去逛園子,況且,五爺五王妃都在,需穿的正式些才不失禮。」


    陶陶搖頭:「你喜歡你穿,我可不穿,穿上這個走道兒都不利落,還怎麽逛園子,這哪是去玩,分明是去受罪呢。」任小雀兒怎麽說陶陶就是不穿。


    小雀兒正沒轍呢,七爺一腳邁了進來,見陶陶衣裳還沒換呢,倒也不急,笑道:「再不出門可真要遲了,你若不想去,我叫人給五哥送個信兒,今兒咱們就在家過節也好。」


    陶陶想想園子裏的涼快兒,又舍不得不去,嘟囔道:「天天在家待著有什麽意思……」見她瞥著小雀兒手裏的裙子一臉嫌棄,七爺方明白過來,笑了一聲:「今兒天晴,那園子裏有山有水的,映著這件柳青色的裙子多漂亮。」


    陶陶到底是女孩子,還是很臭美的,之所以不樂意穿裙子是嫌裙擺太長累贅,如今七爺一說好看,便動了心,去換了出來,對著鏡子照了照,裙子是那種極淡的青色,像春天枝頭第一抹新綠的顏色,穿在身上仿佛整個人都亮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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