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映嵐眼中閃過亮光,唇邊笑意更濃,轉身對幾位公子哥曼聲道:「那日落之時,便在此處聚首解石,大家即刻去各自挑石罷。」


    一開始附和她譏諷蘇青荷的高瘦男人,湊上去傻笑:「雲姑娘,我與你一道走吧,咱們還能互相掌掌眼。」


    雲映嵐眼中極快地閃過厭惡,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嬌婉:「你我現在可是競爭對手,這樣不好罷。」


    言罷,走到段離箏身旁,有些羞澀不安地望向他:「上次在鬥石擂台上,沒機會與段公子多交流,聽聞段公子在賭石和琢玉方麵很有見解,可否指點映嵐一二?」


    「沒興趣。」


    段離箏眼皮也未抬,徑直讓容書推動輪椅,經過蘇青荷身邊時,嗓音微沉:「好歹也是我請來的客人,那不過是幾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別給我丟人。」


    蘇青荷含笑著點點頭,容書推著他不緊不慢地走遠。


    雲映嵐臉色發青,胸口微微起伏,再也受不住這尷尬,轉身拂袖向反方向走去。


    「我呸,擺什麽臭架子,」高瘦男人朝著段離箏的背影低罵,轉身快走著追了出去,「雲姑娘,不必搭理那種人,還是跟我一道罷……」


    殷守走了過來,有些無奈地看她:「雲映嵐是故意激你,何必要答應她…」


    蘇青荷抻了抻胳膊:「反正我也閑來無事,權當放鬆一下,再說我還是第一次逛京城的玉石街呢。」


    「殷兄,我和沈兄也先走一步。」一個身材魁梧、年紀略長的青年男子和一位打扮儒雅的少年同殷守打了聲招呼,並肩朝前方走遠。


    同時,一位身材略有些發福,長相憨厚的華服公子,上前拍了拍殷守的肩膀:「我說殷守啊,咱們也得抓緊了,時間不等人哪,這次要是再輸,兄弟連吃酒的錢都沒了。」


    「怎麽,你們時常玩這鬥石添彩的賭局?」蘇青荷眨眼問。


    「也不是經常,一個月兩三回吧,上個月連續兩次的勝者可都是殷兄,」胖少爺樂嗬嗬地同蘇青荷解釋,同時拉著殷守,示意她二人便走便說,「雲映嵐估計也是輸急了,這回提議把彩頭加到了一千兩,之前我們都是賭五百兩的。」


    蘇青荷不著痕跡地挑挑眉,打贏鬥石擂台便有十萬的賞銀,雲映嵐可謂是大撈了一筆,怎麽還這般輸不起?


    莫非……蘇青荷腦中亮光一閃,隨即忍不住勾起唇角,要賄賂那四位評審以及打通各處關節,就要費去不少銀子,況且那作假用的玻璃種飄花藍翡,想必也不是好運解出來,而是花大價錢買下的。這麽一算,她最終落在手中的銀票不過寥寥,為了出一次名,她還是真夠拚哪。


    蘇青荷身上隻帶了幾塊碎銀,便準備先去街頭的錢莊取些銀票,殷守表示不差這點時間,隨她一起去,胖少爺雖然有些著急,可還是陪二人一同去了錢莊。


    路上攀談間,蘇青荷了解到那位嘴貧會說的胖少爺名為馮金元,家中經營脂粉香料生意,雖無權無勢,但如今香料是與翡翠玉石齊名的、一頂一賺錢的營生,不如殷守的皇商背景說出去有麵子,但進腰包的銀票是實打實的。


    另外幾個公子哥則都是官家背景,有的是和雲映嵐的爹是同僚,話裏話外都有些看不起馮金元,一開始玩鬥石的時候便格外排擠他,後來馮金元把發小殷守拉進來了,不過一個月,便包攬了兩次彩頭贏家,狠狠地將那些自視甚高的紈絝們虐了個遍。殷守因韓修白的關係,跟雲映嵐也算是舊識,加之其父又是掌管戶部的侍郎,那些紈絝吃了虧,麵上也不敢說什麽。


    如今是十一月的第一場,每個人似乎都有股卷土重來的鬥誌昂揚,於是在雲映嵐提出把彩頭加到一千兩時,也沒人提出異議。


    蘇青荷正正好好取了一千五百兩銀子,一分也沒多。馮金元見此,歎口氣:「雲姑娘你也太實誠了,說是隻能用五百兩的本錢淘貨,其實有門路可鑽,付完錢和掌櫃商量好開五百兩的收據便可,隻要別太離譜,一般都不會說什麽的。」


    蘇青荷則彎眼笑笑:「沒關係,夠用了。」


    從錢莊出來,三人便正好從街頭一家家地逛過去。用一樣的錢買到價值最高的玉石為勝者,那自然首選便是翡翠毛料了。


    這京都的玉石街裏的玉石種類雖說是五花八門,但翡翠的出翠率遠遠不及兗州。蘇青荷用異能摸了三家毛料店麵,隻摸到了一塊馬牙種翡翠,帶有暗綠色的斑塊,水頭也短,蘇青荷猶豫了片刻,便放棄了。


    跨入第四家店門,蘇青荷剛準備蹲下來上手摸一塊毛料,隻聞殷守突然狀似無意地開口問了一句:「蘇姑娘,你此次來京,真如那靖江侯家的公子所說,是來…賞菊?」


    蘇青荷忍不住笑出聲,一邊看毛料一邊解釋道:「段公子請我來相玉,是預備送給他父親的壽禮。」


    殷守不太相信,嘴角微微抿起:「傳言說他與靖江侯的關係並不好,怎會這麽大費周章地來準備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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