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都快落淚了。皇子沒有皇子樣、公主沒有公主相,而太子……嗚,太子快變成算命仙了!


    “咳!”她重重地咳了一聲提醒父子二人,她回來了。


    小悅陽聽見娘親的重咳聲,趕緊落跑。麵對這種事,她經驗豐富,通常娘親臉色開始變化,表示她生氣了,但當她氣到頂點,反而變得冷靜到近乎冷酷,這種時候,誰來找碴誰倒黴。


    迄今為止,能在這種狂風暴雨中全身而退的隻有偉大的爹爹,所以……人微言輕的人趕緊逃,反正呢,天塌下來有高個兒的爹爹扛,至於他們,保住自己就好。


    “娘!”太子一邊起身行禮,一邊瞪了落跑的悅陽一眼。要帶娘親過來也不打聲招呼,存心讓他倒黴嘛!哼,等一下去膳房,在她最喜歡的桂花糕上撒一堆辣椒粉,看她還敢不敢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蠢事?


    唉!這個太子也是個不省心的主。


    “你先下去,我有話與你們爹爹說。”這也是龍天宙說的,不要在孩子們麵前吵架,有事夫妻倆關上門說——見鬼了,為何她事事都要聽他的?


    但……好像聽習慣了,如今不須他提醒,她也會不自覺照做。


    唉,要不要說她太沒有原則呢?不然為什麽會被他吃的這樣死?


    “是,兒臣告退。”太子拋給爹爹一個“你保重”的眼神,然後以最恭謹的態度離開養心殿,去幹他的報複大業。


    聽見那句“兒臣”,女皇陛下鬱悶了半天的心終於稍稍緩解下來。


    總算啊總算,她還有一個孩子懂得遵守宮廷禮儀,不枉她費盡心思欽點那麽多大臣來教導他們規矩。


    要知道,現在百官們一聽說要教導三位龍子鳳孫,都是抵死不從,他們已被她三個孩子驚世駭俗的言行舉止嚇瘋了。


    待得太子離開,殿門關上,她也忘記“禮儀”兩個字怎麽寫了,猛地撲上去揪住龍天宙的衣襟,惡狠狠瞪著他,就像隻擇人欲噬的母老虎。


    這要讓外人瞧見,非嚇得連作三天惡夢不可。


    但龍天宙的臉色一點也沒變,依然是那麽瀟灑、那麽自在、那麽……帥到天怒人怨。


    對啦!她很怨,為什麽她明明年紀比較輕,但兩人站在一起,他卻是光彩奪目,而她……唉,青春可不可以別溜得這麽快,她不想跟他差太遠。


    “回來啦!”他微笑,同時伸手撥開她額上一繒亂發。“累了吧?要不要先休息?半個時辰後傳膳,我們全家一起用飯。”


    全家一起用飯是一件極為快樂的事,真的。她以前總是自己一個人用膳,偶爾父皇、母妃賜宴,也因為種種規矩而吃得痛苦萬分。


    但龍天宙說的“全家一起用飯”卻不是這麽回事,他們一家五口圍著一張桌子,他會幫她挾菜,替她挑魚刺、剝蝦殼,然後她幫孩子們挾菜,孩子們也會挾菜給她,大家一邊吃一邊談天說地,那滋味要說多溫馨就有多溫馨,是她最最喜歡的一項活動。


    當然,這也成了少數她非常樂意違反的皇家禮儀之一。


    至於之二、之三……她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她她還有什麽臉麵要求孩子們遵儀守規?


    畢竟,堂堂一國之君都視禮教如無物了,又如何要求別人?


    “嗯。”她輕輕頷首,感覺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輕輕揉...捏她僵硬的肩頸肌肉,真是……她閉上眼睛,實在太舒服了。


    “最近國事很繁忙嗎?你的身體繃得僵硬。”這樣對身體可不好,難怪她成天擔心自己老了,這樣沒日沒夜地操勞,不老才怪。


    “是啊!北爍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她語泛困意,被他按摩得好快活。


    “今年少雨、幹旱,我朝北部都傳出災情了,何況北部。他們日子不好過,自然興起南下掠奪的念頭,這並不難猜。”


    “你怎麽知道北部傳出災情——喔,他們又出現啦?”她口中的“他們”就是那些至今依然將皇宮當龍家般來去自如的……親戚們。


    她進步了,不再口口聲聲是目無法紀的龍家人,願意承認他們是親戚,隻是對他們老愛神出鬼沒的行為始終無法釋懷。


    “不是,是你那些大學士在講課時偶然談到的。太子問我該如何應對,我告訴他,派可靠之人到災區一一視察,確實了解其中情形,再分輕微、普通、嚴重等三種不同的災情,以不同辦法應對。”


    她回頭,給了他一個極其疑惑又不信的眼神。


    “我進來時,你們似乎在學看人相。”對,她想起來了,她是來跟他興師問罪的,怎麽可以被他幾下按摩便惑亂了心智,忘卻本意。


    她用力搖頭,把那些享受、舒服啦全數拋開,端正精神,準備來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


    對,和龍天宙“溝通”便是一場戰鬥,而且她總是輸多勝少,才會搞到現在,她在外頭是個鐵血君王,回到家裏,她就跟一個以男人為天的小女人沒兩樣,凡事他說了算。


    而她——該死的,她最後總是被說服,然後認為他說的就是真理,可天知道,他那些東西根本是歪得不能再歪的歪理。


    偏偏他為何被說服,到最後謹遵不違?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總之就是……一筆糊塗賬啊!


    “對,我教太子如何分辨一個人是否可靠?什麽樣的人喜歡撒謊?何種麵相的人頑固不通?順便讓他明白,不管是貪官、清官、嚴吏、酷吏……隻要擺對地方就是好官,相反地,放錯位置,變成一場災難。”


    “用相學來分辨一個人的才學、忠誠?你不是這麽迷信的人吧?”


    “我當然不迷信,不過相學確實有其道理。”


    “怎麽說?”


    “很簡單,我現在跟你說話,倘若我眼珠子飄忽不定,你信我說的話嗎?”


    “當然不信。”眼睛是靈魂之窗,一個人眼神不正,心性又能正到哪裏去?這一點是人人都知的常識。


    “這便是相學。觀察一個人的容貌、言行、舉止,再去判斷他的心性品德,然後把適當的人放到適當的位置上,讓他們發揮最大的功效,這便是為君者的用人之道。”他說。


    她不想承認他又說對了,但他說的確實有理。這真悲哀啊,不知道第幾次的“溝通”,她又輸了。


    但算了,反正她也輸習慣了,暫且不想這問題,她此時更關心北爍可能帶來的麻煩。


    “王夫以為如何應對北爍即將到來的侵略?”朝廷分主戰、主和兩派,已經吵了三日,吵得她頭也大了。


    “我朝北部雖旱,南部卻大豐收,將南部的糧北調,當不致影響民生過劇。而且前幾年,我朝年年風調雨順,各州縣的糧倉都塞爆了,許多陳年舊糧已快發黴,不如收集起來,低價賣給北爍,助他們度過這次的災荒。”


    “王夫不怕養虎為患?”


    “我沒說隻賣一年啊!我們年年賣,而且要一年比一年賣得多、賣得便宜,賣到全北爍人都覺得,與其辛苦種植、費錢費力,還得看天吃飯,不如花些小錢向大晉購糧更劃算,屆時……歌月,你還怕北爍不能手到擒來嗎?”


    她雙眼發亮、這一招果然夠狠,卻是對大晉最好的方法。


    她的王夫不愧是當朝最有才學的人,不過……有關孩子的教養之事,比如悅陽想當女將軍,這些問題該談的還是要談。


    “王夫的建議朕明日便擇人去辦,但現在……”


    “現在你累了,若不想休息,不如先洗個澡,待會兒在一塊兒用膳。”然後他帶她進浴間,脫去她身上的龍袍。


    “可朕……”


    “在家裏就不要朕來朕去的,生疏,我也不愛聽。”說著,他懲罰地輕咬一下她的紅唇。“歌月,回家了,你就當我一個人的娘子好嗎?”溫柔的語調、配合嫻熟的調情手法,不多時,已挑逗得她意亂情迷,同時挑起滿室旖旎。


    至於她原先想的談話、溝通……那是什麽?想了好久想不起來,算了,她雙手環住他的頸子,回吻他,與他一起享受這快樂的魚水之歡。


    坐在浴池裏,享受著由靈山引過來的溫泉,還有龍天宙溫柔的懷抱,女皇雙頰酡紅,臉龐殘存著未褪的春意。


    幾年前,他說要把養心殿獨立出來,作為他們的家——一個可以讓全家人放鬆、舒服的地方,而非皇宮中的一座裝飾華麗卻冷冰冰的宮殿。


    她雖然不太了解他的意思,但覺得他的要求也不過分,便隨了他。


    如今,她才發現這決定有多麽英明。


    在養心殿裏,沒有太監、宮女、待衛,除了他們一家五口,還有偶爾神出鬼沒的龍家人之外,沒有人會來打擾他們。


    在這裏,他是爹,她是娘,不是王夫,也不是皇帝,他們是平凡恩愛的一對夫妻。


    還有三個孩子,個個活潑可愛、聰明機靈……嗯,等一下,她似乎忘了什麽事?


    幾個時辰前,自己到底為什麽氣衝衝地衝進養心殿要找他“溝通”?


    好像是孩子的問題,是太子?二皇子?還是小悅陽?好像三個都有份,但是什麽呢?


    都怪他,一進浴間便纏著她胡天胡地,折騰了大半天,把她腦子都攪成一團糊了,順帶將最重要的事也一起忘了。


    “唉呀,你的手在幹什麽?”她拍打他那在腰間作怪的大掌。“別鬧,我想事情呢!”


    “想什麽?不是說好了,政事都留在禦書房,‘回家’後,就徹底放鬆,享受生活,你怎麽又忘了?”


    “我不是在想國事,是……小悅陽似乎說了件驚天動地的事……唉,都怪你,纏得人家把正事都忘了……”


    他眼裏閃過精芒,心想,廢話,本來就不想讓你想起來,否則我何必這麽辛苦,連色相都出賣了。


    但顯然他賣得還不夠,所以她還在與那模糊的念頭拔河,企圖將它們全數找回來。


    可龍天宙哪裏會讓她如願,大掌從她的腰間來到她胸前。


    “喂……你還不夠啊……嗯……好了啦……別……”她有很重要的事要想,不能陪他無止盡地癲狂下去。


    “怎麽可能夠?你已經半個月沒回家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料想也沒時間久待,我當然要把握時間盡興而是,否則怎堪得住下半月的相思?”


    “你你你……你說什麽啊?”她嬌羞滿麵,心裏卻像吃了幾十罐糖蜜,一路從腳底甜到頭頂。


    “你還不明白嗎?這半個月我很想你呢,歌月……”他親吻著她的耳垂,一邊緩吐呼息,熱得她全身紅如霞棲。


    她身子顫抖,嬌軀軟得快坐不住了,無力地偎在他懷裏,任他輕薄。


    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有野心的君王,外頭的人也都這麽看她,每回早朝,群臣跪地,叩見陛下、齊喊萬歲時,她心裏都是得意——誰說女子不如男子?她不就是以女子之身力挽狂瀾,打破陳腐的神佑國,重新建立強盛富足的大晉王朝?


    也許她的手段將在史書上留下沉重的一筆,但她的功績同樣不可抹滅。


    而她不在乎那些許罵名,因為經她之手,封家天下至少可再穩定發展百年時光。


    她能驕傲地說,她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然而,她的鐵血、她的果斷、她的心機……她的一切一切在麵對龍天宙時,隻消他輕喊一聲“歌月”,那溫柔軟纏的語調便將她融化,忘卻所有外務,隻求為他而美麗。


    為何會這麽愛他?她百思不解,隻知驀然回首,她已深陷他細密編織的情網,沉醉不已,無法自拔。


    他抱起她的身子,讓她坐在白玉階上,吻了下她的唇,便轉向雪白綿柔的胸脯。


    她的胸形不算大,卻非常美麗,像兩隻玉桃,桃尖上的緋色鮮紅欲滴,引人無限遐思。


    他握住她的一邊胸脯緩緩揉...捏,而他的唇則吻上另一邊,以舌細舔,以齒輕磨,順利惹來她成串甜膩的嬌吟。


    他喜歡聽她陷入情欲時發出的聲音,像綿糖似的,又甜又軟,教人百聽不厭。


    “天宙、天宙……”她扭動身子,隻覺得體內好像有一把火,燒得她受不住。


    “不喜歡嗎?”他改為吸吮,微微一用力,便引起一記又一記的驚呼。


    酥麻從她腳底一路往上竄,最後在背脊附近爆發,激烈得她腳趾也忍不住蜷曲起來了。


    “不行了,天宙……唔……我不行了……”


    “為什麽不行?哪裏不行?”他調笑道。


    “你……”她水霧的眸瞪著他,但泄出的濃烈春意卻沒有半點威脅:“你好討厭……”末了,語音已帶泣。


    “嗬嗬嗬……”他抱住她,親吻她嬌嫩的臉龐。“我承認自己是個討厭鬼,但這個討厭鬼卻非常喜歡你,所以……歌月,咱們來點不一樣的吧!”


    “啥?”她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他很得意,此時此刻她再也不會想跟他“溝通”了,因為她不會有心思去想那些無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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