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裏、眼裏、腦海裏……隻有他,獨一無二,永誌不忘。


    他把她從玉階上抱下來,讓她站在浴池裏,雙手撐在玉階上,他從後方摟住她的腰,欣賞她挺翹完美的雪臀。


    “你你你——”她嚇了一大跳,這樣太淫穢了吧?“不行,我不要這樣……”


    “那你想要怎樣?鳳在上、龍在下?”一如他們初成親時那般,他不在意,隻要她開口,他一定會配合到底。


    “你……不是啦!”她怎會再像以前那樣待他,隻是這個姿勢太羞人,她真的做不來。“咱們像平常那樣不行嗎?”


    “這裏沒有床。”


    “我們回寢宮。”


    “我忍不住了。”他的身體靠近她,已到一觸即發的地步。


    “你……”她不再掙紮,卻把臉埋在雙掌裏,口中嬌呼不斷。“討厭鬼、討厭鬼、討厭鬼……”


    於是,他知道了她的口不對心,明白了她說不出口的同意。


    “歌月,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好高興陪我白頭偕老的那個人是你。”


    她總愛說他帥得天怒人怨,天生就是個桃花精,專門勾引女人來的,可在他心裏,她才是那個吸人精髓的魔女,讓他怎麽也愛不夠、耍不夠,隻要一碰到她,他的理智都會瞬間化為情欲,隻為她一個人燃燒。


    “啊……”從未嚐過的刺激讓她整個人要瘋了。


    終於,他開始動作了,兩人搖動劇烈的身軀讓泉水蕩起一波波的水花。


    “天宙、天宙……”她應該是在水裏,雙腳踩著浴池,但這一刻,卻有種快要飛上天的錯覺。


    “歌月,皇帝做得差不多就好,等太子長大,你便退位,陪我走遍天下,可好?”他緊緊地摟著她,這一刻,她就是他身與心唯一的伴侶。


    她愣了下,很奇異地,心頭竟然沒有一絲不舒服,反而有股濃濃的甜蜜緩緩蕩漾開來。


    這就是說,他很愛很愛她嗎?為了她,前半生他自折羽翼,留在宮中陪伴她,後半生,雄鷹開始向往天空了,他希望高飛,但身邊必須有她相陪。


    她的眼眶莫名熱了,為他這十餘年的委屈,也為自己今天的幸運,得此伴侶,她這輩子也算圓滿了。


    “嗯……”她輕頷首。


    這一刻,兩人不隻身體結合在一起,連心也相貼,密合無縫。


    晚膳時,他們一家人在殿內用膳。


    小悅陽看看爹、又望望娘,很想知道他們到底“溝通”得怎麽樣?將來她究竟可不可以做大將軍?


    但是她不敢問,她還記得白日娘剛進養心殿時,臉色黑得眼墨也差不多了。


    二皇子則穿了一身大禮服,從頭到腳完全符合皇家禮儀,絕無半絲不妥。


    他自從聽了娘親差點陷入自己的機關後,心就一直提在半空中,所以表現出最乖巧的模樣,企圖讓他們偉大的娘親大人遺忘他小小的失誤。


    倒是太子對爹親的信心大一些,還敢用眼神問爹:娘親不會再秋後算帳了吧?


    龍天宙忍不住想笑,外人——包括他們的孩子都認為她是個嚴肅、果決而且不容冒犯的君王。


    他們怎麽知道,她的剛強隻在表麵,其實心裏,她是非常溫柔的。


    尤其在感情上,她更是天真。


    她曾經迷戀一個男人,以為那是真愛,在失去對方之後的數年裏,她一直在別人身上尋找地人的身影,每每發現一項相同之處,便欣喜不已,卻不知她戀的隻是那人的自在,還有他從未為俗世所染的清澈雙眸,而不是他。


    當然,如今她愛的是他——龍天宙。


    但若沒有人點醒她,隻怕她終其一生也不會發現,她的初戀其實隻是個錯覺,她真正愛的從頭到尾都隻有他一個人。


    至於他願不願意點醒她呢?


    哦,就某方麵而言,有個迷糊嬌妻其實也是件愉快的事。尤其當他們之間有所爭執時,他隻要明示、暗示一下那件事,她便愧疚得一敗塗地。這是件多麽歡欣的事啊,他怎會親手破壞?


    不,他會抓著這件事,吃定她一輩子。


    她對他的評價很多都是錯誤的,但有一句話她說的很對——他是個討厭鬼。


    而且,他非常樂意當她的討厭鬼。


    他對太子使個眼色,示意兒子放心,他們的娘親大人已經被擺得很平、很平了。


    太子興奮得雙眼發亮,其它兩個孩子的反應稍慢,但也很快醒過來,隨即興奮的靠近前來,這個挾菜、那個盛湯,哄得女皇心花朵朵開。


    至於進養心殿時,她想的“溝通”問題……如今大概被扔到十萬八千裏外,一輩子也撿不回來了。


    龍天宙看著眼前母慈子孝的情景,心裏很自得。誰說皇家無親情?感情需要培養,不培養當然沒有,但如果下了苦心,皇家一樣可以和和樂樂,共享天倫。


    “王夫怎麽不吃?”她親手剝了一隻是放進他碗裏,神態之溫柔、語氣之嬌嗔,活生生看呆了三個孩子。


    “吃,當然要吃。”他一口吃了蝦,感覺滋味是前所未有的甘甜。“你也吃。”說著,挾了一筷子魚肉過去。


    她臉色紅了,雙眸羞得像要滴出水來。


    三個孩子對視一眼後,立刻低頭扒飯。


    或許他們的娘親大人如外人所說的那樣,是個說一不二的女皇,但他們的爹爹肯定才是天下最偉大的人。


    沒見連女皇都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嗎?這樣的人不厲害,誰厲害?


    他們長大後,一定要像爹爹一樣,做個了不起的人。


    龍天宙一見三個孩子的神情,便知他們會錯意了,可他也沒即時去更正他們的想法。


    女皇留在養心殿的時候不會太長,不是她不喜歡待在這個充滿溫馨之地,實在是國事如麻,在她少數難得的空檔裏,他若不把握機會與她恩愛甜蜜一番,下回再見又不知是多久之後的事了。


    因此,笨蛋才會將這樣難得的美好時光浪費在那幾無止盡的“溝通”中,而他向來不蠢,自然是先嚐溫柔、後品濃情,至於其它的事,反正等孩子長大,她總有退位的一天,那時他們再來每天溝通也來得及。


    這樣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膩得連那桌上的百菇湯仿佛也成了甜湯了。


    三個孩子由一開始的興奮,到最後如坐針氈,感覺自己好像不應該在這裏礙眼似的。


    太子首先站起來,正想告退離去,忽地,外頭傳來一陣叮鈴鈴的聲音。


    這是龍天宙設置在養心殿外,讓那些大臣有急事時以便通知女皇陛下時用的。


    如今鈴聲響起,必有要事發生,他們之間的甜蜜恩愛也要暫告一段落了。


    她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站起身來。“那個……”看著他,這一刻,她腦海中浮現他說待太子長大,她便退位,伴他走天涯的話。


    如果說,初聽時,她隻是意動,那麽真正意識到,長留宮中他們的生活勢必永遠聚少離多,便成了她下定決心的推手。


    或許世上的事總是無法兩全其美,魚與熊掌,總要選一個。


    那麽在她心裏,究竟是皇位重要,還是龍天宙更重一籌呢?


    “去吧!”他進寢宮,給她取了件披風,披在她身上。“夜晚風大,小心保重。”


    她定定地看著他,這一刻,她的心真真切切給了自己答案——世上沒有什麽東西比得上他對她的真情,她決定了,待太子一成年,她便退位,與他從此逍遙自在,隻羨鴛鴦不羨仙。


    他仿佛意會到她心裏的決斷,微笑中摻了一絲感動,輕輕牽起她的手,送她出養心殿。


    兩人沒再說話,心卻是緊緊貼在一起。


    此時此刻,無聲勝有聲。


    匆匆歲月如流水,轉眼十年時光已消逝——


    女皇如今已是太上皇了。


    一如當年她在心裏暗下的決定,等太子成年,她便退位,傳位太子,爾後,她伴龍天宙天涯海角、逍遙自在,再無任何人事物介入他們幸福的夫妻生活。


    宣布退位的那一刻,她很確定,往後的日子,自己與他一定會過得非常快樂。


    不過……事實為什麽總與理想相反?


    “你不是說等我退位後就帶我玩遍天下,結果呢?”他們此刻正在大晉遠征北爍的軍隊中,兩人喬裝做書吏,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文書,忙得有時連飯都沒空吃,更別提玩樂了,早已變成奢想。


    “我們還是可以去玩啊!隻要你放得下。”隻要她一點頭,他保證立刻拋下所有工作,帶她遠走高飛,問題是……


    “放下——”她咬牙切齒。“你以為這種事可能發生嗎?啊?”她氣得快瘋了。“該死的大寶!他竟準許悅陽掛帥遠征,悅陽才十八歲啊——”


    “大寶也才十八歲。”大寶就是他們的長子,也是當今的皇帝,三個孩子是三胞胎,自然年歲相當。


    “但悅陽是女孩子,刀劍無眼,萬一在她身上留個傷疤什麽的……喔,她將來怎麽嫁得出去?”


    “放心,有弟妹在,不管多嚴重的傷都不會留下疤痕的。”


    “問題不在這裏!”她低吼。


    他無奈地搔著頭,算了,她已經氣得情緒激動,無論跟她說什麽,她也聽不進去,還不如省點口舌,免得待會兒還要出去倒水,麻煩。


    “十八歲的主帥、十八歲的監軍……天啊,打仗不是在扮家家酒……”


    這裏要補充一下,監軍正是二皇子,也是他們第二個兒子,因此她怎麽也不敢離開軍隊,就怕自己一個沒留神,一雙子女就此消逝,她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這樣替他們操心,可是要煩到什麽時候?”


    “你這是什麽話?那是我們的孩子耶!戰場上刀劍無眼,莫非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她恨恨瞪著他,打算他敢點一下頭,她就咬死他。


    “寶貝兒和小二勤修苦練十八年,為了收服這群兵油子,他們不惜紆尊降貴混入軍中,與士兵們同吃、同住、同行、同訓練整整三載,才算真正收服這支軍隊。他們從來沒當打仗是扮家家酒,是認真實踐,你怎麽就不能多給他們一點信心呢?還是你覺得我們的孩子天生就差人一等,一定要爹娘保護,無法自己展翅高飛?”


    “當然不是,但……”一將功成萬骨枯,戰場可是屍山血海堆出來的地方,教她這個做娘的怎能不擔心呢?


    “歌月,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不可能護持他們一輩子的。”


    “可他們選了一條最危險的路。”她怕,真的好怕啊,他們若有個萬一,她該怎麽辦?


    “世上哪有真正安全的路,你道大寶在皇宮裏有待衛環繞,便完全沒有危險嗎?想想看,你當年不也在皇宮中遇過刺客,那時,侍衛們派上用場了嗎?”


    她當然記和是,是他以身相代救了她,他們之間也是從那時候起慢慢改變,由彼此憎惡到互相喜歡,爾後相戀相愛,到如今,至死不渝。


    他說的她都懂,事實上,不必他說,早在小二和寶貝兒堅持到北軍受訓練時,她心裏隱約便知道會有那麽一天。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麵對了才發現自己放不下,她無法看著自己的孩子上戰場,隻好拖著他一起混入軍中,就近看著兩個孩子。


    退位後的俗事纏身,其實是她自己招來的,根本不是他的錯,她隻是習慣發脾氣,然後享受他的安撫和勸慰,感受他的關心和憐惜。


    “對不起,我如果能堅強一點就好了,可我……是我拖累你又遷怒你,天宙,別氣我,我不是故意的……”


    “傻瓜。”他走過去,將她擁進懷裏。他們夫妻都二十幾年了,還會不了解她嗎?刀子嘴、豆腐心,外表剛強,內心軟弱……這些都可以看做是她的缺點,不過他更喜歡當它們是優點。因為她這種矛盾的性子帶給他永無止盡的刺激與歡樂。


    “我們是夫妻,我怎會氣你?你放不下孩子,那我們就跟著軍隊一起出征,反正你我都沒有上過戰場,就當經曆一番不同的生活,也是不錯的,不是嗎?”


    “你總能將事情想得美好。”所以她惶惶不安的心才會忍不住緊緊依靠他,一刻不原相離。


    “因為它本來就很美好啊,你想想,我們以前聚少離多,如今卻能天天在一起,還能陪著孩子,哪兒不好了?”他笑。


    她也笑了,瞧著他的臉,十年了,歲月終天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點痕跡,但依然俊美得這麽妖孽,還是讓眼便怦然心動。也說他說的對,人生本來就很美好,隻是她喜歡往不美好的地方想去,而他習慣留住那份美好。


    從今而後,她也要學他,多想想美好的事,比如此刻在他懷裏,哪怕行軍路遠、諸事繁忙,這個懷抱仍舊是美好的。


    她隻要想著這個懷抱就好,其他的……她抬著,親吻了他一下,不美好的事,就留給那些不喜歡鑽牛角尖的人去享受,她隻要擁有這份美好便好。


    於是,她更用力地抱緊他,擁住這一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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