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她就已經羞憤欲死了,竟然還四五次?!冷清秋覺得之前的那種暈眩似乎又出現了,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柳紅喂完藥先是讓她側臥著,然後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了傷藥來,一邊忙著幫她擦藥一邊嘴裏不停地說著。


    “冷先生,昨日將軍一回來就跑到你這屋子裏來,還叫我們都出去,也不知道他在屋裏做了什麽,但是我們送藥進來時,看到將軍的眼都紅了,大夥兒看了也都很、心酸。


    “而且,昨晚我們大家都請將軍先去歇歇,等今天再過來,他也不肯,堅持要守在你的身邊,換藥、喂藥都不假他人之手,我們最多也隻能幫著熬藥端水,府裏頭的婆子們都說這世上找不到其他像我們將軍一樣好的男人了。”


    冷清秋聽著柳紅無心說的話,心揪得緊緊的,怔愣著半晌說不出話來,隨後才想到她話裏的另外一個重點。


    “他一整晚都沒休息?”他不是才剛從天牢出來,怎麽不先好好休息呢?


    “是啊!大家勸了好久,但將軍哪會聽我們的話,而且剛剛走了也沒回房去,說是要進宮,聽說昨天皇上放人的時候說了,讓將軍休息夠了就到宮裏去一趟。”


    冷清秋愣了下,不明白皇上突然讓他進宮是怎麽一回事,不過聽柳紅的口氣,似乎不是什麽大事。


    “冷先生,別想太多了,大夫說了,你這病要記得放寬心才能養好。”柳紅扶著她坐了起來,怕布料磨疼了她的傷還把衣服鬆鬆的套在她的身上,才端起一邊的飯碗,像喂藥一樣一口一口的送到她的嘴邊。


    “寬心啊……”冷清秋在心中苦笑。


    這還真的是她的老毛病了,自己一個人堅強度日了那麽多年,隻有事事多想一些才能安心,就算明白自己身邊多了一個行事實在讓人哭笑不得,偶爾卻又令人感到可靠的男人,還是改不了愛操心的毛病。


    唉,不管了!反正那男人平時雖魯莽的很,但在大事上想得比她還清楚,她或許真的應該放寬心去相信依賴他才是。


    就如同他所說的,他以後無論什麽時候都會陪在她的身邊,喜也一起、悲也一起,她從此就再也不必過上什麽事都要自己苦撐了。


    想通了這黠,忽然之間,她似乎打從心裏感覺到輕鬆,像是所有的擔子都卸下了。


    原來,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是這麽的舒服啊……


    【第十章】


    在每次出征後入宮稟報戰況時,牧戰野心中總是對繁瑣的禮節感到無趣不耐,若非必要,他實在不想踏入宮中,甚至每次進去都想盡快跑走。


    但這次不同,不是因為他剛從天牢裏被放了出來,要感謝皇上,而是他下定了決心,打算趁著這次進宮把心中存在已久的那個決定給說出來。


    進了禦書房,他難得的端正了神色,躬身行禮,皇帝也沒為難他,直接就讓他在旁邊坐了下來。


    “這次進了天牢有何感想?”皇帝看著這個往常無賴得緊的將軍,今日竟然一瞼正色的坐在哪裏,心中突地覺得有些好笑。


    想不到往日那樣不正經的人竟然也會端端正正的坐在那,瞧那表情看來像是真的多了幾分的穩重,看來關在天牢的日子裏讓他領悟了些什麽吧?


    “回皇上,除了睡覺的木板硬了些,早午兩餐的饅頭不怎麽樣,飯不是太硬就是太軟以外,臣沒有什麽感想。”


    本來手裏拿著筆正要落下最後一筆的皇帝聽到這回答,手不禁滑了下,在白色的宣紙上落下長長的一劃,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瀟灑,但卻把本來要蓋玉印的地方給畫沒了。


    皇帝額際忍不住冒出了青筋,隻想把剛剛心裏想著他穩重了些的話全都收回來。


    根本就應該讓他在天牢裏多關幾天,看看他會不會檢討那魯莽又衝動的性子,而不是隻注意到天牢裏的饅頭好不好吃!


    而且在天牢裏還能吃饅頭還抱怨?他等等得要記得下令,以後天牢隻供清得跟水一樣的清粥,省得讓犯人吃了還多加挑剔,白白糟蹋了他撥去天牢裏的銀兩。


    “好了好了!指望你自己想出個道理看來是比登天還難。”皇帝揮了揮手讓他住嘴,頭痛的看著他,“這次的事情雖說是有人搞鬼,但是你把那些人質俘虜全都殺了,也難怪讓人有機可乘。”


    說實話,皇帝是偏愛這個行事看似魯莽的臣子的。


    他最看重的就是牧戰野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平時莽撞,但在大事上並不糊塗,向來也不攙和朝廷上的一些事,算是一名值得信賴的忠臣,如果他腦子時時刻刻都能保持清醒的話就更好了。


    而遷次的事情可大可小,隻要有人求情又能拿得出證據來,他也很自然的能夠替牧戰野把這些事情給壓了下去。


    隻是,為了避免他以後又弄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他還是有必要先教訓教訓這人才行,以免他還真的以為自己這個皇帝就是專門替他收拾殘局的了。


    牧戰野抬起頭來,眼裏卻有著濃濃的不以為然,“皇上,臣老早就說過了,朝廷裏總是會有些不懂得打仗的人老是不懂裝懂的說些廢話,臣也想讓人無機可乘,偏偏他們沒事也能找出事來,這說都是臣一個人的過錯也不合理吧?”


    哼!那些搞鬼的人想拿爺當作殺雞儆猴的那隻雞,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以為爺不找碴就把爺當成軟腳蝦了是吧!


    等爺手上的事情一忙完,那些借題發揮的、找他開刀的、落井下石的通通都有份,爺要是不把他們家裏鬧個雞犬不寧,爺的名字就倒過來寫!牧戰野憤憤地在心中暗暗發誓。


    那些當初上奏折的、落井下石的官員突然之間覺得背後一陣寒意,個個都疑惑著是提前變了天,還是自己不小心著了涼。


    皇帝自然不知道他嘴裏不滿的話才剛說出口,心底卻已經想著要怎麽整那些官員了,隻能又氣又無奈的瞪著他。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


    之前還覺得一個領兵之人在這些事情上少點心機反而算是優點,現在瞧瞧,他豈止是莽夫而已,說是無賴都沒誣賴了他!


    牧戰野對於皇上這個評語沒有半分的介意,反而還嘻皮笑臉的躬身答謝,“臣多謝皇上誇獎。”


    皇帝見他這無賴的動作,猛然覺得自己不能讓他再在這裏繼續耍賴下去了,否則他說不定會真的氣到將這牧戰野第二次打入天牢裏。


    “滾滾滾!馬上離開朕的視線,要不然朕都快被要讓你氣死了。”


    皇帝這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以往換來的是牧戰野跑得比飛還快的回應,但今日卻有很大的不同,在皇帝話落又過了一些時候,那個往常早已經“滾”出去的牧戰野,還是直挺挺的站在哪裏。


    “怎麽?現在是要抗命?”皇帝沒好氣的看著他,把本來要拿起來批閱的折子又放了回去。


    “臣還有一事想求皇上。”


    “想求什麽?難道是想求朕幫你找禦廚把天牢裏的饅頭弄得好吃些然後送到你的將軍府不成?”


    牧戰野對於皇帝調侃的話完全不在意,隻是一瞼認真的說著,“臣想求皇上替臣賜婚。”


    皇帝在他一開口說有個要求時想過很多他會想要求的東西,卻沒想到牧戰野想要的會是賜婚這回事。


    他挑了挑眉,看著一臉嚴肅的牧戰野,“朕記得幾年前朕曾經說要幫你賜婚,你牧大將軍可是果斷的說寧可死也不娶那些風吹了就飄走的女人,喔?好像還說那些大家閨秀都是些沒腦子的……朕倒想知道你相中了哪個女中豪傑,又有腦子又不會被風吹了就飄走啊?”


    一想到當初自己狂妄下發下豪語,現在又要反悔,牧戰野硬撐了許久的正經表情都差點崩解,汗都快滴下來了,但為了達到目的,也隻能硬著頭皮回答,“是曾經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宮女,冷清秋。”


    這個名字在皇帝的意料中,畢竟探天牢還有後來的午門伸冤也不過都是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而已,隻是這兩個人成婚就成婚,又何必特地來他這裏求一道賜婚的旨意。


    “朕那年說過了,你的婚事朕已經懶得插手,你要如何就隨你自己的意思去辦。”


    牧戰野目的並非如此,於是再度躬身低頭,“臣請皇上替我們賜婚。”


    皇帝腦中突然閃過個猜測,嘴角沒好氣的微勾,皺著眉怒瞪他,“牧戰野,你以為賜婚是你說要就能求來的嗎?若人人都想為了麵子跑來求朕賜婚,那朕還有時間管那些國事嗎?豈不跟那些媒婆沒兩樣了?要賜婚可以,你把你的理由給朕好好說說,朕覺得合情合理,就馬上擬旨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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