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康一臉懵:「啊?」


    羅氏見駱康還混著,一把拽起掃帚,將剛才的溫情徹底丟了,罵咧咧朝駱康打過去:「讓你老是去喝花酒。我禁了你一年,你終於考上了,這皮又開始癢!」


    駱康臉色大變,狂逃:「不是,娘子你聽我說!我沒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房錢藏在哪裏?!這些天花的比你考試還多!你當我們的鋪子日進鬥金是不是?老娘今天就抽你個炮仗加身,給你增加點喜慶!」羅氏大吼,「你還敢躲?懂不懂規矩!」


    駱康哭喪臉:「娘子啊,我的娘親哦!我真沒有喝!這大白天喝個什麽花酒?我今天就吃了個餛飩!」


    哭歸哭,逃還是要逃。


    院子裏一片鬧騰,惹得角落裏養著的小雞崽們受驚,瘋狂撲騰起來。


    ☆☆☆


    戶部尚書府。


    傅尚書正在整理書桌上的東西,翻找這回秋闈的名冊。


    他年紀不算大,但已有了白發,顧姨娘會用植物汁水隔段時間給他染一次頭發,可惜洗兩回就又沒了。他懶得多折騰,可又知道在朝堂上一頭黑發才顯得自己「年輕有為」,還可輔佐陛下,這才每回上朝前都弄一弄。


    前些天剛上過朝,又私下裏見過陛下,這頭發現在還烏黑著。


    他的得意門生梁大人正坐在那兒喝茶。


    梁大人年紀輕一些,三十來歲,氣勢頗足,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在朝上正是逐漸得勢的時候。


    茶葉好啊。


    梁大人多喝了兩口,心裏頭有些歎息。自己老師家中人丁不旺盛,以前往書房這邊走,總覺得有些冷清。這兩年傅小姐神智清楚了,老在外麵鬧騰,可到底也隻是個姑娘。


    要是有個兒子,也不至於……


    「我聽說這回的封解元是你同鄉的兒子?」傅尚書找出了冊子,低頭翻看著。


    梁大人放下茶:「是。不熟。來京的時候,鄉裏托我照料幾分,我給他們尋了一處價廉的小宅子住著。我見過兩麵,品性頗好,且是個有才華的好苗子。」


    傅尚書應了一聲。


    梁大人猶豫了一下,又開口:「說來也巧,他出生時,眉心就有一點紅痕。特別像夫人。」


    傅尚書翻冊子的手一頓,抬頭看了眼梁大人:「早前沒聽你提起。」


    梁大人拱手:「早前不熟,老師忙,我實在不好意思拿這種小事情來叨擾老師。現在朝上聽說過封解元的人都知道,這位年輕的解元,文采斐然,才貌更是出眾。這眉間一點紅,勝過天下絕色無數。」


    傅尚書輕笑了一聲,把手裏的冊子往桌上一丟:「當年我夫人在京城,他們也是那麽說。」


    梁大人沒多說話。


    傅尚書歎了口氣:「陛下這幾天找我聊了聊春闈的事,對這位封解元有點興趣,多問了兩聲。」


    梁大人立刻豎起了耳朵。


    「他一路考上來,考運亨通。來年春闈難度很高,陛下問我,這人能不能一舉入個殿試。」傅尚書望向自己門生,「你怎麽看?」


    梁大人把這個問題翻來覆去想了想,又考慮了一下朝堂上如今的局勢,還真有點猜不透老皇帝的想法。


    他拱手:「學生愚鈍。」


    「你說說看。這兒就我們兩個。」傅尚書隨性笑了聲,「傳不到第三個人耳朵裏。」


    梁大人將手放在自己膝蓋上,態度認真:「明年春闈考官是翰林院盧大人主考,以封淩功底、文筆和性子,入殿試並無問題。但年紀尚小,名次上該不會高。」


    年紀小,見識是有限的。


    殿試題目常常與當朝需要解決的問題相關,若沒有自小耳濡目染,自然難以答出一份切題且讓陛下滿意的答卷。一甲拿不到,二甲也不錯了。


    傅尚書點頭:「嗯,我看了他卷子,中規中矩中又能看出點傲氣與亮眼的點,矮子裏挑高個,正好拿了個第一。」


    梁大人腦子活躍:「如今丞相大人年歲漸高,幾位尚書大人最適合接任的有四位,您就是其一。但您沒有子嗣,今後提攜無非是我等學生。」


    傅尚書略撇嘴,臉上表情微妙。


    梁大人考慮了許久,猛然一下子想到了關鍵點:「啊,陛下是替娘娘問的!」


    傅尚書沒說話,看著梁大人,微微挑眉。


    「這封淩年紀輕輕便中了解元,外頭早傳遍了。他沒有婚娶又像夫人,娘娘必然是想到了……」梁大人見傅尚書看著自己,啞然。


    傅府的婚事讓皇帝和娘娘都關心,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唉。」傅尚書又歎了口氣,「差不多。他家境貧寒又在家鄉沒有婚約,家世清白,長得又像她。要是能入殿試拿個名次,與小女確實相配。朝中適婚的男子不少,適合小女的卻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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