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珠穿上了男裝,渾身上下都覺得難受:「那穿什麽男裝?回頭被發現了奇奇怪怪的。」


    傅辛夷隨意扯了個話:「穿這樣自在點。」


    良珠還是不能理解。怎麽穿男裝就自在點了?京城如今風氣開放,穿女裝和穿男裝一樣上街,根本不會有人會說道什麽。這世道女子拋頭露麵做生意的都有,怎麽就……


    可憐小丫頭今天被拉起來得早,連去給顧姨娘報備的功夫都沒有,隻能穿著男裝愁眉苦臉被自家小姐拽出門: 「小姐,老爺讓小姐這些日子都在家裏好好待著的。」


    傅辛夷應了聲:「嗯。我知道。」


    她虛心答應,並不打算實行。


    良珠見自家小姐完全沒有轉變態度,隻好在門口守衛處留了話,強行要求傅辛夷坐府上的馬車出門。傅辛夷答應這一點,總算成功帶著良珠出門,坐在馬車上慢吞吞往外頭去。


    馬夫在前頭詢問:「小姐這是趁早去買什麽?」


    車裏傅辛夷掀了馬車旁簾:「我前兩天聽說,今天有一大批貨從江南那兒運過來。年前最後一次大集市就是這兩天吧?」


    馬夫顯然知道這個事:「對,是的。走水路。每個月都有一批。今個這批跟著官家的船一塊兒上京,所以貨特別多。但人雜得很,什麽人都有。」


    傅辛夷問了一聲:「有差吏沒有?」


    馬夫憨笑起來:「今個有官兵值守,雜是雜了些,但也安全。您放心。」


    良珠吃驚看向自家小姐。她根本沒想到傅辛夷平日裏聽話不出門,這眼睛剛好得差不多,第二回 出門就直接擠入老百姓人堆中。


    難怪要穿男裝!


    這穿著奢華的裙子,哪還能擠到人群中?


    良珠當即開口阻攔:「小姐,不行的。我們都沒和府上細說!」


    傅辛夷看了眼良珠,笑彎眼:「沒事的,馬夫不都說了,今天有官兵值守,很安全的。」


    良珠急了:「這哪裏是安全不安全的問題!那些船邊人擠人,您進去必然要受到拉扯,而且也根本搶不過別人啊?這還不如給點錢,尋個大船先進去挑買點東西呢!」


    這回輪到傅辛夷驚了:「還能這樣?」


    良珠:「……」


    良珠覺得很絕望。


    自家小姐根本對自己身份沒有半點概念。


    她不得不和小姐仔細講一下她的階級優勢:「小姐,您是戶部尚書的嫡女,是官家子弟。您喜歡花草,和老爺說就是了!戶部掌管天下疆土、戶籍、田地、俸祿、賦稅,和市舶司的關係更不用說。要不是有老爺的麵子,采買的管事怎麽可能輕易就將海外運來的種子給您呢?」


    傅辛夷茫然:「是這樣麽?」


    良珠點頭:「老爺有權拿那些種子種植做試驗。多是養在京城外郊,請專人種植。種出來後有用的就報上去,回頭多取了種子再下到地方。您那點種院子裏的……」


    良珠臉上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哦咯,傅辛夷看這個表情看明白了。


    有用的種子傅尚書自個要叫人去種的,那些不知道什麽玩意,沒多大價值的種子,就順手變成了管事手上的無所謂的種子,拿來給她當消遣了。


    往常或許就是給園丁隨意撒院子裏,長不長看命。現在她喜歡,就成了送她的東西。


    難怪院子裏沒什麽珍貴品種,品鑒會上那些個高檔貨,她全是第一次見。這麽一琢磨,傅辛夷覺得自己還真好打發。


    良珠繼續勸:「小姐,我們就不要去碼頭人擠人了。回頭要是出了個差錯,我怎麽和府上交代?」


    傅辛夷想了想:「可爹不能將更珍貴的種子給我的。那我自己去買不是更合理?我要是問他要,豈不是讓他試驗的種子少了一些,反倒是不對了。」


    良珠懵了一下:「您是傅尚書唯一的女兒啊。」這有什麽不能要的?


    傅辛夷看向良珠:「爹是為了天下百姓在種田,我是為了一己之私。一己之私就要花自己的錢,走自己的路去采買。」她畢竟和傅尚書說好要靠自己買下一個京城鋪子。


    良珠習慣了階級分化的日子,腦袋轉不過來,一臉茫然:「那花點錢早些去大船上也行啊。」


    行是行,但對了解市場沒什麽用處。


    傅辛夷沒說服良珠的打算,倒是低頭算起來自己成本到底差了多少。要開個正兒八經的花店,路比自己想象中更複雜和麻煩。


    馬車很快到了目的地。馬夫停下不得不告知傅辛夷:「小姐,再往裏載人的馬車是進不去的。別的都是拉貨車。」


    傅辛夷帶著良珠下車:「有勞了。午間再來這裏接我便是。」


    馬夫拱手:「是。」


    傅辛夷帶著良珠混入人流,告誡一樣是初來這兒的良珠:「將自個東西藏好些,人多眼雜,安全不代表沒渾水摸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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