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呢?


    封淩的困惑並沒有得到解決,最終不過是寫了一堆字帖,讓人送去傅府,專程給傅小姐練字。他不是不想借著字帖前去傅府問兩句話,可又擔心傅尚書會覺得他太過殷切,得不償失。


    收到字帖的傅辛夷在府上偶爾會想封淩,但絕沒想過主動去和封淩接觸。她生怕自己再惹出點什麽事情來,加快自己成家的速度。那可太可怕了。


    小輩裝無事,長輩也不便插手。


    轉眼大寒日來臨,傅辛夷手上又多了一些成品,府上多了幾盆南邊才適合種植的常綠瑞香花。


    成品有山茶花的幹花畫以及水仙幹花拚接畫。山茶花做成一整幅和牡丹類似的畫,但水仙不適合。水仙本身就有點微毒,花朵小且花瓣數量少,適合用滴膠做成飾品,亦或者做成一大把的幹花,以數量取勝。


    傅辛夷將剛拿到的水仙花全剪了,在良珠說著「金盞銀台」的感歎聲中,把花全部壓扁。


    金盞銀台的立體感是沒有了,就剩下一朵又一朵正麵綻開的扁平水仙,外白內黃,小巧可愛。


    等水仙曬幹後,她選了一張繪畫用的紙,將變成幹花的水仙花一朵朵貼到紙上,連著綠葉也貼了一些,最終形成了一副真的水仙平麵畫。


    隨著時間流逝,顏色或許會褪一些,不過臨時看看還挺好看的。


    水仙花並不算適合送長輩,傅辛夷就將它掛在書房裏當掛畫。


    良珠剛開始還在惋惜水仙花變成了壓扁的幹花,後頭又忍不住欣賞起這幅畫,每回走過都要去看兩眼,覺得自家小姐可真是了不起。


    畫畫不行,但做畫能力一流。


    至於那些瑞香花,本就不屬於京城適合養,被搬運進溫和一些的房間裏,香氣撲鼻,卻隻顫巍巍開了點白紫色的小花,綠葉耷拉且瘦弱,看上去相當可憐。


    傅辛夷都沒好意思剪它的花,還給它多添加了一點腐葉土和草木灰,希望它能長好一些。


    除夕臨近,府上年味越來越重,傅辛夷書房門口被掛上了紅燈籠,門側貼上了傅尚書親筆寫的對聯。傅辛夷既要負責府上過年的事情,又要忙送禮的事情,感覺時間十分緊張,手上做花圖的速度越來越快,受創的紅痕更是愈加明顯,看得良珠眼眶都發紅。


    還未到除夕,下人匆匆給傅辛夷帶了個消息:「小姐,後門有人尋你。是桂府三小姐。」


    傅辛夷這時正在書房裏看賬本,一旁管事正快速和傅辛夷說著除夕過後要注意的事項,比如與老爺交好的那些官員,即便不走動,禮也要到位。


    她聽見下人帶來的話,皺著眉抬頭:「桂三小姐?我們約在年後見麵。」


    那下人心驚,以為出了什麽差錯,忙解釋:「可那人真是桂三小姐。上回她來府上,我見過的。」


    走了後門?


    管事意識到桂三小姐是私下來的,便開口:「小姐,您眼睛要緊,現在休息一下。我去讓人給您熬個桂圓甜羮。」


    傅辛夷見管事給了台階,也知道桂曉曉這回來得蹊蹺,溫和笑笑:「那我帶人去後頭看一眼。」


    管事見傅辛夷有自保意識,欣慰點頭:「好。」


    傅辛夷跟隨下人前往後門,路上隨意問了兩句:「桂三小姐一個人來?看著心情如何?」


    下人一一回答:「桂三小姐帶了一個馬夫和一個丫頭。她心情看著不是很好,臉上都沒什麽笑。不過也不像是有急事。」


    傅辛夷想起盧家的事,應了一聲。


    桂曉曉與盧旺申的婚事似乎還未徹底取消,至今為止處於名存實亡狀態。外頭傳聞很多,盧旺申反正是不肯退婚,桂府那兒則是至今按兵不動,既不幫盧家,也不取消婚事,讓人看不太明白。


    傅辛夷帶著人走出後門,一眼看到停靠在門口的馬車。


    馬車邊,桂曉曉坐在板凳上,身上裹著毛球一樣厚實的絨披風,手上還拿著不知道哪兒順來的瓜子在嗑,臉上表情算不上心情好,不過也看不出心情特別焦躁。


    傅辛夷微彎腰側頭,朝著桂曉曉溫和笑起來:「曉曉,你怎麽從後門來?」


    桂曉曉抬眼見著傅辛夷,忙把自己手裏瓜子往身邊人懷裏丟,雙手拍了拍抖落一點手上碎屑:「不進門。我馬上就走了。臨走來見你一麵。」


    傅辛夷愣住:「臨走見一麵?你要去哪裏?」


    桂曉曉拿手帕擦了擦手,朝傅辛夷笑了下:「蒙古。行李都準備好了,年前就走。還沒定下什麽時候回來。我爹說給我們約過年後見,可惜見不著了。」


    傅辛夷眼眸注視著桂曉曉,沒問為什麽走,隻挺起了身子:「你等等。」


    她說完提起自己的裙子,轉頭就往府裏跑,腳步飛快,半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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