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落有致的竹籃擺放在店內各個地方,裏頭放滿了花。有單支包裹好的,還有一整捧包裹好的,也有沒包著,單純是剪切下來的花。


    店鋪中央有兩幅畫不一樣一點,兩幅畫都擱在展架櫃子上。兩幅畫下頭都寫了名字,還標了非售品。人們靠近一些,能看見厚重的畫框裏塞滿了泥,一副是養了月季的,叫《四季》,另一幅是綠色的,叫《長青》。


    本來要用多肉展示的《長青》,由於暫未尋到多肉,至今隻能用尋常的綠葉植物來放。


    屋內有燈盞,外頭沾了不少的花瓣。屋子上頭還繞了藤蔓,偶爾垂落下來幾縷,和整個花鋪融為一體。牆麵零散處還有零散的花枝湊在那兒。


    清早的陽光從巨大的窗戶和正門灑進來,將整個屋子照得透亮。充斥鼻翼間的香味,馥鬱芬芳卻不會讓人覺得心生厭煩。


    普通百姓沒進過富麗堂皇的奢靡酒樓,尋常去的鋪子不是循規蹈矩整齊放著自家賣的東西,就是雜七雜八把東西都堆在一塊兒讓人自個尋。吃食鋪子更是油膩得多,充滿了煙火氣息。


    但信風閣花鋪不同。


    這兒恍若是異世仙境,隻應天上所有,不該凡間能見。


    一群人見了這樣場景,第一個是覺得自己不該踏進來。他們恐怕買不起這兒的東西。


    小呂和人介紹著花:「今日開業,小支的五文錢一枝花。您任意挑。大支的十文錢一枝。買多了成一束,折價,隻要原價的七成。」


    畫是另外的價,麵前這幾個看起來都不是太富裕的人家,暫且不用說,免得嚇到了人。


    幾個百姓要是先聽價,恐怕不會買了。但見著了花鋪裏頭這樣的裝扮,便覺得價格還算合理,忍不住開口:「那來一枝花。五文錢的那種。」


    小呂將紙包好的一束花遞給了這位:「您看喜歡麽?」


    喲,還是用紙包的!


    五文錢值了!


    對於有錢人而言,五文錢根本不算錢。


    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五文錢稍貴,但是從傅辛夷裝修如此誇張的花店中賣出,又是用紙包的,看起來鮮豔昂貴,總讓人覺得是值了這價的。


    這就像一個包子,普通小鋪子裏賣兩三文,大家價格覺得還成,味道還好,挺值。隔壁大酒樓,其實一樣料的包子,用油紙包著,捏得好看了些,賣了五文錢,大家覺得也值得。


    看著舒坦,大家知道你花了心思在,當然會樂意多花一點點的小錢。


    幾個人晃悠了一圈,每個人出去時都至少拿了一支花。


    傅辛夷見著是有人買的,相當開心:「掌櫃,生意不錯啊。」


    整個花鋪裝點得極為細致,站在花鋪裏的傅辛笑起來就像是小花仙一般。


    吳掌櫃知道自家小姐好看,但也知道傅辛夷真的沒心眼。他曉得傅辛夷現在能看懂賬本,有認真在學,便耐心向傅辛夷說:「小姐,我們按月按年來算成本,一天隻進賬幾百文錢,這是沒法回本的。花放時間不長,我們又要維持店內一定數量的花,這很不容易。」


    小呂在邊上幫傅辛夷說話:「掌櫃,小姐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不是大生意還是在畫上麽?」


    吳掌櫃搖頭:「小生意也要顧著才行。花畫要是來不及做怎麽辦?小姐萬一生病了、成親了怎麽辦?要是小姐一忙,我們花鋪就生意虧損,那還怎麽長久做下去?」


    傅辛夷覺得這話和傅尚書當初的話很像。


    店鋪想要盈利更持久一些,就不能滿足於當下,更不能不想長遠發展。


    任欣穎在邊上欲言又止。


    小呂心細,見任欣穎有話要說,開口問了一句:「任姐姐想說什麽?」


    所有人都看向一旁站著的任欣穎。


    任欣穎被大夥兒齊刷刷看過來的目光驚了一下,猶豫片刻還是開口:「我覺得我們開店太倉促了。別人都不知道我們花店開了。光是傅小姐的名頭,其實在京城就很好用。」


    「開業是倉促了點。」吳掌櫃笑了下,「人少也好管。今個再看看會不會人拉人。要是到了下午沒人來,我們就去酒樓走一趟。」


    傅辛夷點了頭。


    她做花畫頂多在官家女眷之間,而她要是給酒樓布置特殊一些,就能直接在百姓堆裏打出活招牌。誰去吃飯都會驚歎好奇,能知道傅府傅小姐的花鋪承接哪些個生意。


    她是不想讓開業這天人擠人,但也不想讓自己的花鋪說虧本就虧本。


    傅辛夷見現在沒什麽人,朝著任欣穎招了招手:「來,今天我再多教你點配花方式。這算是插花藝術。」


    任欣穎眼睛一亮:「好。」


    後來的插花,多是用特製花泥當做底基。花泥製作需要的材料很輕,傅辛夷對這方麵沒什麽了解,又不能用真泥來替代,所以自己沒做過,也沒畫過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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