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看著葉瀾苦中作樂,莫名心疼,走到他邊上,“很快,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嗯,我知道。”葉瀾應,“所以我更得好好練練這個文筆了。”蕭崇忍不住笑了一下,“現在有了中原的支援,我們已經勝券在握了,如果你想的話……” “我不想,”葉瀾放下筆,氣哼哼地看著蕭崇,“挺好的人,怎麽天天把我擺在第一個,怎麽,到時候你讓我當皇帝唄。”“如果你想的話。”蕭崇說的實話,他真的願意,也有這個能力。“你!”葉瀾使勁深呼吸了下,“這也就是我定力好,你要是喜歡上個什麽見利忘義的怎麽辦?”蕭崇乖巧地看著葉瀾,緊緊盯到他氣消,“二少爺?”“行了,別這麽看我,馬上就要出發了,你不是找了信使嘛,那天河灣的人怎麽說的?”“他們的態度很曖昧,”蕭崇道,“畢竟他們其實算不上北境境內,如果他們實在不願意,倒也沒必要強求。”“不過有件事我很奇怪,”蕭崇話鋒一轉,“他們想見成伯伯。”“見他?”葉瀾都快忘了這麽個人跟在軍裏了,這一路成淵都沒參與過他們的事情,幾乎一個局外人的樣子。可他怎麽會那麽簡單,葉瀾沉下心來,該不會是……他抬起頭看蕭崇,發現蕭崇在瞧自己的信,一時羞恥,撲在桌上,“不許看!”“不是說以後要寫話本的嘛,總要讓人看的啊。”“那時候是要錢的,現在你給我啊?”蕭崇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兩個銅板,“市麵價這樣很高了。”他把葉瀾抱起來,擱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起信來。葉瀾想搶,他就舉起來,這使得葉瀾更氣,小時候就該天天壓著他肩膀,不許他長個!第166章 天河灣的風景實在是北境少見。之所以叫這個名字, 是因為一條大河自雪山上而行, 仿佛從天上流下來的似的。這條河就叫天河。天河幾乎流經北境所有繁華的地帶, 這塊冰冷的土地上之所以能長出植物,大多和天河的滋潤少不了幹係。而就在這個地方,天河轉了個彎, 因此有了這麽個名字。雖然其他地方都已是夏天,但這裏還是冒著涼氣。蕭崇抱著一件貂裘大衣,站在河邊,老母親一樣看著葉瀾, “二少爺, 穿上吧, 涼。”葉瀾把雪水捧在手心裏, 臉埋進去, 毛孔凍得一縮, “嘶。”蕭崇看得焦急, “你一旦染上風寒就不容易好,快別玩了。”這個人真是……葉瀾咬著牙看著水池裏撲騰的一班士兵, 走回蕭崇身邊,陰沉沉地盯著蕭崇,心想必須用狠毒的眼神讓蕭崇明白自己的不滿。但蕭崇顯然沒這個自覺,把葉瀾裹成一個團好像給他什麽成就感似的。他滿意地拍拍葉瀾的肩膀,“挺好,要是早晚覺得涼一定要記著跟我說。”“哼!”蕭崇側頭親了一下葉瀾的耳朵,“乖。”葉瀾整張臉刷的通紅, 捂著自己的耳朵一跳三尺遠,“你幹什麽?”蕭崇笑,“沒人看這裏。”即使這樣,葉瀾也皺著鼻子,“那也不行。”“誒呦,還知道羞恥呢,”梁邱溜溜達達地從葉瀾邊上走過去,用雪水洗了把手,凍得肩膀一聳,看向蕭崇,“你那個成伯伯找你。”“現在?”“沒錯,”梁邱轉過臉來,慵懶道,“我猜不是什麽好事。”“什麽事?!”葉瀾上前問。梁邱朝葉瀾勾勾手指,在葉瀾湊到梁邱邊上的那刻梁邱抬起兩隻冰涼涼的手,伸進葉瀾的脖子後麵。“啊!”所有人都回頭看著葉瀾。葉瀾半張著嘴,追著梁邱一陣跑,但無奈他這貂裘實在有些重量,怎麽也追不上,一會就要蹲在原地哼哧哼哧一會,再接著跑。蕭崇看他玩得高興,就默默地往成淵的營帳走去。成淵見蕭崇進門,先是讓蕭崇坐下了,“你知道天河灣的首領是誰嗎?”“不大確定,但是猜到一些。”“因為他要找我談話,所以你猜他是你父親的舊部?”“沒錯。”“那你知道他是誰嗎?”成淵問。“猜到了。”“沒錯,他就是當年把你母子三人拋棄且把所有盤纏盜走的於仁。”“於仁?”“是了,”成淵長歎一口氣,“仁義道德的仁,多諷刺啊。”蕭崇的眼裏漸漸泛起寒意,“您打算怎麽做?”“我不想見他。”蕭崇抬眼看成淵,他知道蕭寒天治軍極嚴,最看不得的就是這種落井下石的叛徒,所以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天河灣我們就一定要拿下來。”“對,”成淵堅定道,“但是這場戰,我要親自指揮。”“成伯伯?”蕭崇有些擔心。雖然讓成淵隨行,但蕭崇可沒打算讓這些老將上戰場。自然不是信不過他們,可真出了三長兩短,蕭崇覺得自己沒辦法和娘親交代,“成伯伯……” “我知道小主人你是打算阻止我,”成淵認真道,“可這件事於我實際上是私情上的恩怨。”蕭崇猶豫一陣,“這……” “我們當年那般信任他,把元帥最親近的家屬交給他,甚至拚了命去掩護他,結果……” 成淵眼裏竟泛著淚光,“而你們……最後落入那樣的境況……” 他哽咽一陣,而後定下心神,“我要親手殺了他。”蕭崇覺得自己能懂成淵這樣的感情,尤其在他也有能交付生死的兄弟之後。他抿了下嘴,“我知道了,成伯伯,我不攔你。”成淵對蕭崇點頭,“那就這般,我告訴你,心裏也就放下了。”“我會讓大家做好準備。”“嗯,他們好久沒伸展筋骨了,可不要丟人。”蕭崇笑了一下,嘴角都是自信,現在的他的兵可是極不一樣了。等蕭崇離開,成淵便坐在原位上,他等了一會,果然,蕭傲進來了。成淵看著蕭傲,“既然你想要成為主人,那你來講,這場仗該如何打。”…… 蕭崇走進自己房間,葉瀾已經狼狽地坐在床上,揪大衣上的白色絨毛,一件蕭崇就哼哼,“本來我是站上風的,後來常勤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跟著梁邱就……” 他馬上就意識到蕭崇的不對勁,“怎麽了?”葉瀾從床上跪起來,“他說你什麽了?”“沒說什麽。”蕭崇搖頭。“說什麽了?!”葉瀾提高了嗓門,“我就覺得那幾個老頭子不對勁,天天說著為你好,結果都是順著他們的意做事,”他說著就要下床,一副要跟人家拚命的樣子。蕭崇把葉瀾攔腰抱住,“二少爺,真的沒事,”蕭崇當然明白葉瀾這麽做就是為了讓自己開心而已,絕不是真的要做什麽,葉瀾對長輩的敬畏之心還是有的,所以自從和自己確定關係之後,很少出現在幾個長輩麵前。對於葉瀾這種覺得他把自己帶壞了的態度,蕭崇心疼極了卻又不能有任何的表示。葉瀾倒在蕭崇懷裏,手摸著蕭崇的臉,“那是怎麽了?”蕭崇把天河灣首領的事情都說了,靜靜地看著葉瀾的表情。果然,葉瀾要比自己痛心得多。蕭崇趁機開始扒葉瀾肩膀上的衣服。一般這種時候,葉瀾都是對自己予取予求,恨不得讓自己發泄一通才好。蕭崇自然不能放過這種機會。…… 葉瀾身上就蓋著貂裘,一隻手撐著身子,用手指沿著蕭崇鎖骨下的雲雷紋畫圈圈。“其實也不醜,”葉瀾評價,“我聽說第一批紋這個的人,是為了對主人效忠,沒有現在這三六九等之分。”“嗯,”蕭崇捋著葉瀾的頭發,捋到發尾,卷個圈,纏在自己的手指上,“以後就把這紋飾完全取消掉,沒人要用這個證明身份。”“你是不是要上戰場?”葉瀾悶著聲音問,“真正的戰場。”蕭崇這才想起,葉瀾還從未體驗過真正的戰場,一時有些怔愣,“二少爺,如果……” “沒什麽如果,”葉瀾立即就猜到了蕭崇想說的話,看著他,“沒有如果,我哥哥上戰場那麽多次,一點事情都沒有,你也不會有事,不然你學那麽久的功夫做什麽用的。”蕭崇看著葉瀾,終於投降,“嗯。”葉瀾滿意,揉揉蕭崇兩邊的臉頰,“哪都不許傷,不然結了傷疤摸著鉻手。”“二少爺還打算始亂終棄嗎?”“說不定哦。”葉瀾衝蕭崇一呲牙,使勁踹了蕭崇一腳,“你去練兵,二少再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