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大夫,我們省得的。」


    白曉兒和白蕊兒趕忙道謝,一塊兒送大夫出門。


    不料簾子一撩,差點撞上大伯母丁氏。


    丁氏見到白曉兒,嘿嘿笑了笑,弓著背,探頭探腦地朝門裏瞧。


    見探不到什麽動靜,丁氏兩隻眼睛又在方大夫身上轉了一圈,方叫住白蕊兒:「蕊兒,你娘咋樣了?還能治不?」


    白曉兒見這話說著不像,便回道:「大伯母,大夫說我娘隻是虧著身子了,吃藥就能養好,咋個就不能治了?」


    丁氏知道她不高興了,忙拍著手訕笑起來:「曉兒傷好了,倒變的比往日硬氣了哩。大伯母也是關心你娘,你不知道呀……你娘方才那個臉啊,俺的乖乖,白得跟個麵捏的似的,看著可嚇死人了哩。」


    白曉兒見她越說越不像,忙拉了白蕊兒走開。


    丁氏還在後頭趕著問抓藥花了多少錢雲雲。


    更讓白曉兒沒想到的是,等送走方大夫回屋,那丁氏竟死乞白賴地粘了上來,硬要跟著一塊進來,趕都趕不走。


    屋裏煙霧繚繞,白老頭低著腦袋,正吧嗒吧嗒抽著旱煙,一旁坐著臉垮得老下的白老太。


    白嬌鳳見她們進屋,頓時豎起兩隻眼睛瞪過來。


    白蕊兒下意識縮了下肩膀,白曉兒忍不住道:「姑你咋了?幹啥這樣瞧著我和我姐?」


    「瞧瞧你們有多能啊,這一下還沒聽個錢響,半兩銀子就花出去了,把你賣了,怕都填不了這個虧空。」


    白嬌鳳提起這個,就氣得肝一陣一陣地疼。


    她到底是撞了什麽邪,銀鐲子飛了不說,又多搭上半兩銀子。


    她前幾日剛在集市相中一對金丁香,比王裏正家的小孫女銀姑耳朵上戴的那副海棠耳環還好看。


    她廢了好大的勁,娘才答應過段時日給她買,好趕在五月節裏頭戴。


    她大話都放出去了,現下沒了這半兩銀子,金丁香多半是要泡湯。


    這教她今後在王銀姑麵前如何抬得起頭?


    她一定會笑話死自個的。


    都是三房這幾個賠錢貨害的。


    而這廂丁氏聽白嬌鳳說這藥花了這許多錢,兩個大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俺的個老天,俺莊稼人吃這金貴藥……這是要過福的哪,大侄女,快讓我瞧瞧裏頭是啥……」


    丁氏說著,髒兮兮的手就朝桌上的藥包招呼。


    這回不等白曉兒出聲,白蕊兒立刻上前搶過藥,死死攥在懷裏。


    「大伯母,這是俺娘的救命藥,您……您不能動。」


    「我就瞧瞧,又不是真要吃,你這閨女咋這小氣哩。」


    丁氏撅起嘴,有些不滿。


    白蕊兒卻站遠了,背過身子去。


    這倒不是因為白蕊兒小氣,隻因丁氏的前科實在太多。


    又懶又饞不說,還愛占人便宜,最要緊的是臉皮奇厚,簡直就是個滾刀肉。


    甭管是啥東西,隻要過她的手,怎麽也得脫層皮。


    白蕊兒深知這位大伯母的脾性,自然怎麽都不肯給她。


    丁氏見算盤落了空,眼珠子一轉,剛想說點什麽,卻被突然起身的白老頭打斷:「老大媳婦,你趕緊去把大家夥都叫來。老三媳婦如今病著,有些事兒……也該重新合計下了。」


    「爹,要合計啥呀?這麽晚的天,風又大,還要把他們都叫來,明兒個再合計唄……」


    丁氏懶得動換,嘴裏就咕噥了幾句。


    不出意外地,果然引來了白老太一通罵:「個蛇鑽屁眼裏都懶得抽的婆娘,俺祖上是造了啥孽,才娶了你這樣的醃臢東西進門。讓你去就去,哪那麽多話?」


    盡管白老太罵得難聽,可擱丁氏身上卻和撓癢癢一般。


    她最後見白老頭臉色不好,才撇了撇嘴,撅著屁股,一扭一扭地去了。


    不得不說丁氏動作還是挺快,隻片刻功夫,屋子外頭就傳來腳步聲,一個十分柔和的女聲在外頭響起:「爹,娘,俺們都到了。您是就在弟妹屋裏頭說,還是在外頭說?」


    白老頭回頭望了望逼仄的屋子,忙道:「就在外頭吧,要不去堂屋。」


    見白曉兒露出疑惑之色,白蕊兒悄聲說道:「方才說話的是咱二伯母哩。」


    說話間,白老頭已推門出去,白老太和白嬌鳳自然也跟在後頭,單把三房幾個孩子留在屋裏。


    白曉兒朝外頭望了望,又見柳氏麵色還好,忙拉著白蕊兒的袖子道:「姐,咱也去瞧瞧吧,待會指不定要商量什麽大事呢,咱要不去,豈不兩眼一抹黑,到時也沒個應對。」


    「可是……我還得煎藥呀,娘等著喝哩。」


    白蕊兒蹙起兩道細眉,有些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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