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現在自己太小,不是她的對手,幹什麽事兒都得思量再三。


    且忍耐些日子。


    總有一天她會長大。到時就好了。


    午飯過後,姐妹兩個給柳氏喂藥,柳氏睡下後,白曉兒拿出溫在鍋裏的一碗飯菜,讓白馨兒給白老四送去。


    自己和白蕊兒裝了一簸箕筍拿到外麵來剝。


    剝筍是個辛苦活兒。


    手上沒得趁手的工具,又怕剝壞了,白曉兒她們隻能用手一點點剝。


    剝了六七根,白曉兒手指突然疼得厲害,一看指甲前端都迸裂了。


    白蕊兒讓她休息,自己接著來,白曉兒見白蕊兒的指尖也有血絲,便拉她一塊歇著。


    「姐,我打算做酸辣筍尖,這醃的菜哪,是最見不得血的,否則很快會壞掉。」


    「酸辣筍尖,這名兒我咋沒聽過哩?」白蕊兒說道。


    白曉兒笑:「就是沒聽過我才做呀,要是大夥兒都知道了,我還賺什麽錢呀。」


    「大姐二姐,我回來了。」


    正說著話,白馨兒回了。


    她噠噠噠地跑來,把空碗擱灶台上,一頭紮進白曉兒懷裏:「二姐,奶真沒給俺四叔飯吃呢。四叔說虧得馨兒給送飯,不然就得餓著肚子下田啦。」


    「還好意思說呢,送個飯去了這麽久,是不是又貪玩了?」白曉兒刮著她的小鼻子,滿臉寵溺。


    白馨兒嘟起小嘴:「馨兒沒貪玩,馨兒送完飯準備去看爺。沒想爺不在,奶、姑和大伯母幾個關屋裏頭說話,我好奇,就蹲窗子底下聽了一會兒。」


    白曉兒便問道:「那你聽著什麽了沒?」


    白馨兒歪著腦袋,仔細回想:「她們起先說話很小聲,聽不大清,後來姑不知咋地就惱了,高聲罵起大伯母來,說家裏沒錢……大伯母和她們吵起來,說家裏頭有錢給閨女辦嫁妝,沒錢給大郎哥說媳婦兒,這是沒天理的事兒,要找爺去說理呢。」


    白曉兒和白蕊兒對視一眼,心裏明鏡似的。


    丁氏早不鬧晚不鬧偏挑這個時候鬧,肯定是瞧昨天白老太剛搜了二兒媳袁氏的屋子,想趁機打秋風。


    她認定白老太手中有錢。


    「姐,你說奶會拿錢出來給大郎哥娶媳婦嗎?」白曉兒問白蕊兒。


    白蕊兒想了想搖頭:「我覺著不會,姑翻了年就得出門子,奶總說沒好物件壓箱底兒,對不住姑。二伯母的玉鐲肯定要留著給姑壓箱,就是爺親自來說,奶也不會鬆口。」


    白曉兒亦讚同。


    白老太雖然孤拐,但對自己的老來女那是眼珠子似地疼。


    白家所有的孫子加起來,恐怕都比不得白嬌鳳在她心裏的分量。


    區區一個大郎,就更不必說了。


    白曉兒笑了笑,便把這事兒丟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掂了下簸箕裏的竹筍,大約十五六根。因都是緊著嫩的挑的,個兒有點小,合著差不多能做一壇子。


    保險起見,還是先緊著這些做,試試水再說。


    「馨兒,二姐要幹活兒啦,你去前頭看著,別讓其他人瞧見咱。」


    白馨兒立刻搬起小馬紮,噠噠噠地跑前頭坐著放風去了。


    白曉兒便在腰間係了塊幹淨的圍布,紮好袖口,用皂角洗幹淨手,讓白蕊兒去燒開水。


    做醃菜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幹淨,一旦細菌超標,往往在醃製過程中就可能壞掉。因此衛生一點都馬虎不得。


    水開了,白蕊兒按照吩咐,把待會要用到的砧板並菜刀等物燙過一遍,白曉兒檢查無誤,兩人才開始動手。


    先是切作料,紅豔豔的幹辣椒被白曉兒切成了細末兒,生薑切成片。再來就是切筍條。


    白曉兒把筍子片成片摞好,手起刀落間,嫩筍就變成了小指頭一般粗細、兩寸來長的筍條,且根根均勻,切口鋒利。


    白蕊兒看得心癢,忍不住拈了根:「曉兒可真厲害,這刀工怕是都趕得上酒樓裏的廚子了。」


    「哪有呀?」


    白曉兒笑,和白蕊兒一塊將筍條用溫開水洗淨,瀝幹了裝進沸水燙過的壇子,又撒上鹽巴、生薑和辣椒末,用手攪拌均勻,最後蓋上蓋子。


    「成了。」她輕輕吐了口氣。


    「這樣……就成了?」白蕊兒覺得不可思議。


    在她看來,能夠拿出去賣的吃食應該都是很花哨的。


    這樣的東西……真能賣到錢嗎?


    白曉兒知她心中所想,噗嗤一笑:「姐,你可別小瞧了這酸筍,瞧著不起眼,味道卻鮮著呢。再過個十天左右就能吃了,到時候你第一個嚐。」


    「十天,竟要這麽久麽?」白蕊兒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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