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郡主秀眉一揚:「你隻用告訴他,餘下的不用管。」


    林沁月應下,起身先行告辭。


    她上了馬車,吩咐車夫:「去陽興街。」


    「好嘞。」車夫揮了下馬鞭,林沁月又急聲道:「還是不去了,先回侯府。」


    現下雖然還早,但還是得小心行事,等明日尋個由頭再去找表兄不遲。


    馬車回了侯府,林沁月去看了一回朱氏,朱氏麵容枯黃,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瞧著老了豈止十歲。


    林沁月知曉,這是母親思念哥哥的緣故。


    她扶母親躺下,讓丫鬟點上安神的香,放下紗帳便出去了。


    翌日清晨,她說要聽紅螺寺的師父講經,陳氏知道了什麽也沒說,照舊給了她兩百兩銀子。


    林沁月出門後兵分兩路,自己去了七皇子住處,又派自己的心腹丫鬟去紅螺寺買幾本地藏經回,自己回府也好交差。


    待林沁月從出七皇子的府邸出來,手心全是汗水。七皇子那處於暴怒邊緣的眼神,冷冽的聲音,她想起來就覺得後怕。


    「他怕是信了吧。」林沁月忍不住想。


    「就算沒信,恐怕也存了疑。」


    姨母曾向她抱怨過幾次汪如笙,她今天也算為姨母出了口氣了。


    林沁月想到這裏,唇角就忍不住上揚,這幾天胸口的濁氣也一掃而空。


    汪如笙倒黴了,哥哥馬上也要回來。可笑林致遠以為扶了陳姨娘那賤婢上位,就能高枕無憂。


    簡直做夢。


    林沁月忍不住笑出了聲。


    而七皇子府中,一片狼藉。


    下人小心翼翼地收拾著古董花瓶的碎片,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主子一個不高興,倒黴的就是自己。


    沒多久汪如笙來了,看見跪在地上的下人,眉微微一皺。


    原本背對著他的七皇子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看穿。


    「阿笙,是你告訴白曉兒,白家那把火是我放的?」


    汪如笙麵色微白,沉默片刻後,說道:「是。」


    與其讓七皇子知曉是白曉兒自己猜到的,倒不如他認下。


    七皇子胸口起伏著,英挺的眉擰起,一雙墨色的眼睛蘊著火光:「那你是不是答應了她,將來要娶我性命為白家人報仇?」


    汪如笙道:「沒有。她如今隻想過自己的日子,根本不曾想過報仇之事。」


    七皇子冷冷說道:「你為了那白曉兒,身家性命都能不要,我豈能信你。」


    汪如笙此刻若還猜不到此事有人背後搞鬼,那他十幾年就白活了。


    他苦笑地望著七皇子:「誠如殿下說所,我為了曉兒,可以不要身家性命。但我為了殿下,同樣可以不要。殿下和曉兒於我一般重要,我絕不會為了她背叛殿下。」


    七皇子眼神跟刀子一樣在他麵上劃過,半晌,閉眼道:「你先去吧,好好準備科舉,餘下的事也好再說。」


    汪如笙去到外頭,仰頭看了一會兒天,大步離去。


    七皇子沒有懷疑他。


    他隻不過是想找個理由,讓自己不要摻和到科考的那灘渾水中去。


    汪如笙抿著唇,暗暗下了決心,這次的狀元之為,他一定要收入囊中,誰也不能阻止他。


    而同樣是準備科考,林致遠這幾日也在安大學士府上熬燈苦讀,連白曉兒那裏也不曾去過,隻日日傳了信來,一訴相思之苦。


    白曉兒因著這個,心下欣慰又好笑。


    她這幾日聽馨兒說起科舉的事來,但凡考中的,無一不是自幼開始讀書的。


    像林致遠這樣臨陣磨槍考上的,倒是稀奇。


    不過笑歸笑,白曉兒還是心疼他讀書辛苦,每日都做了點心湯羹著紫蘇送去,順帶著打聽林致遠在那邊好不好。


    這天是白曉兒和白馨兒一起去安府送點心。因著馨兒的老師在安大學士麵前提過這個天資聰穎的女徒弟,安大學士便對白馨兒上了心,讓人領過來瞧瞧。


    安夫人得知,便給白府下了帖子,邀白曉兒姐妹一同來安府做客,倒是一點輕慢之心也沒有。


    當天早上白曉兒很早便起了床,細細打扮過後,拎著剛出鍋的點心坐馬車來了安府。


    安夫人和芙姐兒在門口相迎。


    白曉兒自來京後一直事務不斷,也就匆匆見了安夫人幾麵,今日一見,想起昔日在清風鎮的事,倒覺得分外親切。


    芙姐兒見了和自己年歲相仿的白馨兒,也十分高興,牽著她的手帶她去書房找父親。


    安夫人便攜了白曉兒一同過去。


    在路上,安夫人忍不住悄悄打量白曉兒。


    一段時日不見,她出落得更好看了。阿遠眼光當真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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