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他一睜開眼,就看到她親自為他照料一切,幫他擦澡、換衣、喂食,甚至還拿過尿壺給他。


    晚上闔眼欲睡時,躺在他身側的她,明明疲累不堪,卻總是噙著滿足的笑入睡,仿佛她為他所做的她都甘之如飴。她對他的情深意重,真讓他胸口鼓漲著滿滿的悸動,卻不知如何是好。


    他對她的需求也變锝強烈,一開始他還會勸她去休息,似現在她隻要離開寢房一會兒,他就會暴躁不安地找盡理由強留住她。


    他變得……想無時無刻看著她,隻有她留在他看得到的地方,他才會快樂。


    他比喜歡還要更喜歡她,比走火人魔還要更對她入魔,他的心……簡直被她那鵝黃色的娟麗身影給淹沒,看不見其他,連他自己也看不到了!


    “蘭非,你愛我,對吧!”


    下一刻,他聽到她用著極肯定的語氣說,胸口轟隆一聲著火了,但他仍不肯定這陌生又強烈的情感是什麽,“愛?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不是……”


    歐陽澄清甜嗓音揚起喜悅的笑聲,把他的別扭與不自在都看在眼裏。“我知道,你愛我。”


    蘭非看她一臉篤定,心跳驀地加快了起來,活似他真的愛上了她,而且,還愛得很瘋狂。他一咬牙,不想再畏畏縮縮的逃避了,他鈺王爺可不是個懦夫。


    他視線坦然的迎向她。“我隻知道從來沒有喜歡一個女人喜歡到願意跳下湖救她;喜歡到想把她永遠占為己有而娶她當王妃;喜歡到她被捉走了,卻必須顧全大局不能救她,而好幾日都痛苦不堪。兒,如果你覺得這就是愛,我想,那就是吧!”


    若真是如此,他可要好好享受這份濃烈到承受不了,又快樂銷魂的愛。


    歐陽知道說愛對蘭非來說太過陌生,或許他現在還有些迷惘、看不清楚自個兒的心意,但他願意承認愛她,她真的好高興。


    “蘭非,我也愛你。”她深吸了口氣說,即使麵紅耳赤了她仍是直視著他,她想坦蕩蕩地麵對自己的感情。


    聞言,蘭非感到一陣迷醉暈眩,血脈債張,皮膚的每一寸都熾熱得顫栗著。


    他處在狂喜中,胸口滿溢的悸動成了一種渴望,勾動起他下腹的火熱,他快步上前將她拉入懷裏,傾身想掠奪她的唇--


    歐陽臉紅羞推開他,後退一步。“不行,你的湯藥還沒喝……"


    “乖,先讓我親你。”他眸底閃著異常的熾熱光芒。


    “少騙人了,你根本隻想把我抱上床榻!”她看出他邪惡的意圖。


    “那又怎樣?我們都快是夫妻了。”他一點都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


    “就這樣。”歐陽快手在他腹部拍了一記,他立刻疼得彎下了身


    “看吧,你的傷還沒好,先吃藥!”


    “歐陽,你今晚慘了!”蘭非宣告道,他們這些日子一直是同床共枕,他有太多機會吃掉她。


    她卻端起桌上那用海碗盛著的烏黑湯藥,笑道:“是誰比較慘還很難說呢!”


    歐陽誘哄蘭非喝完那碗鳥黑的可怕湯藥後,皇上的貼身侍官便把她喚出房,領著她到一處議事的宮殿。


    一見到皇上,她跪下行禮,“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蘭昕和悅地笑道:“歐陽姑娘,朕隻是想跟你聊聊,別太拘束。”


    歐陽曾在蘭非寢房裏見過皇上幾回,當時他臉上憂心仲仲的表情,令她十分動容,也因此她對於自己突然被皇上私下召見,並不感到戰戰兢兢。


    皇上既然是真心疼愛蘭非,就不會做出傷害她之事。


    她站起身,不卑不亢地道:“皇上想跟民女聊什麽?”


    蘭昕見過她不下十多次,雖明白她對蘭非情深意熏,卻也覺得她頂多是個氣質脫俗、性情溫婉的姑娘,這樣的姑娘要多少有多少,他真不明白她是哪一點讓非兒傾心,所以才會在今日召見她,想多了解、測試她,看能不能令他滿意。


    “非兒他似乎很迷戀歐陽姑娘,這讓朕很傷腦筋,因為你的身份是配不上他的,朕想賜婚,讓他跟赤龍圈的公主成親。”


    皇上希望她離開蘭非?


    歐陽臉色變了變,最梭竭盡所能地保持平靜道:“皇上,民女配得上鈺王爺,民女要當他的王妃。”


    她不會離開蘭非,也不認為皇上真會強迫蘭非娶公主,她不會退縮,要奮力一搏,向皇上證明能成為蘭非妻子,王妃唯有她才能勝任!


    蘭昕眸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佯怒道:“真敢說大話,你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之女!”


    “可是民女敢肯定,鈺王爺嬌生慣養、任性妄為,隻有民女敢要他。”她抬起眸,無懼地直視當今最有權威、能以喜怒治她罪的男人。


    蘭昕眸裏的光彩更甚,但他繼續佯怒道:“你說非兒嬌生慣養、任性妄為?你竟敢當著聯的麵批評朕的手足!”


    歐陽立即跪下,臉上卻沒有一絲畏縮神色,“皇上,您應該了解鈺王爺的性情,他可不是一般金枝玉葉的公主能應付的,但民女有足夠的自信能馴服他。”


    馴服?蘭昕真不敢相信會從一個姑娘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他再也裝不了惡人,忍俊不住地大笑道:“不愧是非兒傾心的女子,歐陽姑娘真的是獨一無二!朕說要讓非兒和赤龍國公主成親是開玩笑的,你就安心的當你的鈺王妃吧!”


    原來隻是在測試她。真被皇上給嚇到了,她鬆了口氣,卻有些欲言又止,“謝皇上成全……”還有件事,她不知該不該說。


    “說下去吧。”皇上看出她還有話要說。


    她綻出溫嫻微笑,“其實王爺平日很少笑,但有次他提起皇上時,笑得格外溫和好看,令民女很難忘,而前些日子看皇上每天都來探視他,如今還用心測試民女夠不夠格當他的王妃,讓民女心裏頗為感動……民女是獨生女,很羨慕這樣的手足情深呢!”


    “是啊,非兒小朕十歲,朕自然放不下他,有時候真覺得他是朕的孩兒呢。”


    蘭昕心情愉悅地朗笑出聲,忽地又正色道:“歐陽姑娘,你就把他帶走吧!”


    那孩子化身為他的影子,身不由已地代他做了太多肮髒事,他早就有想放非兒自由的打算,終於,時機到了。


    雖然往後少了非兒,做事會很不順利,但他還有文武百官輔佐,也一定還能找到能讓他用性命信賴的人。


    “什麽?”歐陽一時錯愕。


    蘭昕淡笑,沒多解釋,下一句話又令她感到十分震驚。


    “歐陽姑娘,朕打算讓安知縣成為遊覽的勝地,讓百姓們多些賺錢的機會。朕打算派非兒那兒監督修建道路、河場、屋舍等工作,察看是否有舞弊現象,你覺得如何?”


    讓安知縣成為遊覽勝地?這可是大大的恩典啊!


    歐陽高興得幾欲喜極而泣了,“太好了,謝皇上……”她深深叩拜,沒多久卻麵露遲疑地道:“可是,鈺王爺他會答應這件差事嗎?”


    安知縣不比富裕的京城,沒有豪華的酒樓、住的宅子也沒京城舒適,吃的更不精致,他受得了這種平淡樸實的生活嗎?


    蘭昕眸底精光閃動笑道:“怎麽問朕?你不是很會馴服他嗎?”


    半個月後:安知縣內。


    歐陽這幾天很忙,皇上的聖旨下來了,她得幫爹集結縣民宣布要事,說明皇上撥款欲將安知縣規劃為遊覽勝地,屆時會需要大量人力,縣民若有意願,可至鎮衙門登記,可以領到酬勞。


    而歐陽輔在經過被誣害,差點命喪黃泉這橫禍後,性格也變得不那麽死硬、認定世事非黑即白,對某些無法單以是非論定人事,他也願意去傾聽、包容,伸出援手。


    今天,在協助她爹向縣民宣布皇命後,歐陽和寶兒繞到市集去買菜,阿權則緊跟在後,幫忙提重物。


    “小姐,今天的魚貨很新鮮,買幾條回去吧!”買魚的阿婆熱切地招呼。


    “看起來真的很新鮮呢,給我六條,我們家裏吃飯的人多。”歐陽看阿婆身上的舊衣不能禦寒,多塞了點碎銀給她,“去買件厚衣來穿吧。”


    “小姐,不用了,我孫子阿豪已經征上粗工了……”


    “等真正上工、領到薪俸也要一段日子。婆婆,聽我的話吧,要是你病了,到時看病還得花更多銀子。”


    “謝謝小姐……”阿婆滿懷感恩地道。


    取過魚後,她拍拍阿婆的肩,和寶兒、阿權繼續前行。


    “小姐,魚買了,青菜也有了,還要買什麽呢?”寶兒悶道。


    “我們買點楓糖糕回去吧!”她的語氣多了幾分懷念的悵然。


    懷念的不是那滋味,而是曾買給她、看著她吃的人。


    “京城裏賣的楓糖糕雖然好吃,但還是此不過我們本地的口味……說到這,不知道鈺王爺何時才會來……”


    聽到寶兒提起蘭非,她的思念更深了。扣掉五天的路程,她回到安知縣已滿十天了,當初沒跟他說一聲就悄悄離開京城,他一定相當生氣吧……


    皇上要她帶他走,她卻無法確定他是否願意和自己一起在安知縣生活,似乎唯有先瞞著他離開京城,讓他氣呼呼的追趕過來,是最容易且有效的方式。


    她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利用他對她的感情讓他留在不熟悉的地方,因為比起待在富麗堂皇的鈺王府當個清閑王妃,她更希望能在家鄉的土地上落腳,盡力為縣民們做事,皇上算是如了她的意。


    “小七公子不知會不會一塊來……”


    寶兒帶著期盼的喃喃自語讓歐陽刹那聞回過神,驚喜地盯著她看,“我沒聽錯吧,你叫小七‘公子’?”


    寶兒的臉紅得直逼提籃裏的西紅柿,她別扭地道:“小七公子武功高強、忠心護主,叫公子有什麽不對……”


    看來,她待在宮中照顧蘭非的那段時間,一起留下的寶兒也對小七滋生了好感。


    歐陽在心裏付道,對當紅娘這件事可有很大的興趣,“寶兒,你喜歡小七的話,我可以幫忙喔!”她笑眯眯地毛遂自薦。


    寶兒羞窘得跺腳。“小姐,我隻是崇拜小七公子而已,你別胡來啦!”


    阿權聽得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寶兒賞他一記自眼。


    買完菜,回到府邸後,歐陽親自煮了晚膳,做出好幾道口味不同的魚料理,並和仆人們一起享用。


    天黑後,她在房裏幫不識字的縣民寫信,一寫就寫到亥時。


    “小姐、小姐,快開門!”深夜裏,寶兒忽然猛敲門,活似後頭有惡鬼在催。


    她怕會吵到她爹,匆匆開門,“這麽晚了,有什麽事?”


    她一拉開門板,就看見寶兒、管家和幾名小廝,他們都一副睡眼惺忪、像是從好夢中硬被挖起來的模樣,再往後瞧,她對上了蘭非那冰冷得令人為之顫栗的視線。在他身後則是小七帶領的一群侍衛,以及散放一地的行囊。


    寶兒一找到靠山,便一古腦地把滿腹的委屈向她傾吐,“王爺三更半夜來敲門,把福伯他們都吵醒了,他們又來敲我的房門,要我帶王爺來找小姐你,我說現在太晚了,小姐恐怕已經睡了,王爺卻對我說,我動作再不快點,就要把我關在柴房裏喂蚊子……"


    “丫頭,你是在向你家小姐告狀嗎?”蘭非一雙銳眸瞪了過去。


    “哇嗚……”寶兒沒膽地躲到歐陽後頭。


    “蘭非,你怎麽能這樣威脅寶兒?寶兒都嚇壞了。”她蹙著秀眉指責。


    “你現在還有心情擔心別人?”他臉色陰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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