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已有半月,哥哥們還沒有來過,


    想必,京城裏一定很熱鬧。


    候府若還是要死皮賴臉的磨,依祖母的脾性勢必要與其撕破臉皮。


    而秦夫人那邊,也一時半會兒出不了結果。


    重活一世,還是得讓祖母來庇佑自己,不知算不算得上白活了。


    山路的另一頭,一抹青色的身影,握著一把油紙傘,腳步從台階而下,看到前方的人影時,頓了一頓。


    走近了,能看到跟前人的臉上布滿了愁容。


    如他記得沒錯的話,好像她說過會上門賠罪,這都幾日了,並沒有見她前來。剛想完,又記起自己當初說了一句,不必。


    恰好,停了一瞬的雪又開始下了,雪花落在雲淺長長的睫毛上,終於讓她回了神。


    腳步一轉,才驚覺不到十步的距離,多了一人。


    看到那張臉的時候,雲淺的萬千種情緒都在臉上過了一遍。


    「好巧。」雲淺笑的特別尷尬。可這時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羞澀自己還沒有登門道歉,又偶遇到了對方。


    「對不起。」


    是說我不該采你的花兒,還是該說,我不該罵你非君子?


    「謝謝!」


    是謝他不計前嫌,還是謝他賞的那些花兒。


    雲淺發現越往下說,隻會越來越尷尬,便徹底的笑容僵硬,不能言語了。


    愣了半響,對麵的人依然是淡淡地表情,隻是將握著傘的那隻手,伸到了她跟前:「嗯?」


    雲淺此時忘記了天空飄起的雪花,故不明對方是何意,隻能更加尷尬,又疑惑的瞧著他。


    僵持了一會兒,靖王將手收了回來,撐開了油紙傘,腦海裏突然就想起前些日子小六對自己說過,「媳婦兒是要哄的,姑娘是用來疼的,要照著王爺這性子,哪個姑娘樂意嫁你?」


    不知是不是他將傘撐開,替她擋了風雪,她就願意嫁給自己呢?


    不試試怎麽知道。


    於是,靖王將整張傘都撐到了雲淺的頭上,偏偏身子又離得遠,那動作驚呆了遠處看熱鬧的小六一眾人。


    「王爺這是在幹嘛?」小光急得跺腳。


    「都二十五六了,還當自己是清純小生。」小六嘴巴都歪了。


    直到頭上多了一把傘,雲淺才明白了靖王的意思,一明白過來,當下臉色發燙,紅紅的臉蛋兒,一雙水潤的眼睛瞧著靖王的肩頭,見他青色的肩頭上落了一層雪白,便伸手指了指:「王爺……」


    雲淺剛想說,不用管她,您自個兒撐著傘就好,就見靖王的身子往她這邊移了移,再一看,靖王的半個肩頭都躲進了傘裏。


    「我……」


    陌生的氣息,帶著一股冰雪的味道竄進了雲淺的鼻子裏,她更加的窘迫了,又想說,真的不用管自己,這次一開口,對方索性整個人都靠了過來,與她一同擠在了傘下,青色的衣衫蹭著白色狐狸毛的鬥篷,一股雷電般的感覺麻的雲淺動彈不得。


    一時之間,雪地的這一塊兒,安靜到雲淺都能聽到彼此心跳波動的聲音。


    前世自己也算嫁過人,不應該有這種感覺才對,與衛疆那張油嘴滑舌的皮相相比,靖王身上的沉靜更讓她招架不住。


    雲淺沉了沉心思,本想讓自己放鬆下來,對靖王說點兒什麽,可越是控製心跳越是快。


    久了,兩人各懷心思的站在那裏,都快成了石雕,這番情形卻讓小六它們很滿意,巴不得再等一會兒他家王爺發威,直接將雲姑娘肩上一扛,扛進道觀。


    「王爺若不嫌棄,到莊子裏坐坐?」


    雲淺先打破了沉靜,兩人總不能這麽一直幹杵著,此地離莊子近,離道觀卻還要一段路程,雲淺想,他肯定會拒絕,那樣便有了理由讓他自己撐著傘,她先回去。


    可沒想到的是,對方從喉嚨處發出了一個音:「嗯。」


    這是答應了?


    還是拒絕了?


    雲淺正猶豫著,靖王卻抬起了腳步,麵向她的莊子說道:「走吧。」


    聲音低沉富有磁性,雪地裏空曠一片,這道聲音猶如清泉在白雪中流淌,幹淨的無一絲雜質。


    雲淺的腦子瞬間如白雪一般,茫茫一片全是空白。


    他要去她的莊子?


    作甚?


    是想看看那些花兒還在不在?


    小六一堆人盼著他家主子快些將人帶回來,過了一會兒,見兩人好不容易有了動靜,卻與他們想的不同,他家主子跟著雲姑娘往人家莊子走去了,頓時個個咂舌。


    「誰說王爺不懂討媳婦的!」小六一巴掌拍在腿上,腳下一個沒站穩,差點就倒下去,撞歪了一片。


    同樣,底下的莊子門口,也驚呆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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