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那樣的地方,家裏一貧如洗的兄弟,討一個女人回家生活也是有的。但那有個前提,是雙方都同意,且是本人點頭。


    她遇見過這樣的人家,也認得那戶人家裏的女人。


    是個潑辣性子,提起共妻,毫不在意,直說家裏兩個男人供自己驅使。不忌諱的時候,連床上兄弟倆誰逞能誰真行都能隨口說出來。


    那家的兄弟倆都在軍營裏,疼極了這個媳婦,休沐都是輪著來。


    可不是所有這樣的人家,都能好好的。也有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女人,她和大哥撞上了,把人救下來的時候,身上沒有一塊好皮。


    馮纓看了看季母。她哭得眼睛都紅了,再聯想那天的情況,分明是不樂意的。


    「若是我說想管這樁閑事呢?」


    「什麽?」季母懵住。眼淚都忘了再掉,一動不動望著馮纓,嘴唇發抖,像是終於慢慢的,慢慢的回過神來。


    「求姑娘救……」


    「好哇,大菊,你居然有銀子在這地方吃飯,也不肯往娘家送錢!」


    有人哇咧亂叫地從旁邊走了過來,也不看周圍的情況,伸手就要去抓季母的手腕。


    嘴上還在喊,「我們兄弟幾個怕你沒錢養你那個沒用的兒子和傻子閨女,好不容易給你找了人家讓你改嫁。你不肯就算了,居然有錢也不給娘家送,自己偷摸找酒樓好吃好喝……」


    手伸到一半,「啪」一聲被人打到了肘尖。


    緊接著是毫不客氣地一腳。


    那人被踹翻在地:「誰打我?」


    「你姑奶奶我!」


    馮纓冷笑一聲,撣了撣褲腿,把拳頭捏得嘎巴作響。


    看著地上有過一麵之緣的男人臉上終於露出了驚惶,她笑了笑,不客氣道:「勞駕讓我鬆鬆筋骨。」


    馮纓五歲就到了河西,她第一次打架,是跟一個欺負她剛來的小破孩。


    她那時候,人小,力氣小,還不會打架,幾拳頭下去連小破孩的衣服都碰不著。


    那會兒幾個舅舅們都忙,小舅舅發現了這個情況,於是親自教她。等舅舅們得空回過神來,她已經能騎在小破孩身上,把人揍得哇哇大哭。


    再大一點,她在軍營裏和那些刺頭兵打架。時間久了,沒人當她是個姑娘,一個個都知道打贏馮纓的那個人當晚能加一個肉菜。


    打到十四歲,軍營裏已經很難再出一個能打得贏她的人。


    舅舅們不陪她練,因為練一次,舅母們就要鬧一次。可這絲毫不妨礙她和小舅舅還有大哥偷偷打。


    在這種情況下長大,要她回了平京就老老實實地當個大家閨秀,那是想都不用想就該知道不可能的事情。


    隻不過在馮府,耍耍花槍已經是極限了。


    現在跟前來了個能打的,實在是有趣的很。


    她出門時就做了一身男子打扮,本來想的是走動方便,現在看來實在是明智之舉!


    馮纓磨拳霍霍,見那男人從地上爬起來,隱隱有後退的動作,不免有些失望。


    「你、你、你怎麽在這?」


    馮纓挑了挑眉。男人顯然是認出她了。不過沒關係,打架不分親疏。


    「二哥,你在幹嘛?」


    有人在後頭喊了一聲。男人立馬扭頭,撒腿就要跑:「老三!」


    「你們把人照顧好!」


    馮纓丟下話,幾步追上。


    男人已經跑到了街上,還沒等找地方躲,後腰又被人踹了一腳,立時撲在了地上。


    馮纓把人踩在腳下,道:「你就是季伯母的二哥?一家兄妹,你怎麽做得出買賣親妹的事情?」


    男人疼得啊啊亂叫。旁邊的老三見狀突然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二話不說就要去紮馮纓。


    馮纓身子一避,一把抓過老三的手腕,手上稍稍用力,直接卸下了匕首。


    那老三本就不是什麽強悍的人,匕首大概是用來嚇唬人用的,馮纓不過才用了兩分力氣,人已經被反手摁在了地上。


    馮纓一麵遺憾這兩人都不夠厲害,一麵又惡心他倆的對季母的欺負,手上忍不住多用了幾分力氣,就聽見兩人哇哇大叫,哭著喊著叫疼。


    她動靜不小,酒樓的人都湧上街頭圍觀。見她動作幹脆利落地找人要了麻繩,把兩人綁起來,便有膽子大的敢湊近了看上幾眼。


    「原來是這兩個潑皮啊!」


    有人一眼認出了兩個人。馮纓好奇地看過去,那人彎腰撿起塊石子就往兩人頭上丟。


    「呸!這兩個潑皮也有今天!他們都不知道禍害了多少閨女,坑蒙拐騙什麽都有份!」


    「我也認出來了!之前有個閨女,被他們騙了賣給一個老頭做了妾,說是去享福的,結果天天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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