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同樂?都上門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們一家人還忍著?」馮纓冷笑,抓了枚堅果搓開殼,丟進嘴裏,咬得哢哢作響。


    「我瞧見季夫人又哭了。」綠苔老老實實,「那位季公子倒是和人動了拳頭,不過一個打對方好幾個,被揍得挺慘的。」


    她低頭,搓了搓手,「姑娘,我一下子沒忍住,把其中一個人砸了。」


    馮纓哭笑不得。


    「二姑娘。」


    祝氏身邊的婆子走到近前行禮道,「前院有客要見二姑娘。」


    馮纓挑眉一笑:「這大雨天,爹又從哪找了客人來?」


    婆子尷尬地笑了笑:「二姑娘何必為難老奴。老爺不也是為了姑娘好,畢竟姑娘年紀大了,不好在家裏久住……」


    婆子還想說,馮纓已經揮了揮手站起身。


    「我看這雨比前幾日小了許多,我出去轉轉,客人我就不見了。」她說著頓了頓,「碧光,給那位客人送份小禮,就當是我賠罪。」


    碧光應聲而去。


    馮纓這次回京,隻帶了三個箱子。一箱裝了她簡單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一箱則裝了點禮物。有承北的,也有一路經過的小城鎮的,還有一箱,裝了她慣常用的刀槍箭弩。


    碧光去取禮的功夫,馮纓直接帶上綠苔從角門出去了。


    雨下得那麽大,要不是為了避開見了禮物可能會衝進不語閣發狂的馮奚言,馮纓還真沒打算這時候上街。


    能逛什麽呢?大多的店鋪夠關了門,雨這麽大哪裏來的生意。


    馮纓從通濟巷出來,毫不介意地踩著水窪走在路上。


    有酒樓還開著門,一輛馬車從她身邊經過,穩穩地停在酒樓前。趕車的把式跳下車,掀開簾子。


    馮纓隨意看了一眼,車廂內,容貌俊逸的男人閉目而坐,便是沒有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臉仍舊如同羊脂美玉一般發著惑人的熒光。


    光這麽一眼,便叫人挪不開視線。


    馮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人驀地睜開眼。四目相對。


    那雙眼閉著的時候,便是一張極其俊美的臉。眼睛睜開,如星辰綴滿夜空,頃刻間引得人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裏放。


    還是沒忍住,顏狗如她,馮纓偷偷砸吧了下嘴,滿腦子隻剩下「真好看」三個字。


    「馮二姑娘。」


    有人喊她。


    馮纓隻好回頭,卻是季景和。


    男人就站在雨中,手裏撐著一把傘,傘有些破,加上雨大,半邊身子都已經濕透了。


    他身上穿的衣裳,比那兩次見他時要幹淨許多,隻是看著仍是掉了色,想來洗了不知多少回。


    「你……」馮纓才要開口。


    男人目光如注,直直看向她。


    「二姑娘。」


    馮纓聽得一清二楚,男人說話的時候是咬咬牙帶上了狠勁。


    「請二姑娘幫我!」


    「介意找個地方坐下說麽?」


    馮纓指了指酒樓問。


    季景和會來找自己,完全在馮纓的意料之中。身為男主角,當然有屬於男主角的驕傲,從前沒人能在他勢弱的時候伸出援手,他自然會選擇蟄伏。但有人告訴他可以幫忙,像他這樣的人,又怎麽會狠心看著家人受折磨。


    季景和頷首。


    馮纓轉身,身後的馬車上已經沒了人。


    與因為下雨而顯得沉寂的街道不同,酒樓內意外的熱鬧。馮纓進門所以往堂中掃了兩眼,沒見著方才那人,心下有些遺憾。


    因著要說事,她讓店小二找了二樓的閣間。有茶有酒,還點上了花生果子,瞧著竟是有模有樣地吃喝起來。


    季景和在她麵前坐下,隔著一張桌子,尚未言語,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格外凝重。


    馮纓放下手裏的花生,清了清嗓子:「季公子……」


    她才喊了一聲,對麵季景和開了口:「我很感激馮家。和七姑娘的親事,是我有意求來的。」


    馮纓擰眉。


    季景和說著,苦笑:「在下不是什麽好人。季家的情況,想來二姑娘已經都打探清楚了,應該知曉在下家境究竟如何。馮家雖隻是三等伯,可好歹還是有爵在身,在下這樣的出身論理還不值得馮家姑娘下嫁。」


    「我娘是個性子弱的。盡管我們一家從季家分宗出來,搬到了爛腳巷,可我娘舍不得和舅舅他們脫離關係,舅舅們招呼一聲,她總是會帶著小妹回去。」


    提到季母,季景和的心情明顯又低落了許多,「我得功名至今,不過隻是個最尋常的禦書院待詔,我娘怕舅舅們鬧事壞了我的仕途,所以一直忍氣吞聲,不肯報官……」


    「所以,你想到了借由我三弟,與馮家結親的辦法。想通過這,讓你的舅舅們不敢再欺負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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