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夫人高興地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她高興極了,連連拍手。


    「你也知道的,你身體不好,寺廟裏的高僧都說你壽數不長,你就算成了親,也不容易讓妻子懷上。可你看看咱們魏家,你爹是嫡長子,在朝中也有不低的身份,你爹總是要有個後的。」


    魏韞雙眼微眯,一瞬後,他低下頭,咳嗽幾聲,笑道:「是,祖母說得對。」


    他陪著老夫人,又說了一會話,直到咳嗽越發厲害,明眼人都瞧得出他精神不大好,魏老夫人這才擺著手讓他趕緊回屋休息。


    魏韞費力地走出中堂,長星渡雲連忙幾步上前,一左一右將他扶住。


    「長公子……」長星有些著急。


    魏韞擺手,不許他說話。


    渡雲低聲道:「長公子,二房三房的人都在附近盯著。」


    魏韞咳嗽,吃力地往他身上靠,緩緩道:「讓他們看。看清楚一些,省得覺得我背地裏做了什麽,叫他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兩人應喏,見他臉色不對,不敢再慢,忙扶著人走。


    魏韞回了院子,當下便睡了過去。半夜起了一身冷汗,叫渡雲發現,忙擦過身子,換過衣裳,這才重新倒下去睡。


    這一覺主仆二人都睡到了天明,隻不過魏韞的情況看起來有些不好。


    他連床也起不來了,躺在床上,渾身酸疼,後頭發澀發幹,說不出話,也睜不開眼。


    長星和渡雲到底在他身邊伺候了好幾年,一下便知自家公子這是又病倒了。


    喂過水,也喂過平日裏服用的藥,又過了一會,魏韞似乎稍稍好了一些,勉強能開口說話了。


    「公子昨夜不該陪馮姑娘吃酒的。」長星絞幹帕子,擦了擦他的額頭。


    魏韞吃力道:「不是她的錯。」


    渡雲碰了碰他的額頭,又碰了碰手,皺起眉頭:「好像發燒了。公子,還是請大夫過來看看吧。」


    魏韞閉眼:「不用了……熬一熬就過了。」


    「不成!必須去請大夫過來看看!」


    有人急匆匆進門,緊接著傳來女人的腳步聲。長星渡雲回頭,瞧見來人,忙起身行禮。


    魏陽擺了擺手,走到魏韞床邊。他昨夜與母親大吵一架,被氣得不輕,在房裏喝了不少悶酒才堪堪睡下。早上醒來,瞧見原先伺候自己的那些丫鬟被人趕到院子裏,隻一個陌生女人進屋,當即明白是母親又做了什麽。


    他正打算去理論,就聽說了昨夜母親拉住魏韞說了很長時間的話,臨了一院子的人都瞧見魏韞的臉色十分難看,似乎是身子又有不適了。


    他聞言趕來,還沒進門先遇上了長年禮佛的妻子,再接著果真撞見兒子又想硬撐著不肯見大夫。


    魏陽趕長星去請大夫,回頭便對身邊的康氏道:「含光的身子不好,你既然出來了,就多照顧照顧他。難道佛堂裏的泥塑,比咱們唯一的兒子還重要?」


    康氏原本神色淒婉,聞言變了臉色,眼簾一垂,手上又撚起佛珠:「有菩薩保佑,我兒的身子又怎麽會不好起來。」


    她就這麽遠遠的看了一眼,轉身就走。


    魏陽怔愣一瞬,咬牙:「你……」他回頭,對渡雲道,「你家公子這模樣你們可要照看好了,實在不行就拿我名帖,私下去……私下去找韓太醫。」


    他說完看著兒子,有些遲疑,良久,道:「盡量瞞著些,別驚動了陛下。」


    魏陽終究沒有在屋裏久留。


    渡雲急忙去送,回來的時候,就見長公子半睜著眼,分明是將他們夫妻二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長公子……」他有些猶豫。


    魏韞卻發出低啞的笑聲,笑到後麵,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


    魏韞這場病來勢洶洶。


    白日裏見過了大夫,開得還是平日的那些藥,怕不起作用,還多添了一些藥材。可到了晚上,燒不光沒退,反而是越發厲害了。


    到下半夜,甚至還咳了血。


    整個魏府一下子醒了過來,每座院子都亮起了燈,跟著忙碌了起來。


    康氏站在門口,看著魏家人進進出出,二房三房那一張張臉上藏著歡喜,隻覺得渾身發冷。


    望著這些人群,康氏疼得捂住了心口:「嬤嬤,我兒……我兒這是真的要不行了嗎?」


    身邊的嬤嬤扶住人,勸道:「夫人,長公子的身子你也是清楚的,時好時壞。這次也不知是怎麽了,瞧著實在凶險。要不,夫人,咱們去廟裏拜一拜,興許菩薩能保佑長公子這次也太太平平地熬過來。」


    「能有什麽用……」康氏搖頭,「韓太醫都來了,想必已經驚動了宮裏。可你看看這闔府的人,真正盼著我兒能好的,我竟一個也找不到。我想去求他,可求人不如求己,我兒……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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